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98、复活和回归

　　索恩死了。

　　这个事实还是让娜梅利亚徐徐软倒，最终身子一侧，跪倒在裙裾华丽委地展开的花上。

　　“这里失去能量快要坍塌了，尽快赶出去才是。”珍妮弗说。然而与索恩共事的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回答。

　　“灵魂已经离体。就算是我本人也救不了了。我们走吧，蕾娜。”教宗邓洛普侧身对眼镜少女说。蕾娜双手腕下擎，握成的拳头翘起，背对着众人对长辈“我才不要再理你”怒不可竭表现，不知道是否流下泪水。

　　米珂和米羽先是有些退缩，然后还是几次探手，最终一边一个跪到索恩尸体前，米羽拿起索恩冰凉的手贴在脸颊。

　　瑟卡尔甩了一下刀然后背对众人直接走到最远的地方。手相当稳。呼吸平顺，并没有颤抖。

　　但是想起索恩安详如睡颜的脸。像他平时一样的金棕发，一样苍白无血色的脸，如覆霜雪。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瑟卡尔闭眼。

　　天空是一种罕见的带窒郁甜味紫红色，好像伸手就会滴下来。接下来要一个人品咂的千万个、每一个星空，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娜梅莉亚突然脑内电闪雷鸣。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一样崴了一下脚然后马上站稳，踉踉跄跄地走向平躺在地的索恩。

　　“有办法.....老师的笔记里有.......尸体完好的......灵魂被破坏尽量少的.......死亡时间一天以内......“她的头发有些蓬松，这使她多了一种梦游者的气质，”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天灾级别的死灵魔法，代价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完全聚焦着她。

　　”老师以前为了复活他的恋人的研究成果。他生前不希望我碰。“娜梅利亚目光坚定又可怕地说。连神圣魔法都做不到，却通过亡灵魔法，向死而生的做到。换取一个人的生命。那一定要消耗，非常恐怖的代价。

　　瑟卡尔抱胸，目光向下看着蹲跪在两姐妹身边的公主。“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我是会杀了你相逼也要让你复活他的。”少女侧着脸垂眸索恩，没有任何反应回答。

　　“但是，我知道你的性格。越是逼迫，你为了尊严越会提早放弃性命自尽。我越逼迫就会越宁死也不会让我如愿。”瑟卡尔眼神冰点地说。

　　“所以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

　　娜梅利亚摇头，然后开始取下发簪和发绳，重新开始梳理盘好散乱的长发。咬着发簪将头发一丝不苟以高马尾束在脑后，取下口中发簪插上，少女端正抬起的脸无比的决心：

　　“你错了。我本来就是要复活他的。”

　　画面有些暧昧。双胞胎为了不打扰早已站起，公主跪在索恩尸体一侧前倾身，手指好像心疼一样地点数抚摸过索恩胸口露骨的伤口。

　　公主露出的双掌像急救一样交叠，附在索恩的心口，这不像死灵魔法，因为这个魔法纯洁得就像枯萎百合花上滴下的如泪露水。索恩的尸体变得水晶一般透明，骨骼血脉全部重构。

　　瑟卡尔能看见温度能量的眼睛能够看到，一个白色的虚影正飘落索恩的躯体，由坐起而躺下。

　　索恩的嘴角扯动，发出声音醇厚低沉的轻声呢喃：“恩......”然后好像因为感到痛，眉头皱拢起来。

　　“还唧唧歪歪什么呀，没死就赶紧撤！”布雷迪握拳上下挥舞，然后跑到工坊的废墟里上翻下找，钉里隆冬，开着有两个部件明显是拼凑的快散架的代步机械，下方喷火，酷似后世称为“ufo”的单体飞行器，毫不犹豫地飞走。

　　索恩看着自己与娜梅利亚近距离对视，又看着众人看着自己，一脸懵懂地翻身想爬起来，瑟卡尔牵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起。公主“哼”一声站起。

　　“娜梅利亚！”瑟卡尔向着公主的后背大喊，“今天你做的事我终生不会忘，我永生难报你的恩情。”

　　毫不停止回头的娜梅利亚说：“有的人也那样想就好了......”

　　数人被白羽雷鸟托举，逃出世纪之树。“今天您在战争上使用的亡灵魔法，我和蕾娜都不会对智慧高塔报告的。毕竟连那是不是一个死灵魔法，我都不能定论。”

　　“感谢令师，让我今天开眼界领悟到，生和死是没有绝对界限的。令师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教宗说。娜梅利亚回礼：“老师他如果听到您这样评价，在地下也会高兴的。”

　　索恩坐在塞拉摩广场的台阶上右手持青锋来回随手挥舞。时不时拿起一块小石子丢向广场的鸽子——蓝蓝白白的雷鸟。雷鸟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群聚着朝着石子追去。

　　“你在想什么。”瑟卡尔抱刀背靠在索恩身后的石柱上眯起眼睛，一只脚向后靠在石柱上。

　　“我在想龙与剑的力量是不可以共存的，”索恩像确认力量一样看向自己空着的左手手纹，“战场上龙的力量对普通士兵所向披靡，但是只靠龙并没有强的对单攻击手段。我太依赖龙的力量了，所以变得任何时候都选择龙。对付顶尖强者，我是还需要剑。”

　　“如果布莱克在就好了。”索恩作结。

　　这家伙完全不知道娜梅利亚为了他做了什么。瑟卡尔难受地想。

　　承认索恩的缺点像在心里扎一根针。而目睹承认索恩有事情做错痛得比这违和尖锐千万倍。

　　这场战争胜利后，迦南国已经是名存实亡，塞拉摩的庆祝胜利的活动前所未有地浩大。还没入夜，孩子们就顶着扎成各色动物头的彩绘花灯在欢庆。皇宫的酒窖完全打开，虽然没有瑟卡尔曾经以为存在过的“美酒的喷泉”，但是沿街满桌摆起的艳红郁金香般的酒杯，可以随便喝到醉倒为止，而和酒同摆的食物，吃都吃不完。

　　“这是蒜蓉浇汁小牛腰子，这是加香木屑的高加索焖鸡，这是特调酸奶酱焗鸡柳，小姑娘爱吃甜点吧，再来点微烤黄金南瓜饼......”热情的阿姨不停往双胞胎的盘子里夹菜，每夹一道双胞胎就不住点头说“谢谢”，让人忍俊不禁。

　　黄色灯光透过整面方墙的雕镂，把女眷们在大厅刺绣的侧坐倩影向外投出，花草花边点缀着中间人物，像一副黑黄相间的剪纸画。

　　“那个总帅，索恩大人，我前天巡游亲眼看见，哎哟，那个英俊哦......”胖贵妇拿着绣花板托脸左右微摇。

　　“索恩大人不是应该配给公主吗？你呀，就别想了——”瘦高贵妇一指点在胖贵妇额头上，转身红着脸问：

　　“公主殿下，您跟他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吗......”娜梅利亚放下彩色编织丝带有点难堪地维持高贵微笑，“您送过他东西没有？他呢？首饰？长剑？以后你们回忆旧情，这就是宝贵的定情物啊！”贵妇两眼发光地说，“送亲手缝制的衣服最好了，又可以显示自己的女红和‘我贵为公主，为你洗手做羹汤’柔情，如果他对你有情一定会每天穿戴的！”

　　女人狂热的红娘心令娜梅利亚微微头疼地按住额头，笑着应和。自己跟他无情之有，定情物是不用送的。只不过恰好十天以后索恩要生日，为他准备礼物，倒是应该提上日程。

　　瑟卡尔仍旧返身想回去做娜梅利亚的侍卫，被索恩赦免了职务，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在空荡荡的军营指挥使里独自下军旅棋。

　　“我知道自己跟自己下棋是什么感觉了。但是你相信吗，我第一次遇见索恩时他就在这样跟自己下棋，那年他才十三岁，他十三岁就习惯品尝孤独。”华衣来人靠近，人未到便是一身芳香，瑟卡尔知道来人，敲着棋子说。

　　“公主殿下。”瑟卡尔起身恭敬地行礼。自从娜梅利亚救活索恩后，这个动作原来是礼节，现在是发自内心。“我来问索恩衣服的尺寸。”娜梅利亚说。

　　瑟卡尔有些好笑地笑得回头去，手掩住牙齿。这一瞬间娜梅利亚觉得瑟卡尔有一丝好看，只不过是隐藏得非常深，和他深缄其口下的真正想法一样，波光一闪就窥不到了。“您不应该问我。我不是女人。”瑟卡尔忍着笑回答。

　　“我以为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娜梅利亚眉头皱成一条平线，微撅着嘴说。

　　“我可以给您他的衣服，这样您拿回去挂起来，亲自测量一下，就知道了。”瑟卡尔提议。

　　娜梅利亚蹙眉：“那不是像我抱着索恩的衣服转来转去了。”

　　瑟卡尔说：“总比您亲自抱着索恩真人转来转去好。”

　　瑟卡尔亲自驱车一路把公主送回皇宫，原本架马的茱莉叶只好和公主同坐车内。女人们下车，进屋瞬间，瑟卡尔对茱莉亚一副“公主就交给你了”的信任微笑。

　　娜梅利亚进屋，打开天球仪拧动按钮，走进墙壁移开的密室。这里是以往讨论最机密战略的地方。此刻娜梅利亚却一个人站在灯下，一只手拇指和食指竖拿着一根针。

　　少女如兰的手指从表面开始半虚化，透光，针在二指中滑动，无法捏稳。娜梅利亚用魔力而非身体接触，无形丝线捆绑夹住那根针，挟着它。坐在会议室开始看上去毫无异常地操针缝衣。

　　那是一件红色的手做衣服。虽然索恩的印象是深青色的，但是给娜梅利亚留下深刻印象时颜色是“红”。保护自己的脊背，从天而降的龙。

　　这是最配索恩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