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就任本丸》汐湦

34、就任三三天

　　那是一双熟悉的手。
　　手上放着的东西，风野雨也无比的熟悉。

　　这是时间溯行军尸体的残骸。
　　小小的一片，像某种动物的骨骸，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这块碎片带着尖尖的锐角，应该是出自短刀。只有短刀才会衔着苦无。
　　风野雨一瞬间得出了结论。但比风野雨更快的是药研。在风野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耳边已经传来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是药研。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药研藤四郎，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警惕的盯着南野秀一，进入了战斗姿势。风野雨毫不怀疑，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药研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

　　风野雨伸出手，按住了药研的肩，在药研疑惑的视线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用紧张药研，这只是碎片而已。”

　　对，只是碎片。

　　如果想用时间溯行军的碎片来提醒她，南野秀一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特意在深夜把她叫到医院来，也不会在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的情况下，还保持这样的冷静。这一点风野雨很肯定。南野夫人的病房就在脚下的房间里，如果真的有时间溯行军，南野秀一根本没有心思还给她打电话，特意等到她来再说。更何况，在南野秀一到来之前，她已经和药研一起，把整个医院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时间溯行军活动的痕迹。

　　南野秀一手中的碎片，只是残留的碎片。
　　不需要值得在意。比起这个，风野雨更好奇南野秀一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苦无的残片。

　　时间溯行军在死后会化作风沙消失，不会在现世留下痕迹。
　　如果要强行留下，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

　　南野秀一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会白白的浪费精力。

　　果然，风野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南野秀一的声音：“这是我昨天在医院发现的。当然，发现的时候，它不长这样。”

　　“昨天？”
　　“嗯。”

　　风野雨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尽管南野秀一说的轻巧，但风野雨却不敢不当回事。

　　风野雨越过药研，伸手接过南野秀一手上的碎片。
　　刚一入手，风野雨就感到了一股夹着绝望与不甘的冰冷气息。还来不及细细感受，风野雨就看见手上的碎片，化作风沙消失在眼前，不留一点痕迹。

　　风野雨拍了拍手，抬头看向南野秀一。
　　哪怕是花费大力气留下来的东西，在眼前消失，南野秀一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碎片而已。”他反而安慰起风野雨。“反而是因为昨天，我确定了一件事。”南野秀一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语气冷静而又笃定：“它们的目标是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秀一。”
　　风野雨有些不安。
　　南野秀一的反应实在过于奇怪。
　　就算再不把时间溯行军当回事，也不应该在发现自己变成袭击对象后，反而变得兴奋。

　　不是惊惧，也不是疑惑，而是兴奋。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吧……？

　　像是看透了风野雨的想法，南野秀一轻笑出声：“不用觉得奇怪，我可是妖狐，这不算什么。总比他们把母亲作为目标要好。”

　　典型的南野秀一式回答。

　　住在肿瘤科28床的南野夫人有一个十足孝顺的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常人口中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在他身上并不成立。他口里说着南野夫妇是他在人间的临时父母，身体好后就找个借口离开，但是他的行动，却和说的完全相反。
　　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南野夫妇。
　　南野夫人生病，他比谁都紧张，不仅每天有空就往医院跑，对母亲悉心照料，丝毫没有不耐烦；更是自己把琐碎的时间利用起来，学习相关知识，每天都与主治医生交流病情，掌握第一手情况。
　　风野雨没有见过南野先生，不知道这对父子的相处情况，但是以南野秀一对南野志保利的珍视来看，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因此，对南野秀一来说，时间溯行军的目标反而值得松口气。
　　他不像南野夫人那样没有还手之力。相反，单个的时间溯行军并不能对南野秀一产生威胁，只有成规模、大量的出现，才可能使他产生些许困扰。

　　风野雨见过南野秀一出手。

　　战斗中的南野秀一，并不像他外表这样的温和。相反，他的动作相当的老练，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这么一想，风野雨便也不再纠结，开口问道：“话是这么说，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你的吗？”
　　南野秀一笑了起来：“当然。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纸袋，轻轻地放在风野雨的掌心。
　　纸袋不算大，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无特殊之处。但纸袋刚一入手，风野雨就感受到了一股股细小、而又充满生机的灵力，在掌心轻轻地跳跃。

　　“这是梦幻花的种子。”南野秀一轻轻地说：“只要注入足够的灵力，它就会瞬间成长，开出花朵。梦幻花的花粉，能够清除人的记忆。我希望你能在我离开后，将花粉落在我母亲身上。”

　　“？？？”
　　“等、等等——离开？？”

　　风野雨忍不住发出惊呼。
　　她僵硬的抬起头，震惊的将视线从纸袋转移到南野秀一身上。

　　“南野夫人的病还没有好……！”
　　她下意识说到，眉头越皱越深。

　　风野雨紧紧地盯着南野秀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一个表情，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破绽。

　　就算他说过，他不是人类，南野秀一只是他在人间的临时身份。养好伤后，他就会抛弃这个身份，离开南野夫妇，但风野雨还是没有什么实感，认为他真的会这么做。尤其是在南野志保利身体没有痊愈的时候，风野雨不信他会舍得抛下南野志保利独自离开。他不是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

　　但是，风野雨没有在南野秀一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松动。
　　一点也没有。

　　他的表情无懈可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没有开玩笑，说的是认真思考后做出的决定：离开他挂念着、关心着的母亲，斩断遗留在人世间的羁绊。

　　“没有关系，今晚过后就会好了。”

　　南野秀一抬起头，看向天空。
　　暗沉的天幕下，星子零落，圆月高悬。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打工的地方的总经理对她心怀好感，那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他很喜欢我的母亲。我不在反而会更好，她会重新拥有自己的家庭，也不会受到时间溯行军的打扰。”

　　风野雨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她说不出此刻的心底的滋味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她很确定。

　　南野秀一口中的离开，大概不是字面上的意义。

　　他说，明天南野夫人的身体会好起来。
　　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疑虑。
　　——这是连身为主治医生的夏华都不敢给出的承诺。

　　风野雨不止一次的听夏华提起过南野志保利病情的棘手，要想在一夕之间治愈，不留下后遗症，并且不通过医生，风野雨只能从不科学的角度思考。比如，他跟什么东西做了交易，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来换取南野志保利的身体健康。

　　风野雨不知道南野秀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但是南野秀一这种把自己摘除，口里说着要离开，却不停地考虑着南野志保利未来幸福的行为，让风野雨倍感不安。

　　风野雨同样地注意到了今晚的月亮。
　　难得的满月，盈如圆盘，高悬空中，没有半点瑕疵。

　　月色极美，风野雨却生不起赏月的风雅心思。

　　“代价是什么？”
　　“……是我的命。”

作者有话说

　　因为存稿不足，不敢一下子抛出，只敢一天更一章，假装自己很努力，混混饭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