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秀太，不怕！》秋如风

43、林如鱼的记录本

　　林如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皇上，想了想说：“皇上，我从一个月前离开，到今天站在这里，还没有回过家。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与我父亲无头。”
　　林海心头一跳，当即喝道：“放肆！你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小儿，竟然敢胡言乱语，还不住口！”
　　“林卿。”皇上阻止了林如海，“让他说下去。”
　　林如鱼知道父亲于情于理都会阻止，但他也有信心皇上会让他说下去。果然，皇上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林如鱼也就接着说了：“皇上，我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跟着国舅爷去春耕巡视，其实这件事情是瞒着我父亲的。在这一个月里，我吃住在普通农家，每天都有记录，我想把这个记录本献给皇上，若是皇上看了之后，还想听我说，我再说。”
　　林海暗道坏了，虽然不知道儿子记录了什么东西，但是普通百姓说得话，他还是了解几分的，皇上看了岂能有好脸色。可儿子话已经说出来了，皇上哪会不看？
　　果然，皇上马上说：“把记录本给朕看看。”
　　林如鱼掏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本子，送上去。国舅爷也不知道林如鱼竟然还准备了这个，有些忧心他写了什么。

　　皇上接过来，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二月二十四日，晴。我们今天到了一个叫“柳家村”的地方。我住在村长家，因为只有他们家多一张床，被褥还勉强干净些。据村长所说，柳家村全村共三十六户，人口一百二十七人，十年来，人口共增加五人。田地里种得庄稼主要是稻米，每亩收成大概三百斤。稻米的价格并不高，他们除了自己吃，交税几乎占据他们收成的一半。村长说，柳家村还属于比较富裕的村子，至少没有饿死的。邻近的几个村子每年都有卖儿卖女的，冻饿而死的也有。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这么穷？
　　二月二十五日，多云。我今天见到了两个小孩儿吃红薯，经过了一个冬天，已经冻坏了，吃起来完全是苦的，但是两个小孩舍不得扔，一口一口慢慢舔。我用仅剩的两块糕点换了那块红薯，把那块发苦的红薯扔了。
　　二月二十六日，阴。雨水给我带的糕点没有了，我昨天晚上吃了农家饭，真难吃。我咬着牙，只吃了半碗。今天一大早，又喝了他们做了野菜粥，勉强喝了一碗。
　　二月二十七日，晴。我让村长说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穷。村长一开始不说，后来还是春分和他聊天，打开了他的思路。村长说，他们村主要靠种地，但是粮食的价格太低了，他们还要交税，日子自然就穷。若是粮食的价格能高点儿就好了。春分又问他怎么不种红薯。村长说，红薯是个好东西，结得多，还是甜的，大人小孩都爱吃，但是它很容易坏，不经放。所以，村里尽管也有种的，但是种得很少，绝大部分种得还是稻米。
　　二月二十八日，晴。我们离开了柳家村，骑马七十多里，到了一个叫“冯固”的地方。这里也很穷，全村只有九十二人。
　　二月二十九日，多云。冯固村与柳家村的情况差不多，我们离开了那里，去了另一个地方。
　　二月三十日，小雨。下雨了，非常非常冷。我和立春他们六个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还是冷得打哆嗦。最后我们在一个农家，躲在他们的破草堆里，浑身发抖过了一天。他们家只有一张床，也只有一床被褥，有两个孩子缩在上面。他们一开始还害怕得想把两个孩子赶下来，让我们在床上，被我拒绝了。
　　三月初一，小雨。我们在“干留固”村又冻又饿，挨了一天。
　　三月初二，多云。“干留国”真的好穷。
　　三月初三，晴。我们现在“什牌村”，今天遇到了一个种土豆的农民，他跟我们说起土豆的种种好处。我吃过土豆做的菜，并不太喜欢。但是那个农民却说，土豆也是很好吃的，产量也很高，但是很多人不敢吃。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土豆容易发芽或者变青，这时候的土豆是有毒的，因为有的人饿得受不了了，吃过发芽的土豆，死过人，渐渐得都没有人敢种土豆吃土豆了。但是他敢，因为他懂。我看了他储存土豆的地窖，深一丈左右，下宽上窄，确实储存了不少土豆。我又看了土豆，确实大部分都没有发芽。那个农民说，尽管只有他一个人，但是靠着种土豆，他没有饿死自己。春分很机灵，马上向他讨教怎么种土豆。那个农民可能见我们穿戴不凡，没有丝毫隐瞒地说了。我想，若是柳家村，冯固村，干留固村还有什牌村的村民都知道土豆的种植和储存方法，岂不是能吃饱了吗？
　　三月初四，晴。今天暖和多了，我让春分好好学学土豆的储存方法，也许还有什么诀窍。在什牌村停留了一天。
　　三月初五，晴。今天我的心情很好。只是衣服脏得厉害，立春他们也不太会洗衣服，就算洗好了也很皱。立春他们极力劝我去买件新衣服，我们便去了最近的一个城镇，找到了那里唯一的一家成衣铺子，买了几件衣服。衣服是土布罩面，里面是棉花，倒是暖和，只是很难看。我看立春他们很想笑，估计他们看我也一样。
　　三月初六，晴。我们在镇上待上一天，主要是为了改善伙食。
　　三月初七，晴。我们继续下村了。这个村子叫“牛屯”，也穷得厉害，百姓们种得全是稻米，但是他们全得吃野菜，因为稻米的收成太低了。
　　三月初八，晴。今天是我的十一岁生日，若是在家里，母亲定然会为我准备丰盛的生日宴席。但是今天我却喝着难咽的野菜汤。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已经是阳春三月，树上却没有绿芽了，因为那些树一发芽，就被穷苦百姓摘下来吃掉了。
　　三月初九，多云。野店村，又是一个贫穷的村子。我问过他们的情况之后，茫然了，百姓的贫穷似乎都是一样的，庄稼的收成低，粮食的价格也低，交税都要占了他们收成的一半。我在想，他们要把粮食卖成钱，再用钱来交税，若是他们直接用粮食交税呢？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儿？
　　三月初十，阴。今天春分竟然给我弄到了一个红薯，还是甜的软的，我大喜过望，赶紧接过来吃掉了。吃完之后我才问春分这个红薯哪来的。春分带我去见了那个农民，他也是用地窖存储的红薯，保存了一个冬天，红薯也没坏。我大喜，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么一点儿方向，若是土豆和红薯能够大面积种植，百姓岂不是吃饱有望了吗？我让春分好好跟着他学习了红薯地窖的挖法。
　　三月十一日，多云。今天雨水又来找我要钱。他懂医术，村里的百姓生病的不少，我就让他去看病，还包抓药。只是药材还挺贵，再加上凡是我们到过的村子每家都给一两银子，现在已经花销了不少。不过生病总是要看的，钱该花的得花。
　　三月十二日，多云。我们今天终于见到了一个种棉花的村子。棉花真的很贵，一套棉衣下来得二两银子，棉花的价格可想而知。但是棉花御寒的效果还是很好的，为什么种棉花的这么少呢？一问才知，还是粮食产量太低的原因，若是灾年，捧着银子也买不来粮食啊。
　　三月十三日，多云。春耕巡视队伍快回京了，我还是决定结束这场农村之旅。若是再到其他的村子，估计也是大同小异。
　　三月十四日，晴。我们七人到了附近的镇上，休整一二。
　　三月十五日，晴。今天我和立春他们六个坐在一起，各抒己见，说说解决的办法。他们可能也觉得我们正在做一件大事，都很兴奋，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最后由我总结。一、我们把百姓吃饱的希望都放在红薯和土豆上，比较之下红薯更好，因为红薯受天灾的影响很小，土豆则不然。还有红薯是甜的，更好吃。二、让百姓都知道红薯和土豆和好处，再把储存的方法告诉大家，对了土豆发芽之后有毒也必须得说。三、我补充一条，若是能够把红薯或者土豆切成片晒干，保存的时间肯定更长。四、百姓大多不知红薯和土豆为何物，种子也不知从何而来，若是想要推广是个难题。五、我们还是决定从自家的庄户上开始，让他们先种土豆红薯，然后再向周围扩展，这样虽然慢些，但是效果也不错。我看着立春他们兴奋的脸，自己也觉得高兴。其实我还有一些想法，若是能成，土豆和红薯在两三年之内就可以种遍全国，到时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林如鱼的记录本到这里就没有了。其实他的记录本就是日记，他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再加上条件艰苦，本子还有些地方污损了些。但是皇上看得很认真，一页一页往后翻，看到了最后，眼睛睁大，忍不住问：“林如鱼，你到底有何想法？还不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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