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怀了个天使宝宝》一羊假寐

53、第 53 章

　　“为什么？”愣了两秒，井源笑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秦教授，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幽灵部的调查呢？”
　　“因为不想。”秦殊的答案很简单，“谁会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调查他呢？况且，你没有理由调查我吧。”
　　“对不起……”井源笑发自内心感到抱歉。

　　“我没怪你，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秦殊善解人意地说，“所以，康权恐怕是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才会对我发起调查，这在灵界是合法的。如果你非要调查我，照理说我是无法拒绝的。”
　　“不，你完全可以拒绝。”井源笑不再坚持。
　　说来也怪，康部长并没有给他什么所谓的“关键信息”，只是让他调查秦殊的背景罢了。
　　说白了就是调查秦殊的来头。

　　可是，秦殊分明是个众所周知的人界幽灵，每天的生活轨迹都很正常，这有什么可调查的？
　　况且，从他死后留在灵界的那一刻起，幽灵部肯定已经事先把他调查得明明白白了，哪儿还轮得到他来捡漏？
　　思来想去，井源笑都觉得不对劲。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笔和纸，然后对秦殊说：“那我就简单问你几个生活上的问题吧，你如实作答就好，可以吗？”

　　“没问题。”秦殊点头道，表情依旧捉摸不透。
　　这些问题都是最基本的，感觉更像在查户口。
　　不过，搞不好康部长想要的就是这些呢？
　　井源笑不确定，转念之间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幽灵部该不会是要他调查秦殊还活着的时候，在人界的背景吧？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人类呀，调查起来更方便。
　　可以说是最最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我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井源笑一面收起纸笔，一面不经意地说，“秦教授，再说说你之前在人界的事吧，就当我们随便聊聊。”
　　“哦，你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

　　“不能说完全不感兴趣。”井源笑真诚地回答道，“在我看来，你也罢，徐助理也罢，你们都是人类，只是在这个世界叫‘人界幽灵’而已。我还是会很有亲切感的。”
　　“没错，我们都是人类。不同的是，我死过一回——我之前说过了。能给你熟悉的同类感，我也很开心。”
　　“所以，我能问问你有家人吗？或者说，你是……怎么死的？”
　　终于，井源笑勇敢地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同时观察着秦殊的表情。

　　秦殊似乎想了想，然后温和地说：“你知道的，那是一场意外。准确来说，是我在登山时踩滑了，从山上跌进了悬崖……”
　　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井源笑无法想象那种坠落的无力感，忽然觉得身体发寒。
　　“笑笑，你还好吧？”秦殊就此打住，颇为担忧地看着井源笑。

　　井源笑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把他揽进了怀里——是尹默城从身后抱住了他！
　　“笑笑，你没事吧？”他的语气比秦殊更加担忧，“不舒服我们就回家。”
　　说罢，他看了秦殊一眼，又道：“我们走了，你回学校去吧。”
　　秦殊点了点头，似乎在后悔刚才说的话。

　　尹默城没好气地带走了井源笑，上车的同时把刚买的温热果汁塞进了他的手里。
　　井源笑渐渐把手捂热，这才感觉好了点。
　　“太可怕了不是么？”他脸色惨白地说，“秦教授真勇敢，还能若无其事地谈论自己的死亡。”
　　“傻瓜。”尹默城一捏井源笑的鼻子，笑着说，“某人不也做过类似的事么？这么快就忘了？”

　　这任性的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一样，我当时喝醉了……”
　　“每天喝醉的人类那么多，要爬上天台跳楼的我只见过你一个。”
　　井源笑：“讨厌……”他的小脸毫不意外地红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吓人。

　　尹默城得意地一笑，又霸道地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宽厚的手掌护着他的孩子，一副要拼死保护的模样。
　　井源笑的脸更红了，一种无法言状的幸福感直冲他的脑门，只在一瞬间就完全化解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或许，这就是明知会死，却依旧要好好活着的理由吧！

　　就这么安心地靠着大爸爸，他又想到了秦教授。
　　而他看了这么多年柯南的直觉告诉他——秦教授有秘密。
　　只是，不知道这个秘密和他在调查小组接到的任务有没有关，如果真要间接调查秦教授的死亡过程，秦教授就太可怜了！
　　人都死了还要不断地被别人深挖过去，换谁都会拒绝吧！

　　期间，尹默城一直在用手机回复秦殊。
　　秦殊：「笑笑和孩子还好吧？是我的表达方式欠考虑，吓到他了。」
　　尹默城：「有我在，他会没事的。倒是你，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办？」
　　秦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尹默城：「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秦殊：「如果你说的是四年前你掩护我的那件事，该来的总会来，这要看笑笑有多厉害了。毕竟，康权利用笑笑对付我们，连你也只能奉陪到底不是么？」
　　尹默城轻叹一声，低头注视着井源笑的头顶，心想这小子平时傻乎乎的，自己真会输给他吗？
　　奇怪的是，哪怕最后真的输了，他似乎也不会不开心呢……

　　尹默城同样困惑不已，难道他真的对井源笑动了心？动心爱上了一个人类？？
　　不！
　　他绝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人类！
　　这种“喜欢”所带来的冲击感让他变得更加迟钝，他却无法抽离，只能紧紧地搂着井源笑，然后强迫自己扭头看向窗外。

　　两人各怀心事，就这么依偎在一起。
　　井源笑闻着尹默城衣袖上的淡淡香味，也盯着满是水雾的车窗发呆。
　　渐渐的，他想起了林子勋在办公室里对他说的那些话：

　　“人类终究还是人类。要我说啊，尹总和康部长应该把界限划分得更清楚一点，别让人类钻了空子。”
　　“亏你还是尹总的助理呢，你可知道秦殊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吗？”
　　“又或者……你知道秦殊是怎么死的吗？”

　　当时，井源笑以为林子勋只是瞧不起秦教授的身份，和尹默城一样排斥人类罢了。
　　现在再想想这些话，却发现没这么简单。
　　听林子勋的口吻，他应该早就通过某些办法打听到了秦教授的死因，知道秦教授是登山时意外坠崖死的。
　　“别让人类钻了空子”、“蒙混过关”、“把界限划分得更清楚一点”……

　　井源笑反复琢磨这些话，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秦教授来到灵界的那一天，是不是在分岔路口发生了什么事？”
　　他边说边跟着尹默城下了车，小步跟在后边。
　　尹默城没有回头，不然井源笑就会看见一个汗颜的表情。

　　“哦，你怎么会想到幽灵部呢？”
　　井源笑欲言又止，他不想在尹默城面前谈论林子勋，尹默城已经够烦他的艺人了……
　　于是，他转而说道：“康部长或许是想让我调查秦教授还活着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我就在想，可能是因为秦教授在进入分岔路口的那天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所以康部长才会派我去核实情况！”

　　尹默城默默地听着，一回到家又给秦殊发了条消息：
　　「笑笑已经猜得很接近了，你好自为之吧。」
　　秦殊：「唉，尹总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幸灾乐祸了？」尹默城连忙收敛了自豪的表情（我家笑笑真聪明！），「不说了，以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另一头，秦殊忍俊不禁，明亮的双眸原本还在闪着温和的笑意，又在忽然之间暗淡下来。
　　井源笑还想继续推理来着，兜里的手里突然响了，是秦殊发来的消息：
　　「笑笑，我收回在店里说的话。或许，我不能坦然接受你的调查。可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同意你去做这件事。」

　　“这是什么意思？”井源笑盯着手机，表情十分惊讶，“秦教授不反对我调查他了？！”
　　“那不正好么。”尹默城脱下厚厚的外套，浅笑道，“你现在可以随意调查秦殊了，只是不能当面撬开他的嘴——这才叫暗中调查不是么？”
　　井源笑点了点头，明白了尹默城的意思。
　　如此一来，他不能偷懒直接去问当事人，只好从秦教授身边的人下手了。

　　然而，一说到秦教授身边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尹默城，这个任性的男人……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尹默城故意走到一旁，一副煞有急事的样子，“我今天的事还没忙完呢。”
　　井源笑：“……”装！继续装！
　　这人陪他去见完秦教授就开心了？！简直了！吃完醋就想闪人？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他没有理会尹默城突如其来的逃避，继续说，“如果我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秦教授有秘密——那你是否知道他的秘密呢？”
　　“呵呵。”尹默城似乎觉得很好笑，依旧没看他，“你的问题很奇怪。谁都有秘密，这太正常不过了。”
　　“哦，那你对我有秘密吗？”不知为何，井源笑脱口而出，收都收不住。

　　尹默城同样非常意外。
　　他想起了刚才留在车里的那些情绪。
　　困惑再次席卷而来，一遍又一遍地敲击他的心房，逼着他去承认爱上人类的事实。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对他而言，这种情绪太陌生了，是他从未体验、从未习得过的。
　　“没有。”顿了顿，他认真地开口道，“我从没想过要刻意隐瞒你什么。至于秦殊，这是康权授权给你调查的事，你有权站在自己的立场展开工作。”
　　“呃，好吧。”井源笑一阵窘迫，在心里怪自己乱问问题。

　　不过，这还是他认识的尹默城吗？
　　哪怕尹默城每天都待在他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也能看出来，这任性的男人变得不那么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