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智慧生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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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是觉得，小姑娘抱着手机，满脸期待的样子，有点像小孩子捧着鸡蛋想要孵小鸡。
不过最后他也没有把这个有些微妙的联想说出口。
等车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路上，林然才终于放弃了祸害林是第二个手机的想法，郁郁地把手里面的东西和勃那多放到一起。
——这手机和勃那多看起来确实挺像是孪生兄弟。
“想去哪里玩？”
林是的手握着方向盘，轻松地转了个弯。
林然没精打采地用手托着下巴。
“哪里都不想去呢——在不能出门的时候，总是对外界有各种奇妙的幻想，并且切实地为此付出过努力。但是一旦得到了自由，就突然发现，啊，也不过是这样罢了。”
“唉——好无聊啊。”
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高楼大厦，林然发出由衷的感叹。
林是继续默默开车，并且努力思考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有一个……水族馆。”他模模糊糊想起来，“经常有水上表演。”
林然顿时打起精神。
“表演？什么样的表演？”
林是：“……不知道。”
林然没有嫌弃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指挥着他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水族馆，然后把勃那多的充电线拔下来。
“据科学研究表明，”林然理直气壮，“适当的休息有益于身体健康啦。”
林是：“……嗯。”
不过他们出去玩的话，确实也不适合带着一个硅基的生命，留着勃那多一个手机在车上，又嫌他破坏力太大。倒不如保持这样。
水族馆倒是很有意思，林然拉着林是一路兴致勃勃地看过去，还一直没有忘记给他进行科普。
路过一群怪丑怪丑的鱼的时候，有一个妈妈在轻言细语地教训小姑娘。
“你不能因为它们长得丑，就说坏话。也许它们有一颗天使一样的心呢？”
小姑娘泪眼汪汪地认错：“对不起，妈妈。我会好好地喜欢它们的。”
小姑娘趴在玻璃上，友好地给里面的丑鱼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喜欢你们。”
林然端着下巴若有所思。
“它们也很喜欢你。”
小姑娘双眼放光：“真的吗，姐姐？”
林然一本正经地点头：“真的哟，它们的中文学名就叫食人鱼，肯定是因为喜欢吃人才叫这个名字的。如果喜欢吃人的话——”
林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林是：“肯定也不会讨厌人类吧？”
林是颇感压力地点点头。
小姑娘猝不及防地得知了这个真相，眼睛里面的泪水又蓄满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林然还开开心心地安慰小姑娘：“没关系啦。生活就是这样，认知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偏差，哪怕连大人也不例外。”
小姑娘被这似是而非的哲学思维弄昏了头，突然记起来她的妈妈之前也弄错了鱼的属性，又迈着小短腿去安慰忧心忡忡的母亲。
“没关系，妈妈。”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你也被鱼的外表骗了。下次我们一起改正。”
看着虎视眈眈的母亲表情终于恢复正常，林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打架的经验他有，欺负老弱妇孺的经验可没有。
路过一群有着虎纹的鱼，一个父亲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
“你看，连鱼都不例外，一定要有能够威慑别人的花纹，一看上去就是强者。像这一群鱼，简直就像是鱼中的老虎。所以，小伙子，打起精神来，不要成天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林然继续若有所思。
“这是泰国虎鱼啦。虽然看上去相当威猛，但实际上性格非常温和，说是任人宰割也不为过哟？”
猝不及防被拆穿的爸爸：“……”
孩子连忙劝说：“没关系，爸爸，这教育我们，要充实自己的内在才能成为强者！”
林是又颇感压力地拉开林然。
这一路上的毒鸡汤真是够了。
“去看……表演。”
林是充满渴望地看向林然。
林然笑嘻嘻地装无辜：“好呀好呀，我一直想去看呢。”
整个表演的过程中，林然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海豚。
有着银灰色的漂亮皮肤的海豚，按照饲养员的指令，从水里高高跃起，然后穿过一个大的铁圈，又重重落回水里。
在下落的过程中，还优雅地在空中转了个圈。
林然跟着所有人一起鼓掌欢呼，林是所担心的“小姑娘出言不逊，被愤怒家长围殴”的可怕场面也没有出现，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等到散场之后，林然用亮闪闪的眼睛看了林是一眼，欲言又止。
林是：“……怎么了？”
林然：“我们家有没有游泳池啊？”
林是想不出来，除了偷一只海豚拿回家去养，这小姑娘要游泳池还有什么别的用途。
林是：“……家里没有，附近有一个。”
没想到林然的居然开开心心让他开车去游泳馆。
在去的路上，林是一直在思考，公共的游泳馆要怎样才能养一只海豚而不被别人所发现。
这游泳馆颇为偏僻，现在也不是放假的时候，所以他们两人到的时候，居然也没什么人在。
林然东挑西选，买了一个泳圈。
林是有些犹豫：“你要……游泳？”
居然是这么朴素的愿望吗？
林然笑：“不是呀。”
很快，林是就知道了林然的“不是”是什么意思。
“对，你要瞄准，在我起跳的一瞬间，你也把游泳圈抛出来，等我到最高点，泳圈正好和我相遇。”
林然指挥着林是。
林是木着一张脸，任凭林然吩咐。
不过还是有些纠结。
“你是在……学海豚？”
林然穿着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泳衣，带着花花绿绿的护目镜，泳帽露出几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边。
“是呀。”她表情充满期待，“但是我不能直接从水里面跳到空中。这就是身为陆生生物的悲哀了吧。”
是的，小姑娘看完海豚的表演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海豚好厉害或者动物好可怜，而是它们行，我也行。
前有海豚跳铁圈，今有林然跳游泳圈。
行吧。
林是继续木着一张脸，虽然还是有些纠结，但是毕竟照着林然的话好好做了。在她在岸边起跳的一瞬间，立即将手中的游泳圈扔出去。
等到了最高点，两者居然也正好相遇。林然轻轻扭腰，头钻进泳圈，但后继的弹跳力不足，让泳圈卡在了腰上。
想要和海豚一样，在空中来个优美的转体是不行了。林然顶着一个泳圈，落在了水池里。
“我感觉马上就要成功了！”林然惊喜地告诉林是，“等一会，你调整一下泳圈抛出的时间。”
林是：“……”
林是认命：“好。”
林然经过一系列心算口算速算，拉着林是算过了空气阻力对抛物线的影响，终于确定，林是应该提前三秒用同样的力度扔出游泳圈。
“一定不要手抖啊！”
林是：“……好。”
水池里的人本来就没几个，现在全都过来围观林然的表演。
一边的救生员还悠悠然地向林然保证：“要是你呛水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救你。”
林然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一声，示意林是开始。
围观群众不知道从哪里还弄出来一个秒表，卡着点替他们计时。
“3,2,1，快扔！”
林是继续认命地将手中的泳圈扔了出去。
林然心中默数了三秒，然后用同样的姿势在岸上高高跃起，那个看秒表的人还来不及诧异，这姑娘怎么掐时间怎么这么准，就看见林然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穿过了泳圈，然后平行水面，像海豚一样转了个优美的弧度，轻轻落在水里，溅起白色的水花。
围观群众一片叫好。
“干得漂亮!”“姑娘再来一个！”
等林然从水里面爬出来，救生员顶着一脸弥勒佛一样的笑意，还慢悠悠地夸林然：
“你跳的特别好，海豚都要失业了。”
林然超级自豪：“是呀是呀，不过我不会抢它们饭碗的。”
救生员继续夸林然：“好姑娘。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特别会游泳？”
林然：“其实也不是啦。”
救生员：“不用这么谦虚。”
谦虚的林然保持着谦虚的笑：“我只是身体素质比较好呀，所以各种运动都能很快学会。”
救生员：“身体好才是真的好啊，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健康的重要性。记得要保持每天锻炼的好习惯。”
林然虚心听讲：“好的，我知道啦！”
负责扔游泳圈的林是趟过水，把那画着小黄鸭的游泳圈捡起来，等了有一会，才终于等到围着林然的人群散开。
“……还要玩吗？”
林然一脸促狭的笑。
“我看见海豚还有一种表演呢。它们能在水面里把球顶起来。”
林是左右看了看：“……没有球。”
林然乐不可□□就不玩啦，回去吧回去吧！我想回去好好洗一个澡啦！”
林是：“……嗯。”
两人便分开进了更衣室，简单盥洗之后，又上了车。林然的肩膀上还披着一个浅黄色的，新买的大毛巾。
林然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又把勃那多充上电，看着林是认真开车，突然想到什么。
林然：“对了！”
林然突然双眼发亮地看向林是，让他有些莫名的心虚——对于可能会出现的幺蛾子的心虚。
林然：“让我来开一会车吧！我还从来没有开过车呢。”
林是：“……之前开过吗？”
林然：“没有哦。”
林是：“会不会被交警查？”
林然鼓起脸来：“我还没有研究过相关的法律条文呢。”
林是默默拒绝：“下次吧。我从来没有教过别人开车，等下次爸爸或者妈妈载你的时候。”
挡风玻璃下面静静躺尸的勃那多动了动，似乎电量又快到了他维持日常生活的最小格。
林然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你是怎么学开车的嘛，教教我啦。”
林是陷入思考。
“……我先学的驾驶直升机。”
林然听的双眼亮闪闪。
“是吗，操作系统和车不相同的呀？是哪一款直升机？”
林是：“……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驾驶系统不相同，但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学会之后，学车就快了。”
林然满怀期待：“那我也先学驾驶直升机吧，好不好？”
林是被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有些局促，也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应了一声，还给林然做保证。
“我会教人驾驶直升机。”
林然笑眯眯：“那就这么说定了哟。”
达成了“学汽车驾驶之前，应当要先学直升机驾驶”的兄妹两人，最后终于一帆风顺的回到了家。
家里空落落的，虽然装潢颇为精致，但是四处都缺少一些人的气息。
两人推开门之后，又突然陷入了一阵小小的尴尬。
勃那多还在沉睡，嘴巴大大张开，塞入一根充电线，看上去颇为搞笑。
林是和林然面面相觑一会之后，林是有些不自在地提议：“我们可以……打游戏。”
林然很感兴趣：“什么游戏？怎么玩？”
林是四处找了找，居然也真的在电视机的柜子下面找出一整套打游戏的设备来。估计是夫妻二人特意为林然准备的。
游戏卡带却只有一种，是非常经典的魂斗罗。
“只有这一种。”林是挥了挥手上的卡带，“要不要玩？”
林然：“要呀要呀，一起来玩吧。”
林是便将手柄插上，把机器调试好，然后点了开始。
画风是很经典也很怀旧的像素风，林是很久没有玩过，有点不熟悉。
林是：“我玩的不太好。”
林然：“没关系哟，我从来没有玩过，玩的可能也不好呀。”
林是：“……嗯。”
虽然林是内心认为，林然是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的那一类人，但是现在也没必要两个人互相谦虚下去。
游戏开始一段时间之后，林是渐渐找回了手感，从一开始的死去活来，到现在好歹能多活一小段时间。
然而林然的表现，却从一开始的能活一小段时间，变成了开局必定死去活来。
林是默默地窥屏林然：“这是很老的游戏。”
林然叹了口气，捂着腮帮子闷闷不乐：“我知道呀，看画面就知道啦。”
林是：“所以碰撞体积的判定并不太讲究科学，跳跃也并不符合实际的物理学。”
林然尝试着用控制的人物在角落里扭开一个攻击，奈何碰撞体积判定过于宽泛，即使林然知道，现实生活中并不会被撞伤，奈何游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林然愤愤：“我肯定可以的啦！”
继续埋头打游戏。
也行吧。虽然是双人模式，但林是的初衷本来就是要陪着小姑娘玩，所以也不在乎多死几次。
他专心致志地陪着林然玩。
大概过了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林是敏锐地发现，林然的操作要流畅不少，也不再经常做出一些骚操作，然后稀里糊涂地死掉了。
林是有些欣慰地夸林然：“……做得很好。是计算出来了游戏本身的判定方式吗？”
林然继续捂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听见林是的话，便扭过头来看他。
林是有些惊讶地发现，林然两只手都没有握住手柄。
那她是怎么打的游戏？难道是新开发的能力？
林然声音也闷闷的：“虽然计算出游戏本身所用的公式，非常简单，但是我才不想做这种事情啦。”
“你明明知道1+1=2，有个人偏要告诉你1+1=3，即使你能理解，你会照着他说的做吗？”
林是想了想，顺应内心，摇了摇头。
屏幕里出现了“Victory！”的字幕，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游戏已经被打通关了。
林是：“”
林然又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柄拎起来给林是看。
小小的白色手柄，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小人，打扮和勃那多非常相似，连五官都一模一样。
他现在憋着气，一脸苦大仇深地看向屏幕，一边还手舞足蹈。随着他的动作，屏幕里面的小人跟着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林是突然懂了。
“又是……你的能力？握住电子产品之后，会赋予他们智慧？”
林然闷闷不乐：“好像是的啦。”
林是皱着眉打量了那个塑料小人一会。
“勃那多只能看时间和用手电筒，他怎么……？”
这个小人表现出来的能力，至少要比勃那多厉害得多了。起码帮主人玩一下游戏。
林然想了想，找出一个足够有信服力的说法。
“我们可以自如地控制四肢，但是却不能控制内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柄玩游戏的功能，属于四肢，而勃那多大多数核心功能，属于内脏。”
林是：“有道理。”
游戏已经进展到了结算的页面。手柄小人见没什么他的事情，就跳到了林然的膝盖上，一脸自豪地邀功。
“主人，我帮你打通关了游戏！”
林然用一个手指戳了戳手柄小人的额头，看着他不知所措地倒下去，又坚强地爬起来，不由得难得的有些心虚。
她咳嗽一声，一脸正经地夸手柄小人：“做得很好。”
手柄小人：“为国王服务是我的荣耀！”
虽然极力克制，手柄小人白色的脸上还是有些淡淡的红。
林然：“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把我的忠诚部下牢牢地记在心里！”
手柄小人：“我叫勃那多！”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智慧生命（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