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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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载着四千年回忆的城池正敞开着大门，像黑洞般将来临者深深吸入。
湛柳和缙云坐于獍妖兽骨上似是扭曲了空间般，出了墓穴后极速赶至西陵城前，古老的砖石泛着因为时代而留下的斑驳。
一声呼啸从头顶掠过，又缓缓落下，湛柳仰着头视线随之移转，她微微颔首：“我感觉到巫炤他们已在城中，北洛、云无月、岑缨，我们快进去。”
硕大的辟邪原身倏忽变回俊朗的人形，四人对视一眼后，即刻往城中冲去。
西陵城虽有法阵护佑，也不免损毁很多，尤其在这一次开启了四千年的尘封后，不免受到了自然的侵袭。
很多断掉的道路飘浮空中，让人觉得无路可走。
“你们紧跟着我。”在城中，无法动用传送阵法，姬轩辕设下的阵法一部分被别人掌控，另一部分却还未改造，影响着他们的行进。
湛柳眼眸中的情绪复杂非常，她在这座城中生活数年，见证了这座城兴盛之态，却又望见这座城在数千年后凄冷的情形。
一路清扫碎去的石块，越过高高低低的房屋，走上走下好不容易才来到巫之堂所在，再绕过一些窄小的道路，就能到达花海。
姬轩辕说他和嫘祖就葬在此处，不仅因为此地风景最为美丽，亦是因为此处适合布为阵法中心。
打斗声近在耳边，浓重的魔气扑面而来。
几人的脚步更加快速，前后冲到了花海边，湛柳眼神一凛，拦于众人面前灵力化作屏障。魔气龙卷风般向有人处席卷，巫炤和司危也不免被攻击。
他们就像被标记住了一般，无论闪躲何处，下一刻魔气定然跟上，势必要将其吞没。
紧接着，花海形成了一个极大的镜面，各式各样的魔物从中上潜蠕动无骨般的身躯爬出。天星尽摇已然结束，但入了西陵的魔物变得更强了，隐约与地底龙渊相呼应。
花海中央，身着着与那西陵后人们相似衣袍的男子额间嫣红的魔纹引人注目，他阴恻恻笑着：“被魔吞噬吧，人族，哦，不，还有妖族。”这名男子，正是桑落。
与此同时花海阵法中央凹陷出一个大洞，姬轩辕和嫘祖的身躯正躺在其中。
很多魔物感应到食物般汹涌游去，一张张大口即将张开将一切吞没。
湛柳眸子深冷：“师父、嫘祖！缙云，我暂且先吞噬魔气，你们寻个机会破其阵法，阵眼就是那个人！记住，保护好他们。”
她身形轻盈一转，双手结印，魔气龙卷风尽数吸入体内，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轻松将它们转化得干净。
桑落目光闪烁，阴沉沉：“难怪连始祖魔都除不去你们，快了，再等会儿，你们都得死。”
没有龙卷风般魔气的袭击，司危第一时间掠至姬轩辕和嫘祖身旁不断杀着靠近的魔物。
缙云在湛柳说话后，手上出现了一柄金色的长剑，正是湛柳爷爷所用的轩辕剑。
他以干净利落的剑招杀出了一条道路逼向桑落，剑尖抵至额头的瞬间桑落被魔气包裹，身形膨大至三层楼高，浑身的骨骼巨变，尽数凸显在外，一双深井般的眸子已没有一丝白色。
巨大的爪子抓住了缙云手中轩辕剑的剑身，缙云仰眸手腕轻转剑锋偏转螺旋桨似的搅碎一片。
北洛也上前帮忙，和缙云一起对其进行挟制。
巫炤飞身到岑缨身边，轻轻一提将其安置在姬轩辕身边，随即吹奏着骨笛，操控死物剿灭魔物：“魇魅，助我破阵！”
他要保护着身边的人，无法分身去破开阵法，但他可以指挥，便通过话语告知云无月怎么去做。
云无月一瞥限制魔物的北洛，又看着吸收魔气转化灵力给予他们补给的湛柳，颔了颔首后挥动手腕的鞭子就到达巫炤所说地方。
桑落黑漆漆的眸子闪着血红色，他力量迸发得更厉害，想要多拖延些时间。
打开两界通道或许并不是他最终的目的，他也不是普通人，而是被魔侵占身躯的人。
湛柳一边转化魔气一边想着，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在西陵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地底龙渊。
众人分工明确，缙云和北洛两人虽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毕竟曾拥有过同一个命魂，他们之间默契得不行，即使是双生兄弟也未必比得了他们。
缙云做出动作后，北洛立即能做出相应的反应，将桑落压制得死死的。
不过桑落不是简单的人或魔，他既拥有魔的力量，又拥有人的术法，一时半会儿倒不好解决。
桑落的魔核藏在身体内的阵法之中，北洛和缙云并非精通之人，得等巫炤或者湛柳空出手才能彻底搞定。
灵力、魔气的交汇、碰撞，绽出极为绚烂的花火，云无月的蜃气没在她走过破坏的每处阵法关要。
西陵上方湛蓝的天空也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阳光无法透进城中，使得花海中气氛压抑得令人颤抖、害怕。
岑缨在几人中最弱，她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但手中的武器从不曾慢过一步。
静静躺在那儿的姬轩辕和嫘祖也在抓紧掌控被抢走的西陵法阵控制权，只待抢到后，封闭西陵，瓮中捉鳖。
顷刻间，情形天翻地覆，变成镜面的花海恢复如初，正在爬出的魔物灰飞烟灭。缙云、北洛两人的长剑一前一后刺穿桑落的魔核，只靠着强大的力量强行突破掩护的阵法，将魔核粉碎得干净。
湛柳悬浮着的身躯外萦绕的污秽魔气也转为淡淡的灵力，西陵的法阵也展现在众人眼前，黑紫色褪去，金光刺目。
随之耀目的金色暖阳也驱散了西陵上空的蜃气，映在众人的身上。
岑缨眨了眨眼，不禁仰头想要亲近阳光：“结束了么？”
身侧的姬轩辕和嫘祖身躯缓缓睁开眼眸，年迈的姬轩辕身体无法挪动，他的声音也不似精神力幻化出的那样年轻：“咳，还没结束，地底的东西——”
没有力气他的话说得慢腾腾的，能够急死个人。
湛柳等不及已经操控残余的魔气感应到了东西所在，用魔气转化后的灵力一把将其擒获。
“直接毁掉行么？”湛柳询问道。
姬轩辕愣了愣：“凭人力毁不掉，要不然我当初便不会以身镇压。”
话音刚落，湛柳灵力织成的网包裹着的那样东西发出了骇人的红光，她手一收缩，极为相似的力量挤压着那样东西生存的空间，最终被同化湮灭。
前后不到几句话的时间，感觉到解脱轻松感的姬轩辕灰白的眼珠不停转动。
奈何姬轩辕根本动不了，他自言自语完全没料到的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松。”
“这得多谢那个始祖魔，要不是他的一句话点通我，我可没这么简单就解决。”以后她根本不怕什么魔，不长眼的魔只怕注定是被她同化碾死的命运。
司危趴在嫘祖身边，看着嫘祖那苍老的面容和身躯眸色黯淡，接着闪着泪花：“嫘祖，你都这么大了。”
“我不过是在力量影响下，保存着最后一口气，”嫘祖望着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真好，四千年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她和姬轩辕的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他们杀戮无数的魔，又没有辟邪之力护佑，只怕结局便是魂飞魄散。
不过这样挺好的，她能和姬轩辕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见如此美好的未来。
两人静静阖眼，等待着最后一口气的消失。
所有人显得很平静，在这一时刻，没有人想打扰。
湛柳忽的开口：“师父、嫘祖，你们不想看看这个世界么？”
“想，但是没时间了。”姬轩辕紧闭的双眸下满满的渴望，他以精神力幻化在外行走所见所闻，无一不让他欣喜。
湛柳静默了，骨刀不知何时出现于手，划拉一下掌心开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她紧攥手掌为拳，淋漓的鲜血顺着缝隙往下低落，一眨眼来不及阻止，第一滴血已然没入他们的身躯中。
金光一闪而过，他们的身躯从老迈变成青年时的模样，又是一滴鲜血，空荡荡的经脉灵力充盈。
缙云瞧着那两人恢复，立马撕下布条包扎着湛柳的伤口处，止住那不断下流似断了线的珍珠状的血液。
姬轩辕和嫘祖瞬间从平躺变成直坐，姬轩辕木在了那儿，嘴角抽了抽，看来想死是死不掉了，还是和妻子好好去走一走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师父，好好过完这一世，再求个下世吧。”湛柳歪头俏皮一笑，上一辈子他们为别人而活，这一辈子该为自己去活。
岑缨摸了摸忽的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道：“有点——饿了。”
“那快回去洗洗吃饭。”刚刚一场大战消耗巨大，湛柳也饿得不行，想来其他人也是。
巫炤和司危望着这每一寸都熟悉的西陵，片刻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西陵也成了过去，就让记忆中的西陵好好在这儿伫立着，他们也有他们的将来。
姬轩辕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稍等片刻，我重新布置下西陵的法阵，掩藏好，以免再有人误入此地。”
“不等，你忙着，我们先走了。”缙云紧牵着湛柳被鲜血染红的手，自顾自拉着她坐上了獍妖兽骨。
姬轩辕渴盼望着其他人，北洛摆摆手：“我得先去天鹿城一趟。”
说完，施展了裂空的北洛拉着云无月的手没入金光镶边的空间通道中。
巫炤温声和岑缨说着：“我送你回鄢陵。”
司危小尾巴立刻抓紧嫘祖的手撒起娇：“嫘祖，你先和我一起嘛，司危真的好想你。”
嫘祖无奈一笑：“姬轩辕，那——我们鄢陵再见。”
被留下的孤零零的姬轩辕望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差点流下辛酸的泪水，他怎么这么可怜，被喂了一堆狗粮也就罢了，连妻子都被暂时拐跑。
罢了罢了，轩辕黄帝绝不认输，赶紧修改阵法抓紧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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