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才》落尽杨花

13、人工智能（三）

　　林言给她的父亲打的电话很简短，似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对面的老人挂断了。
　　她握着手机，犹犹豫豫了好一会。
　　“然然，你外公找我有事，要不然今天你先在家玩？”

　　林是正卷起袖子洗碗，露出一小截手腕，薄薄的肌肉匀称地覆盖在腕骨上，手掌转动之时，会显出流畅的线条来，看上去充满力量。
　　林然津津有味地看着林是的动作，直到少年生出几分疑问来，才若无其事地转过眼睛。听到林言的话，眉毛细细地皱起，眼睛微微耷拉下去，看上去失望极了。
　　“唉——？可是我很想去看呀，妈妈。”语调也是可怜兮兮的，“要不然你告诉我地址，我和哥哥去，好不好？”
　　林言有些左右为难。
　　“但是你们两个出去也很危险。”
　　林言对昨天晚上的那一幕感觉还是有些后怕。
　　林然便抬起头来给林言装可爱，笑出两个尖尖的虎牙，拍着林是的胸膛保证：“哥哥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按照林然的身高，要拍到林是的胸口还得抬高手。
　　林是猝不及防被袭胸，连忙按住林然的手，心里又多了些茫然，脸上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顺着林然的话点头，看着倒是很有说服力。
　　但是还不够说服林言。
　　她用怀疑的眼光在林是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蛋上溜了一圈，深刻地认为，要是出了什么事，搞不好还要林然来保护他。
　　林然再接再励：“而且，妈妈，就算昨天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呀，你也看见了嘛。”
　　林言还是犹豫不决。
　　林然便笑嘻嘻地给林是使了个眼色。
　　“哥哥刚才和我说，爸爸会给我保镖呢，一会就到，不用担心我啦。”
　　林言看向林是。
　　林是表情一片空白，按照林言的段位，也看不出他到底是茫然还是淡定。
　　林言又给了他一个欲言又止，语重心长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这种眼神，大多数时候，只有在一决死战的时候，林是能从林启扬的眼睛里看到。
　　“没错。”片刻之后，林是语气坚定地回答，“爸爸就是这么说的。”爸爸这两个字念的还是有些艰涩，仿佛在肚子里千回百转才说出口。
　　林言便释然了。
　　这方面，他们才是专家。
　　林言颇为心大地嘱咐林是：“那就好，我把车钥匙给你，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要锁门。”
　　林言写了地址之后，拎起背包，便要往外冲去，突然又回头。
　　“对了，然然，妈妈让别人帮你买了点衣服，今天先将就着穿。以后妈妈再带你出去买好的。”
　　看见林然点头，林言才放心离开。

　　门关上去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响声。
　　据说这样关门的人比较自我中心，不过就林言和林然的日常相处来看，倒是看不出这一点。
　　门关上的风扫到了林是的脸，让他闭了闭眼，然后一脸凝重地看向林然。
　　林然回了他一个笑脸。
　　“怎么了吗？”
　　林是：“你……不是打算去捣毁敌人窝点？”
　　林然无辜摇头。
　　林是感觉更加茫然了。
　　“那……为什么要骗人？”
　　林然一直盯着林是看，仿佛在观察什么珍稀动物。
　　林是习惯藏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被林然这么一打量，浑身不自在。
　　林然端着下巴，煞有介事地告诉林是：“因为我想要去参观人工智能呀。你也想去对不对？”
　　林是习惯性地点头，察觉不对之后又想摇头，被林然固定住了下巴。
　　林然美滋滋地通知林是：“果然你也想去！你会开车对不对？”
　　林是又点了点头。
　　林然微笑：“好啦，既然我们的目的一样，那正好现在出发！”
　　林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仿佛哪里都对。

　　直到两人坐在了车上，林是才回过味来。
　　他慢吞吞地问林然：“我点头是说我会开车，不是说……”
　　林然一脸理直气壮：“对呀，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搭公交去啦！”
　　林是被这个逻辑说服，又专心致志地开了会车，然后又回神。
　　“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去看人工智能。”
　　林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圆圆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可爱了。
　　“难道你想让我一个人搭公交过去吗？太过分了吧，哥哥。”
　　林是被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弄得有些慌张，连忙摇头。
　　林然还一本正紧地教育林是：“开车要看路哟。”
　　直到走出好长一段路，林是才渐渐品出哪里不对来。
　　为什么就不能两个人都好好呆在家里呢？

　　林是看向林然，林然立即警觉地回望。
　　她软绵绵地问新认识的哥哥：“你真的不想去看人工智能嘛？我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呢……”
　　林是顿时把之前的想法吞回肚子里。
　　“也行……”他顿了顿，“但是要注意安全。”
　　林然顿时忧心忡忡地看向林是。
　　“你也觉得哪里不对了吗，哥哥？”
　　林是被惊起一身冷汗，还以为错过了什么，警惕地四下张望，便听见林然慢悠悠地继续说：“这边都没有车了呢。”
　　确实很奇怪，两边车道全都不见车辆的影子。
　　林是握紧了方向盘，有些后悔没有带点武器出门。
　　林然伸了个懒腰。
　　“赶紧回头吧，哥哥。”
　　林是又不解地看了一眼林然。
　　“可是你说想要去……”
　　林然笑盈盈：“前面道路施工呀。”
　　为了印证林然的话，一个小小的拐弯之后，熟悉的蓝色施工标志出现在眼前。
　　林是经历了几番心情激荡，此刻颇为平静地倒了个车。
　　林然又笑着问：“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林是一边紧盯着路口，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只是在想……我洗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盯着我。”
　　林然似乎恍然大悟：“哦！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洗碗呀。”
　　这样吗？似乎是个……很可爱的理由。
　　林是慢慢把车开回正轨，却猝不及防地看见挡风玻璃上撞了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人直接冲上了汽车的挡风玻璃。
　　林是有些呆，林然却兴高采烈。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撞到车上呢！”

作者有话说

　　快过年了好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