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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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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娃子一回到家里就跌坐地上。娃子爹走过来看着他,“这是怎么了?你又惹啥乱子了?”
田娃子嘴唇哆嗦着,又缓了半天,才说,“爹,我遇上蛇了,差点被咬死。”
娃子爹瞪着眼睛,“这时候哪来的蛇,净瞎说。”
娃子从小没了娘,父子俩人相依为命。娃子爹身强体壮,帮人做做短工,逢年过节就去那些大户人家做个粗使,卖个力气,倒也能维持生计。田娃子也到了十二三岁的年纪,逢着好天气,上山打个柴扑个野鸡之类的,也换得两个钱花花。
父子俩坐在矮桌旁吃饭,田娃子嘴里嚼着粗面馍馍,煞有介事地,“爹,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看见那坟包呼呼的冒烟,吓死人了。连蛇都吓跑了。”
娃子爹看他一眼,“这个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这是坏了人家的风水运程。”
田娃子噎了一下,拍了会子胸脯才又开口问,“啥叫坏了风水运程?”
“行了,你别问了,明儿和我上山一趟,去把那坟修一下,算是做个补救。”
可是第二天田娃子就没起来床,整个身体火炭似的烫,一汪水儿似的瘫在床上,只闭着眼睛哆嗦着嘴唇一刻不停的说胡话。田老爹有些慌了,忙叫来村头的郎中,郎中掀开被子一摸,哎呀叫了一声,“这个是不成了不成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田老爹一把揪住他,你说什么?郎中摇头,我是治不好了,你找别人找别人吧。
正慌乱间,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大早儿的这是闹什么呢?”来人是前村的张婶,三十岁出头,长的原本是周正的,但颊上那鸭蛋大的两块胭脂红却把那几分颜色毁了干净。这人整天神神叨叨,因连嫁了两次丈夫都死了,克夫的名头被传的人尽皆知。
张婶对田家这对父子却是极好,这会儿看着床上田娃子的模样,也惊讶的叫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昨天从山里回来还好好的,谁知道睡了一晚上就……”
“该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张婶转头看着娃子爹。
娃子爹一哆嗦,“他说,他遇上了蛇,逃进了坟地,还不小心坏了人家的地气。”
张婶尖叫一声,“天哪!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娃子他爹一时间没了主意,张婶揪住他,非常笃定地,“定是那阴魂作祟,缠上娃子了。现下最要紧的是去把那坟修好!你赶快就进山去吧。多带上点纸钱去化掉,希望就此能把事情了了。”
娃子爹还有些懵懵懂懂的,“那娃子的病……”“叫你去你就去,放心,我在这儿替你照看他。”
“那,我这就去,谢谢你了,妹子。”
看着娃子爹扛起扫帚铁铲走出门去,张婶又把他叫住,“你,找几个年轻体力好的和你一同去吧,若是有个危险……”
“放心吧,没事儿!大白天的我一个爷儿们,怕什么!”
娃子爹是头半晌进的山,眼瞅着日头到了中天,慢慢挪动往西边去了,还没见回来。张婶心里阵阵焦急,别说是去修个坟,就是去建个新坟,这会子也建了四五座了。
田娃子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突然两手紧握大叫了声,“爹!”这一声儿更是把张婶叫的心惊肉跳,她明里暗里的对田娃爹有那么点暧昧情愫,如今这场面是让她彻底慌了神。心里默念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一边掖着田娃子的被角,却冷不防被握住了手腕。
“啊!”张婶吓得跳了起来,却见田娃子从床上半挺着身子,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箍在她手腕上的手指滚烫的钳子似的,“我爹呢!把我爹还来!”
“你,你……”张婶浑身抖的像筛糠,吓的没了言语。
田娃子狠狠瞪着他,突然两眼一翻,扑通一声跌回床上,没了声儿。
张婶疯了似的跑出去叫人,几个熟络的村人聚在一处,张婶抖着声音道了原委,村里的老□□听了,捋着胡子,“想是碰上什么厉害物事了,此事不能鲁莽,天也晚了,权且等过这一宿,明日再进山。”转头对着张婶,“现下最要紧的是把田娃子安顿好。”
待几个人回到田娃子家,刚一进门,张婶就跌坐在了地上。
木板床上空空如也。昏迷的田娃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