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飏》侑星

27、第 27 章

　　付旸愣了愣。
　　“试试不就知道了”这句话，向来是他用来调戏别人的必备语录，但突然听到连辰对自己说这个，付旸竟然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有种诡异的感觉弥漫了全身。
　　他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对杨帆说：“我困了，先去睡了。”
　　连辰仰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慌得厉害。
　　付旸要丢下自己了吗？
　　付旸是不是反感了？
　　付旸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连辰眼巴巴地看着他，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付旸一回头就对上了他可怜兮兮的目光，愣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连辰摇了摇头：“没怎么…你要去睡觉了吗？”
　　“嗯，”付旸点了点头，冲他伸出一只手，说：“走吧。”
　　连辰盯着他的手，一脸茫然。
　　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像炸开了烟花，但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不咧嘴笑出声，只是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抓住付旸的手站了起来。
　　付旸力气很大，连辰被他抓起来的时候差点冲进了他怀里。付旸把他的背包提在手里，带着他上了二楼。
　　“先去洗个澡？”
　　付旸领着他进了房间，给他找了双拖鞋。
　　连辰坐在床上换鞋，闻言回了一句说：“你先去洗吧。”
　　付旸说行，拿了衣服出去了。
　　连辰换好鞋之后，发现这房间虽然是客卧，但红色囍字、玫瑰花、精油烛台样样不缺，看着跟婚房似的，还挺浪漫。
　　连辰忍不住乐了。
　　第一次和付旸睡觉就这么喜庆。
　　付旸洗了十多分钟就顶着一头湿发回来了，连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水，心悸得格外厉害。他怕他再待下去会因为心脏充血而当场暴毙，于是赶紧抱起衣服开溜。
　　在浴室冲了一会凉水澡，体内的躁热还是平息不下去。
　　他索性放弃挣扎，心想堵不如疏，一会还得跟付旸共睡一张床。不如现在先自己解决，省得一会丢脸。

　　半个多小时后，当连辰收拾好自己回到卧室时，才发现付旸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连辰第一反应是失落，而后又觉得庆幸。睡着了就睡着了吧，省得两个人都尴尬。
　　连辰把门锁上，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他侧卧在付旸身后，在月色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还不睡啊？”付旸忽然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连辰一惊，赶紧收回自己肆无忌惮的视线，小声问：“你没睡着啊？”
　　“眯一会，等你回来。”付旸说着，翻了个身，面朝向他。
　　他们的距离顿时缩短了一半。
　　连辰看着他，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心跳如雷。
　　夜色这么安静，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连辰心虚地咳了一声，想掩盖自己的心跳声。他想说些什么，可大脑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付旸却又开口了：“你怎么去那么久？”
　　连辰头皮发麻，心想他怎么每句话都击中了自己的致命点。他支支吾吾了一会，说：“我洗澡本来就挺久的。”
　　“这也太久了，”付旸说，“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干嘛呢。”
　　连辰：“你…”
　　他甚至开始怀疑付旸是不是在外面偷看他了。
　　付旸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连辰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无处遁形，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想你是不是真那么清心寡欲。”
　　闻言，连辰一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
　　行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连辰理直气壮地撒了谎：“我们学霸就是这么清心寡欲。”
　　“是吗？”付旸反问，“那给我检查一下。”
　　连辰还没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检查是什么意思，肚皮上突然一重，付旸的手直接探了下去。
　　“操…”连辰赶紧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检查啊。”付旸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介意啊？”
　　“这能检查出什么啊？”连辰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真的慌了。
　　他感觉付旸每一步都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检查你刚刚是不是在厕所干嘛了，”付旸说，“乖孩子，不能撒谎哦。”
　　连辰：“你！…”
　　他感觉付旸还在暗暗使劲，想伸进去给他“检查”。
　　连辰真快哭了，他没想到付旸这么会玩。
　　他能怎么办？
　　让付旸检查？他硬不硬都丢人。
　　不让付旸检查，那就是默认自己真在厕所干嘛了。
　　连辰在内心挣扎了良久，终于认输，理直气壮地吼了一声：“是！我没那么清心寡欲，行了吧？”
　　付旸笑了笑，收回了手：“这才对嘛，诚实一点多好。”
　　连辰急得眼眶都红了，尚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付旸忽然又把手伸了过来。
　　连辰这回直接被吓得跳下了床：“你还想干嘛？”
　　“你这么紧张干嘛？”付旸乐了，撑着床一通笑。
　　连辰面色不虞：“你能不能别逗我了？”
　　“行，不逗你了，”付旸笑得停不下来，“你别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连辰瞪他一眼，又爬上了床。
　　“跟只炸毛的猫似的，”付旸笑着说，“我以前觉得你跟杨帆那只傻狗有点像，现在觉得你其实更像我以前养的那只猫。”
　　“你还养过猫啊？”连辰问。
　　“嗯，小时候无聊嘛，总想养点小动物。”付旸说，“那猫可傲娇了，刚开始养的时候，一碰它就抓人，后来还不是天天要睡我肚皮上。”
　　连辰听着脸有些热，说：“我有那么凶吗？”
　　付旸摇了摇头，说：“你平时还是挺乖的，就是刚刚有点像贞节烈女。”
　　连辰：“…谁他妈让你耍流氓啊。”
　　“这哪叫耍流氓啊？”付旸说，“我这个当大哥的，想帮帮你还不行了？都是男人，互相帮忙不好吗？”
　　“不好，”连辰断然反驳，他看向付旸，间：“你经常跟别的男人这样互相帮忙？”
　　“你把你旸哥想成什么人了？”付旸敲了下他的脑门，“我虽然理论经验丰富，但实践上还是白纸一张。再说我为什么要帮别人干这个，我出场费很高的。”
　　连辰嗤了一声，表示你说的话我一个标点都不信。
　　付旸又凑了过来，小声问：“真不要啊？”
　　连辰的耳根又红了。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付旸看起来并没往那方面想，或许他真的只是把这个当作兄弟间的互相帮忙呢？
　　毕竟付旸真的很喜欢助人为乐，也很有奉献精神。
　　让他帮自己解决一回，怎么想都很值。
　　不要白不要。
　　连辰正要说话，却听付旸又说：“诶，上周五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在那啥啊？”
　　连辰一愣，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付旸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没吓到你吧？”
　　连辰心道：不仅没吓到，还直接让我gc了。
　　他凉凉地瞥了付旸一眼，想问还帮不帮？不帮睡了。
　　但他最终也没敢问。
　　付旸笑了一会，像是忘了要帮他这件事似的。
　　连辰有些懊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闷不乐地说了句：“睡了。”
　　付旸没再戏弄他。在来自精神的高度紧绷与身边人的双重压力之下，连辰竟然很快就入睡了，还做了一个无比旖旎的梦。
　　他梦到付旸一会用手帮他，一会又用嘴，一会把他绑在床头上，蒙住他的眼睛和嘴，从背后狠狠折磨他。
　　他在梦里不停地痉挛，在现实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剧烈的感官刺激直接让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余震还在继续。
　　他艰难地睁开眼，感受到了强烈的湿意。
　　天色已经大亮，他起身，发现付旸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赶紧下床把门反锁，然后飞快地换了衣服，把脏裤子藏进了背包。
　　他得再找个机会把衣服洗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
　　来帮忙迎亲的客人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别墅里到处都是人。连辰洗漱完之后，在楼下的人群里发现了正在帮杨叔接待的付旸。
　　他穿着伴郎的礼服，身材很是挺拔。别人穿着都松松垮垮的礼服在他身上却很服贴，甚至还有点绷不住。
　　连辰走到他身后，喊了声：“旸哥。”
　　付旸扭头看向他：“哟，醒了啊。”
　　连辰觉得自己耳根应该又红了。
　　他最近是怎么了？
　　动不动就面红耳赤。
　　付旸搂过他的肩，朝他指了指厨房：“先去找点吃的，马上就要去迎亲了。”
　　他说完就又去跟别人说话了，看着很忙的样子。
　　连辰哦了一声，没再打扰他，也没去厨房找吃的。他端了杯水，站在墙角里，视线若有若无地跟着付旸。
　　付旸忙得焦头烂额，杨帆那个正牌新郎却还在不慌不忙地洗脸刮胡子。
　　付旸觉得自己简直是史上最惨的伴郎。
　　他都快对结婚这事产生心理阴影了。
　　好不容易顺顺利利地捱到了发车的时间，迎亲的车队在漫天飞舞的彩带和鞭炮声一辆辆出发。付旸把车开上公路之后，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外套脱了，扔给了一旁的连辰。
　　“妈的，热死了。”他低声骂了一句。
　　连辰抱着他的外套，感觉外套里衬上仿佛有水渍。他伸手摸了摸付旸的后背，果然一手汗，衬衫都已经湿透了。
　　“谁让你穿这么多。”连辰收回手。
　　“要不是看这西装好看，谁愿意穿啊？”付旸说，“给我闷出一身臭汗。”
　　“你不穿也好看啊，”连辰说着，抬起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还好，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