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无尽》章鸮笑

24、第廿肆章 损耗

　　给庄曳递去的消息是损耗品。
　　他太想立功了，方非必须控制好这个度，免得他一日之内勘破太多，导致与他有仇的小人揭露他与方非勾结。
　　他们确实蛮明显的。
　　章不烬逃跑后根据方非给的方向和转弯次数，以及方非用心跳记录的转弯之间的用时，正从老地方摸去组织新的大营。
　　这是个重要信息，而且方非已经提前许诺出去了。
　　它重要在不容易获得，庄曳有可能因为它暴露与方非的联系，方非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给消息要循序渐进，吊着。
　　章不烬离她很远，她现在孤身一人，每天换个旅店，用的还是章不烬的钱——组织有可能通过那些钱找到她。
　　如果庄曳折在职场斗争，她就跑不了了，同样，如果庄曳不再需要她，她也会被鸟尽弓藏。
　　她并没有和六扇门合作，她只是在欺负庄曳年轻。
　　每天早上起来，退了客房，吃不重样的早饭，活得挺好，她惯例唾弃自己。
　　这时候如果透露风声，组织会分出人手来抓她，或许章不烬会因此轻松些，但以她的能力撑不了多久，所以也帮不上章不烬大忙，一不小心也可能帮倒忙。
　　她认为自己没资格仗着他莫名其妙的奉献来无限索取。
　　或者六扇门会先找到她，那也麻烦了。
　　所以她得保证自己活得自由，正常，心态好，谨慎而不紧张。
　　不可能不紧张，她最多没有神经质。
　　最好别让组织发现，等庄曳十拿九稳，出动六扇门去立功。
　　尤其防好笑子丕，最好六扇门抄到根据地的时候他当场毙命。
　　街上叫卖月饼的声音很响，铺子掌柜是个声如洪钟且气足的年轻人，和庄曳年龄差不多。
　　其实也没比笑子丕年幼几载。
　　其实她也很年轻的。
　　快要中秋了，方非唯一一个可以过中秋的地方估计再也回不去了。
　　一方面是她可能走到头了，另一方面，总有高层和她那个小县城不清不楚，经过乌夫人的事儿，没了花魁的流芳馆已经歇菜了。
　　希望庄曳可以在中秋佳节被表彰一下。
　　她是否对章不烬太不公平？
　　那肯定。
　　出力的是章不烬，出钱的是章不烬，卖命不拿回报的也是章不烬。
　　她方非却仅仅为了避免堕落进爱情和减轻心里负担，而一再利用他。
　　某种意义上说，方非只是恨他与恨组织、恨笑子丕，一视同仁。
　　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章不烬和庄曳，都是损耗品。
　　中秋节前倒数第二天，八月十三，方非递给庄曳的消息放在莲蓉双黄月饼里，装在八个不同口味的月饼中间。
　　她扮成仰慕庄曳的听书小孩儿，对门卫说了很多她听的庄曳的故事才进了庄府大门。
　　还是很惊讶，居然这样简单。
　　里面空荡荡的，一点点中秋将至的实感都没有。
　　方非拜过庄曳父母牌位，将月饼交到庄曳手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她想要以小孩儿的扮相要挟庄曳，留自己过个中秋吧，却又觉得太早了，现在不是该过节的时候。
　　庄曳也想过留她吃饭，方非不知道怎么变得就像个孩子了，抹去了一切属于女人的特征，全身是小女孩的活力和青涩。
　　身高、身材还有那张本来就很显年幼的脸，她浑身是庄曳留她吃饭的借口，可庄曳做不到。
　　他没办法装作自己不在利用方非。
　　他不将方非暴露在六扇门中，是因为他在吃独食，这个组织的追查已经由他全权负责，这是他的机会。
　　等他成功，方非必死无疑。
　　互为损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