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59、尸海（上）

　　大量蠕虫从尸体表面的任何一个孔令人发毛地钻出，爬上垂死士兵新鲜尸体的手臂。蠕虫在手臂背面寻隙钻入，瞬间只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士兵的痛呼声熄灭了，因为红虫沿着体表潮水一样攀援而上，堵满了他的口腔耳孔和眼窝，像覆盖生满的海葵一样蠕动进出。

　　酸腐的恶臭像诅咒一般弥漫在空气中。士兵以一个抓紧喉咙窒息而死的姿势缓缓软倒僵硬。士兵们手里的武器开始发抖，接受能力弱的士兵看见这样的场面，甚至已经弯腰在一边路旁呕吐起来。

　　僵尸死而不僵，无论身体被破坏到何种程度都顽固地不肯停止活动。索恩只好用青锋剑的光焰烧灼掉整个头部，它们才像割断提线的木偶一般软倒。而普通的士兵对付即使是平民而非军人变成的僵尸，除了用火把烧灼，完全无从下手。从一个僵尸身体里拔出闪着银色光焰的长剑，索恩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唯一可以依赖的胜利之神一样。

　　索恩一行人杀到本来种着垂柳的河堤下，平日里绝不该跑到那里和平民混同的的贵族装扮女人，还提着阳伞和小拎包，头发盘成一个盘子的形状在脑后，在漆黑夜晚诡异无比地优雅小步踱着。

　　突然那些发辫都散开了，像章鱼一样扭曲的触手根根围绕着她的头，好像她的脸变成了向日葵花盘，而那些触手是疯狂缠绕纠结的花瓣。女人的脸纵裂成一张巨大的八爪鱼的口，四分五裂，只原样保留了两只发红的眼睛。

　　河岸边散步用的柳道，已经成为布满变异市民的地狱之路。血色污秽沾染在沿路墙上，打碎的玻璃窗上，怪叫声，低沉漫长的磨牙声，阻塞人呼吸的恶臭。

　　“队长，那里......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那里......”士兵举着火把捂住了口鼻。

　　的确有非人型的大型软体生物在那里，像堆积一样委顿在地，挥舞着柔软的触手。像粗粝潮湿的漆黑的内翻毛皮，像多斑点和粘液的虫堆。一条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飞射过来，环绕了几匝索恩的脖子然后勒紧。触手上，尖锐的角质吸管像梳齿一般伸出，开始刺破皮肤吸索恩脖子里的鲜血。眼看索恩就要被感染成怪物或者干尸。

　　“索恩！——”“队长！！——”士兵们发出绝望的惨呼。突然，斑斓的触手自己炸开了，一个个水泡破裂露出红黑色的内里，脱落冒烟，干瘪地垂下在地面。而索恩只是脖子上多了十几个细小的出血口，摸着刺痛的脖子，有惊无险。

　　“看来，我的龙血不是你们这些怪物能享用消受的起的。”索恩掸了掸脖子地说。

　　报信的返回士兵迅速跪在帅帐前报告了在安多哈尔的所见。

　　“这座城已经全部被感染了，居民全部变成了不死者。有高级巫妖追上了我们。想要将我们灭在这里。“撒加门农说。

　　”死灵魔法里有很多方法可以制造行尸，为什么是高级巫妖而不是人类法师？“乔尔问。

　　”死灵魔法据高塔协定是不允许战争中使用的。现在使用腐亵魔法的，如果不是不惧网路遍布拜兰瑞德大陆的高塔追杀的人类，就是拥有了智慧的巫妖。不除掉他，行尸的站起就不会停止。“撒加门农说。

　　穿睡衣的蕾娜按了按眼镜站在帅帐门口：”我是疫病的专家，请一定要采纳我的意见。”

　　拦住了脾气火爆帕利策尔对少女的爆发，撒加门农对蕾娜作了“请继续说”的手势：“当下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我非常有兴趣听您的意见。”

　　“用圣水。圣水或者牧师的驱散是让不死生物安息的最快方法，神圣能量也能净化感染，然后把这座城市的尸体全部集中烧掉。灰烬深埋。”

　　蕾娜吸了一口气：“我有一个教会的朋友南希，只要我给她写信，她可以带圣水和牧师人手来帮忙。圣职者军队装备水晶的带锁链的方锤，和白银的盾牌和钉头锤。大量的圣水喷雾器和金屑水晶……”

　　“你的意见很有用。但我们需要的是现有条件下让我们渡过一夜的办法，恩卡特圣山离这里至少一个月路程？”撒加门农十指交叉说。少女语塞了。

　　“办法只剩下一个，直接从源头拔除把城市感染至此的罪魁祸首。”撒加门农说。

　　帕利策尔下令一半士兵转身抵抗不死者。随着脚下尸体的堆积，行尸中异形怪物的比例和可怖程度也在增加。铁器攻击下失去活性的软肉横飞，污黑血液溢满了港口。

　　安多哈尔中心。索恩居住了半个月的美丽城市已然化作地狱。行尸已经被抽调一空赴往娜梅利亚等人所在的港口，街道空旷而拖满血迹，这是真正的一座血洗的城。

　　“就这样杀进去！”

　　“活捉巫妖！”

　　正当遇敌稀少，所有人对胜利坚信不疑时，索恩却眺望着远方眯起了眼睛。“不对劲。现在是白天，这个时候为什么城市里会有蝙蝠？”

　　索恩远眺的方向，黑云间飞舞着蝙蝠锋利轮廓的身影，仿佛都能听见哺乳动物尖细的鸣叫声。

　　“这座城市里恐怕不止尸巫妖，还有吸血鬼。”

　　正在城市正中，灰白色布满直插天际锋锐竖线的教堂，玻璃窗已经被污染成血腥的玫瑰色。哥特式大厅里，祭具和长凳都已经被搬开，只有一座红绒垂地的纯金宝座，一个干燥紫色皮肤上长满老年白斑，高大而干瘦的棕袍绿眉老者坐在王座上。几个面色苍白，穿着阴森暴露，异常俊美，明显是吸血鬼的男女像撒娇的宠物一般随侍在身边。

　　其中一个正坐在老者的膝上。干瘦的留着尖长指甲有老人斑的手抚摸着怀里少女的额头，“我的乖孩子，外面有客人叫你们招待了......”

　　“凯丽！”刚踏进大殿看到这副情景，索恩忍不住哑然。绿眉老者怀里的，全身紧身皮衣的，变成死人般青色的皮肤和成年女性的外貌的，正是跟踪追杀自己很久的盗贼少女凯莉。此时一声惨叫，十数个吸血鬼已经虎入羊群地将索恩带进教堂的士兵们化作一片断肢与血雾。

　　少女颜色变淡而显得格外冷漠的双瞳不屑地扫了索恩一眼。“我现在也有强大的血统了，比你的更强大，这一个月以来我的进步以前从未有过，哈哈哈哈哈！”

　　凯丽身材变得凹凸有致，又穿着紧身暴露的皮衣紧身裤，外貌接近成年女人，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她尖叫大笑着，手持两把血红的锯齿形匕首，充满侵略性地急速飞来攻击索恩。

　　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旋身，她在索恩脸上留下抓痕，露出尖牙，满脸血管凸现在皮肤下。

　　“哈哈哈！索恩！我要折磨死你，现在我已经脱胎换骨了，现在我已经是高阶吸血鬼，我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抵抗的了！”少女露出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