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村妇公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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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贝丹的魔法金属长矛在华丽包裹布的几次摩擦下，闪着耀眼的光，那股强大的金属辐射就让几只八爪鱼跃跃欲试，发出嘶鸣，怪物般的金属索恩缓缓转过头来。
“怎么连这种东西都让迦南人造出来了。我印象中它们还是一群会分会合变形的金属蜜蜂，没想到它们居然细化到粒子阶段了，这每只八爪鱼都是无数炼金微粒组成的，所以你们看上去是液体。”地精布雷迪原本是最早不要命逃走的人之一，为了舍不得机关巨像，又窥势溜回来，正好看到众人与八爪鱼怪决战。布雷迪提着一只金属液滴下，包不住软绵绵中空骨骼的八爪生物说。
“金属八爪鱼营巢社会，可以附体控制人类，本身却不拥有理性，只到恰恰弄明白命令的程度，因此越单纯□□力量强大的控制对象对它们来说越是盛宴，而法师的尸体却没有附体价值。”
“杀死强度，也就是能量外溢超过设定数额，的目标，以毁灭埃塞克斯城为陪葬毁掉复国军，是迦南炼金机器研发者对它们下的死命令。而吸收最强战士成为首领和变形范本，自我补足□□甚至智能，可以说是它们的额外的主动渴求。”
“为了满足它们的渴求，迦南机械技师为整个虫群分配了这种固化精神扫描魔法的紫色刻心的宝石，还不止一颗，”布雷迪丢接着一颗内里绚烂的紫宝石，同样的东西正是索恩肩头那个金属头颅的核心，“锁定模仿目标后，首先会形成目标最恐惧的事物，然后俘获目标后，用这个恐吓控制目标，同时扫描学吸目标的大脑。这就是索恩现在的状态。”布雷迪下了结论。
不过到底索恩所恐惧的，是瑟卡尔，还是瑟卡尔与自己敌对，还是自己亲手将瑟卡尔杀死呢？
此时的八爪鱼群已经有四五只在向着模仿被附体索恩的方向变形成人型，不在此解决的话不仅索恩会被含有扫描核心的八爪鱼吞噬精神，整个埃塞克斯也会变成遍布金属复制索恩的人型怪物的地狱。
阿拉贝丹长矛矛头在地上划出一道半月型圆弧，将厚厚尘埃一扫而尽。扬起的烟尘也让人无法目视战局。
“它们不是用眼睛视物的！”布雷迪呛咳着大喊，“它们会扫描生物的能量波动！你在灰堆里对它们来说就像夜里的一堆火一样！”
“我知道，它不是凭借灰尘视物的，可是我是！”阿拉贝丹喊，索恩的巨剑挥动时务必切断空气，有黄尘的空气就像加了墨水的水，一切流体搅动都变得肉眼可见。
阿拉贝丹的长矛架住了索恩灰暗的巨剑，后跟被巨力推得吃入地表半寸。“啧，可怕的力道.....”阿拉贝丹眯起一只眼。然后提声问布雷迪，“你确定这东西没有刺激肌肉力量，让力气增加的效果？”他一说话失了中气，黯淡的青锋将他斩得单膝跪下。
索恩一剑砍下，却一无所获，精灵瞬间长矛刺地，以矛为圆心，翻荡躲开，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远。
再被索恩那个怪物硬碰硬，就和被机关巨像碾到一下没什么两样。
被控制的索恩口吐机械质的人言：“我，打不到你，你打不到我。”
阿拉贝丹嘴角撅起一个自信的笑：“不，我打得到你。”
然后他转动矛头的环钮，擎起两股矛，像飞叉一样脱手投掷出去。有一把如此神器，却像垃圾一样丢出去损失，一般人很难料到这一招，而这实际才是发挥这把矛实力的关钮。
长矛化作电光，两矛尖一个指向索恩自己的头，一个指向索恩肩膀的赘生体——攻其必救，而“金属索恩”只能救一个。
如果主导这个金属身体的是索恩自己的意志，他将救自己然后任阿拉贝丹杀掉肩膀的头；如果主导身体的是八爪鱼们的意志，则将反之，寄生体将任由索恩的头被飞矛打爆。所以阿拉贝丹用的力道有九成全部用在赘生头上。
细微的金属碎屑在索恩面庞像泪冻结成的细血一样洒落，在面前脚下滴答，融成涡。索恩手里的圣剑发光了——然后挡向了肩头。
巨大的一成冲力在索恩脑后将沿街建筑墙壁冲飞，陷下一个烟尘飘飞的大洞。索恩深陷墙内，表情似恼地抓住肩上刚想说话的金属头，像撕胶布一样将整个金属网体从肩膀的大洞扯了出来。眉心有一丝血坠落。
把封住眼睛的头盔和身上的金属甲片抖落在地，索恩好像刚刚摆脱什么困扰一样，摇着头，龙血的愈合效应，肩膀骇人的黑坑“滋滋”冒着白烟愈合。在场的所有八爪鱼和金属活尸像感应到“首领”阵亡一样纷纷变为液体下渗逃跑，只留下满地枯萎植物一般的骨骼。
“索恩？你刚才醒了？”众人结结巴巴地问。只有索恩本人才能驱动圣剑。
“是，醒了，之前被这东西麻痹了。”
“那你醒着为什么不保护自己的头？为什么要保护左边怪物的头？如果不是阿拉贝丹留手，你现在整个头都被轰掉了知不知道！”娜梅莉亚裙裾急摆，花边荡漾，情急又关切地愤怒地说。
索恩看着自己的手满手银色的血迹，好像在体味着什么一样。过了很久，才打断沉默说：
“也不是完全醒过来。但是当时的意识。脑子里有声音在说，‘那是瑟卡尔’。”
众人愕然。
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在主战场参战或者逃离。宴会旅馆的二楼一个角落里，珍妮弗表情天真茫然甚至有些呆怔，但是动手却杀伐毫不含糊，脸上还抹着水银色的血，像杀老鼠一样将五六只八爪鱼连续穿上枪尖，第一次偶尔试到后，直接刺穿了它们小之又小的核心。
众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像烤串般的刺穿着还在屈伸的仅存八爪鱼，也许是运气，也许人不可貌相。天然呆的少女单人毫发无损地物理干掉了它们。
“连瑟卡尔都做不到。”索恩抱胸说。“如果我有第一下刺中，然后发现要害的的运气的话，以后每击还是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的，使用矛的话。”瑟卡尔认真回答。
一只没有死透的八爪鱼卡在珍妮弗枪尖正在变成滴滴液体，很快被接起来关在玻璃罐子里无法逃走，像一团小的银亮变形泥，被送给了布雷迪研究。
“虽然很有用，但是我没时间倒腾这个，”布雷迪忙上忙下地说，“三十尊机关巨像刚造好，驾驶员需要训练。“
”还要把崩城炮炮缩小威力，改成肩扛式的，威力只要足够使战车人仰马翻就够了，可是那后坐力……"
布雷迪开始暴跳地拔头发，然后可能是意识到头发不多，马上停止了下来。
离开了埃塞克斯，主力全体集合，穿过峡谷要地在敌占区前拓。机关巨像打前阵，索恩所在分队和乔尔率领的分队合作殿后。
“我希望你们成为朋友。”出发前娜梅莉亚闭眼蹙着眉，拉过包在手铠里的乔尔的手，和索恩的手，强行叠在一起，把自己带长手套的手放在最上面。两个男人显露无疑地都在压抑想把对方锤爆的愤怒。
“乡巴佬。只要你敢碰她。”乔尔从牙缝里吐出威胁的话语。瞪着索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还有你，娜梅利亚，不要以为你的翅膀硬了，就随便反抗我，一个月前你还是在漆黑地道哭着被我抱出来的小姑娘，你最终的用处就是被联姻，被嫁人，战场和政治都是男人的天下。”乔尔追上娜梅利亚，用很不舒服的姿势扶着公主的腰，不顾娜梅利亚的背影神情明显不快。”乔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娜梅利亚给了骑士白眼和推拒。
队伍在谷地中被拉得无限延长，两支殿后队貌合神离地保持着半支军队距离，狭长山谷的出口日落就在前方，“不要停下，走出山谷再驻扎！”撒加门农命令。而命令传到被地形拉长的队尾，却被暗换变成了“准备就地驻扎“。
队伍瞬间松散涣散。士兵们停下了前进，从行军包裹里拿出饭碗，锅子，火石，甚至盘算着去何处打水，开始准备预想中的餐饭。复国军的一字长蛇阵不知不觉从中间断裂。
娜梅利亚在不需要像一面旗帜一样张扬身份，让所有士兵一眼认出自己，用存在鼓舞己方士气时，比如此时的行军途中，穿着的是方便活动的骑行男装。
丝绢衬衣，外罩小马甲和珍珠扣子的驼色短大衣，腰带高勒的黑色紧身裤，颜色柔和的小羊皮尖头靴，发量惊人的顽固卷发，前刘海用金属深齿的宽发带往后束，脑后发团卷起收于发网，外面再遮上宽檐帽。越发显得她耳后颈颊的皮肤，冰雪凝荔般地白。而这一切都由侍女兼卫士的朱丽叶的麻利手腕打理。
”公主，乔尔大人请您到队尾来，有急事向您要谈。”
”叫他自己来找我！“如此打扮的娜梅利亚坐在马上说。
“请您亲自去，不要带任何侍从，瑟卡尔大人和朱丽叶大人也不能，除非您想他们听见您和乔尔大人的......”好像羞于口述，传信士兵做了一个”恋爱的“手势，拿出一枚闪光戒指，”他说要和你谈谈你和他结契，把军队卖给他，之后的感情私事。“
这枚戒指正是当时娜梅利亚亲手带在天降骑士乔尔的小指上那枚。
此时队尾，林德带情报前哨队返回了索恩的部队，“队长，山上有金属尖头的反光，还非常多，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的行踪布阵好像被敌人提前知道了！”汗水淋漓的林德说。无论索恩已经被升职为万人元帅，他称呼索恩还是用佣兵团时的”队长“。
”不要慌！“索恩说。”而且我们还发现......“林德指指点点。无需望远镜，索恩看到孑身一人的娜梅利亚抱着臂不耐烦地等在惨淡升起的弯月之下。
娜梅利亚偶尔也会视察军营，抓住伤兵的手，用言语和抚恤坚定他们的军心。但是同时必然有挺立如剑的茱莉亚在侧，更何况最近自己又将瑟卡尔作为暗卫派到了她身边。
也许她自以为是禁咒法师，恃于有绝对凌驾于人类的力量，能自保安全，但是一个公主不应该做出夜晚独行如此愚蠢的举动。索恩皱了皱眉。
”被埋伏的事的事放一下。我至少把她喊进屋我们再谈。“索恩对林德说。然后走到如水的夜色下，手指往侧触碰了公主的上臂。
”啊，——是你，你看到乔尔了吗？“娜梅利亚皱眉。”乔尔让你一个人来这儿的？我傍晚就在这里扎营了，他要路过我早看见了。“索恩冒出火气，抓紧少女手臂的指不禁用力。
突然的爆破声巨石从山上滚落，前后道路都被封堵围剿，索恩和娜梅利亚和士兵百人完全被瓮中捉鳖。娜梅利亚指尖点亮了一个魔法，却被索恩粗暴地从背后按住口，压倒在地。
这种程度的数量差异，是探囊取物，不是战争，全军覆没已经注定。如果是索恩一个人的话，也许会不惜龙化扑上去，尝试自己的极限——被千万根乱矛捅死之前可以杀多少人。
但是公主在这里。禁咒法师，伊利达雷林的珍宝，复国军的旗帜——也许对索恩来说，一个惊惧的普通小女孩。
索恩以去拼命。但是他必须保证少女安然离开这里。一切像回到了他们的原点：无关战争，无关皇室，他向少女许诺，仅仅是保护一个小女孩。脱离追杀回家，仅此而已。
从黄昏酝酿的暴雨倾盆而下，周围士兵的喊杀声中，索恩掬起泥水，泼在怔忡的娜梅利亚头上、脸上，然后是自己的，用污泥涂抹少女的衣衫。
喊杀声远去，似乎是先行的队伍发现了众人的掉队，反杀回来，一双双穿着敌人军靴的脚在索恩后脑，背上踩过。索恩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索恩不敢冒险起身去与他们会合，就像索恩不敢冒险龙化振翅，带着少女飞行逃去一样，手里捧着帝国的花儿，他担不起任何风险。
熙攘声四散淡去，已经是清晨，索恩顶开头顶的尸体堆，污涂的脸上露出一对眼睛，警觉地四望。确定没事以后，他推开背上的尸体，平躺在上面终于不用忍耐呼吸，大声出气。被他护在下面的娜梅利亚居然并没有昏过去。索恩妄图爬出尸体堆，娜梅利亚杏目四望，确定战场已经空无一人，按住了索恩。”我有更好的出去的方法。“索恩点头，示意少女继续说，”瞬移魔法。这是我背下的老师制作的瞬移法阵上的魔法，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过你一个大的。”
“由于启动需要时间，而且没有设定传送终点，这次将是一次随机传送。但是能够让我们最快离开这里。传送魔法哪怕是用于一个人，都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不用晶石纯粹用魔法传送两个人，可能会把我的力量抽干，接下三天无法施法。“
”你做吧。“索恩说。这的确是比百分百会被发现两人还活着，危险的化龙飞行，更安全的方法。
“你，你抱着我。”少女有些羞赫却威严地说，“不和我同经同纬，你会丢失坐标。”两人相拥而抱。索恩第二次体验到这种掉入混乱的风的感觉。一睁眼，两人已经在绵延绿林之外。
公主的骑行装不能穿了，就算弄脏，那豪华裁剪也过于打眼。蹲在浆果灌木里，少女的尊严，即使是衣物上的泥干了，也绝不在索恩面前脱去。
“还好，这个还在。”蹲据的少女握着她总抓在手里的那个苹果大小的水晶圆球，用脏污的收口广袖努力擦去上面的泥点。
“你就不能用魔法变一件衣裳吗？”索恩苦恼地说。
“无中生有是天灾级高等魔法，用魔法把树叶织造成纤维精度等于给蚂蚁动心脏手术，如果是个一生魔力总量不足一杯，只擅长精细控制的敏感少女，她有可能给你织出一块手帕。而我不擅长。而且我已经没有魔力了。”娜梅利亚抱手在胸，低头回答索恩，魔法盲索恩从她的话里只能总结明白三个字：做不到。
于是，衣衫褴褛的索恩走向碧绿菜田畔的小屋，连笨拙肢体手语都用上了，却无法开口解释自己为何要借买一个女性的衣物。茅草屋内的老婆婆连连点头，笑扁了嘴：“嗯，嗯，你这样的事，我全部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村妇公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