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53、战前比武（一）

　　安多哈尔城郊的草地是公主娜梅利亚征兵入伍的地点。

　　那是一个蓝天倒映在清澈河水里，像天蓝色带子划破绿茵的晴天，石砾荒原镶边的坡形草地前摆着木制的长桌。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桌后提供纸笔墨水，大量应召者一排排组成队列排列在桌前，大多是附近农户的少年，偶尔也有冒险者雇佣兵的散兵残勇，

　　在这里签下名字，就等于将生命卖给伊利达雷林国。卖给年轻的公主。

　　“上次宴会的结果，“娜梅利亚坐在椅内闭上双眼，慢慢尽量用平复如常的声音说：“没有一个势力愿意为我出兵，所以我决定募集雇佣兵，自己组建军队。”

　　“从安多哈尔出发，打回伊利达雷林。一切为了公主和伊利达雷林的荣耀！”矮胖的棕髯的双色瞳男人一身戎装，居然英姿飒爽，矮胖的身材不让人感到可笑，反而有一种横着长的豪气。俯瞰这支七拼八凑的队伍集合得差不多了，突然举起右拳向天动员：”为公主而战！““为公主而战！”下面的人嘻嘻哈哈，兴奋地讨论着将来建功立业的成就，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战争应该多么残酷。

　　“队长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两姐妹脸色坚定。“军队本来就是我们剑士最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好好生存过前两场战争，说不定马上就能捞个小队长的身份。“年轻的少年林德一脸兴奋。“我还会跟随你们一阵子，战争一定会出现伤员，我会发挥很大的作用的。”蕾娜说。

　　米珂和姐姐米羽进侦查队伍，没有什么比白鸟飞过敌营更好的窃听了。

　　一个银色马尾的女兵被分到公主的贴身护卫阵营，护卫竟全是银鞍白马，矫健不输男人的女性圣骑士“她们是公主父王从小赐予的玩伴和护卫，为公主而战是她们生命的荣耀。而我，是她们的领袖。”玉兰花带有皮革味道的冷香靠近，一个穿红呢军装，黑色短裙，皮靴闪闪发光，胸前深深开着v领，雪白皮肤又被黑色紧身衣轰云托雾般束紧，露出柔软曲线的短直发军帽美艳女人身姿挺立，对珍妮弗说。

　　“我们都是心甘情愿侍奉公主的，你很快就会见识到公主身为一个女人的了不起之处了。那柄巨枪是你的武器？看来你作为一个女人，也是很不寻常的。”赞扬的微笑绽开在女人猩红的唇上。她的胸脯上横着一道白色蜈蚣般的刀疤，显然绝非花瓶。

　　那位了不起的公主此时正撑着伞的公主裙摆被风吹起，像草海上满涨的华色船帆，步到了草坪上。极擅长演说的少女朗声说：

　　“感谢你们的忠诚，勇士们。伊利达雷林现在有了境外军队，但一支军队除了士兵，还需要层层将领。军事上的人才，我，只带了帕利策尔，”说着，带长手套的人指向傲然挺着肚子的矮胖将军，“一个人来大陆。所以剩下的职位，我将从你们当中挑选——你们无权势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只要参加选拔擂台赛，第一名胜者的奖励是直接以百人队长身份入伍，大会中表现好的其他武者也可以优先酌情给予职位。但是我们只限收以□□技巧取胜的武学家，魔法师，暗器不允许使用。胜利的勇士不仅得到奖励，也是战争正式开始之前能夺得的第一项荣誉。“

　　公主说话间，身边站着的几个黑斗篷男人施法，土块像早已准备好一般自动从地底缓缓翻起聚拢，形成三座擂台，短发军装的干练女人空翻跳跃上去，叉腰宣布：”没有规则，捉对厮杀，最后留下的没有挑战者的胜者就是百人队长！“

　　一个瓜皮发型齐眉刘的少年武者打扮，看上去是南海武馆的学生，跳上中间擂台，对着空气作势打了半套操，双手抱拳对台下做出了”请指教“的手势。

　　见少年空手与挑战者刀剑相搏，坐在椅子里的娜梅利亚公主微微侧头，折扇掩口，对陪侍身侧的朱丽叶说：”可惜了他这种本事，战争里发挥不了作用。“

　　少年的身体柔韧得像流水一般，完全无从着力，几乎每一个要击中他的攻击都因为他身体的移位变形而堪堪擦过。而他的拳掌又是至刚的，每一次都四两拨千斤地打在对方武器最不受力的点上，将之荡开，有几次甚至脱出使用者之手。

　　索恩想要与娜梅利亚说话，拨开人群向椅子靠近。还没有走近少女，一个卷发鹰勾鼻的高大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索恩背后，拍了拍索恩的肩膀：“小子，这里（公主身边）可不是你应该站的地方。”

　　索恩手臂自然反射地微抬，竟然不自觉和男子角起了力。鹰勾鼻男人一个擒拿，两只手扳着索恩的左肩直到手腕，两人脚下吱嘎作响，脚下都陷入泥土两三厘米，男人竟然没能完全推动索恩。索恩金棕色刘海下日常锋华内敛，此时一瞬间爆发锐利扫过男人，鹰勾鼻男人苍白一笑，松开了手。男人换而鼓励而轻松的姿态拍着索恩的肩：“好小子，有力气，不去参加擂台赛吗？。”

　　”你是谁？“

　　鹰勾鼻男子背过了手，“我叫吉尔格，帕利策尔的手下，这次擂台赛的伯乐之一。”

　　此时，一个用螃蟹铁拳套的彪形大汉已经统治了最左侧的擂台，他的身体有五个头宽，半露的上身肉波荡漾着流汗，头发剃成莫干西式，他下手狠辣，震慑众人。

　　莫西干男人发出像机械金属一样的刺耳狞笑声，每一拳出击金属拳套就在受击者身上血肉模糊地拧下一大团肉，露出深可见骨的潺潺流血的深坑来。甚至用巨大的体重直接坐在参赛者身上，压得对手眼珠迸裂。一个参赛者肢体被他两只拳套夹住举在高空，一阵惨叫，在狞笑声中，手臂被活生生扯断成两截。

　　“我认输......我不想死.......”垂死的参赛者目眦突出，痉挛着向擂台下爬去，却被铁拳套武者的钳拳握住了脚腕。

　　“啊啊啊啊！”逃跑者绝望的惨叫响彻，“小子，这场擂台赛没有规则，没有规则当然就没有关于‘认输’‘杀死’的规定。”肥胖的莫西干男人咧开残忍的笑。

　　“请放开他，您和他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朱丽叶急忙站到前阻止。

　　一双柔韧的少年的白手轻飘飘打在螃蟹巨螯般的铁拳套上，竟然“砰”然一声，巨硕钢武的拳套竟然被这双孩子的手阻止，无法再往前半步。

　　“太难看了吧？对手已经失去战斗意志了，你已经赢了，为什么偏要干净杀绝呢？”练功服少年显然是在隔壁擂台看不下去莫西干男人的凶行，从隔壁台子上跳到左侧台子，一击拦住了莫西干男人。少年微微皱眉，稚嫩的身体此时竟然充满了威严。

　　“少废话，黄毛小子，擂台比赛选拔的是千万人头中喋血的将军，原本就应该不死不休，娘们儿和小孩的和平切磋滚回家玩去吧！”

　　莫西干男人向旁边吐了一口浓痰，左手拳套挥击，少年后仰躲过，莫西干男人乘机收回了自己被钳制的右手。

　　”我会把你的骨头全部碾断的。“莫西干短发的男人手上的蟹螯拳套开合，“格格”作响，显然在渴望鲜血。少年英武的脸上眉飞入鬓，表情凝重。

　　雄壮肥硕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占居擂台中心，少年绕着他水平移步，在擂台中圆场横行了起来。男人以静制动，只是略微旋转着自己山一般的身躯，将正面警戒地对着少年。

　　突然，少年”喝“一声，开始小跑，以螺旋的路线接近男人，转瞬来到他背后。

　　少年单手成刀，小腿如同弹簧般发力跃起，在空中自上斜下地手刀劈向男人肥厚的后颈。

　　男人肥肉堆里的小眼睛露出凶光，”嘿嘿“狞笑，巨大的钢拳攀附住少年的脚腕拉近身边，另一只手反捆主少年双手，两手并上，竟然将少年面部朝天像被绳缚一样举了起来。

　　男人将他背朝下掷向自己提起的右膝膝盖，显然是想折断他的脊椎。

　　这个时候少年修炼柔术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被男人反制握着的双手突然变得柔弱无骨，和另一只脚一起滑溜地挣脱出了男人的掌控，眼看就仅剩一只脚还握在男人的蟹钳里。

　　少年双手撑地，自由的一只脚连续踢向男人握着自己另一只脚的手腕，甚至一脚还踢到了男人的上唇。他看上去身量未足，下手却实在重，莫西干男人不得不吃痛松手。两人又恢复了分离的状态。

　　“小子，你就算获胜，你这种空手武功也不能统领军队的。你还是放弃吧。“男人一缕血丝流在鼻下，已不再轻敌，扎着马步，双手巨螯在胸口慢慢分分合合，声音低哑威胁地说。

　　”我参加比赛原本就不是为了军职，第一是为了试试我的武学已经修炼到什么程度了，第二就是为了教训你这种持强凌弱的我看不惯的人。“少年冷淡地说。

　　”持强凌弱？本来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莫西干男人被激怒了，双手分向空中，极力挺起胸膛，头向后仰到几乎看不见，最大限度地展示出自己发达的胸腹肌肉。

　　”他怒了，太好了。“少年心里诡秘得逞的一笑。

　　蓄力完成的莫西干男人像推土机一样低着头平冲了过来，嘴里嘶哑地咒骂着，巨大的体重和无坚不摧的武器，看那个气势好像要将挡在前面的人全部剪成碎片。

　　”不好！“索恩看向了那个少年。索恩对他很有好感，不希望他重伤或者死去。

　　”安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场决斗马上就要见分晓了。“青锋悠闲的声音在索恩的意识中浮现出来。索恩差点没叫出来，费了老大力才将青锋的意识堪堪压回可以意识和自己对话的程度。“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

　　“真过眼瘾，原来在我被禁锢在龙冢的几百年，外面的武技发展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青锋的声音继续说。

　　少年不闪不避，在莫西干男人这台人肉推土机冲面前，拳头攻击向他眉心的一瞬间，少年动了——一个铁板桥，上身像折断一样向后弯倒，避开了擦过鼻尖的第一击。然后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少年的脚已经插入男人的下盘，往正在前倾的脚脖子一铲，广袖一带，男人竟然被少年借着他自己冲过来的巨大惯性摔出了擂台。

　　肥胖男人落地的地方就像炸开了一颗炮弹，烟雾呛人，碎石裂墙狼藉不堪，观众们纷纷抱头躲避。足见这一撞如果命中柔术少年的话会怎样血溅当场。朱丽叶，公主和撒加门农都愕然望着烟尘。

　　少年气喘吁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傲立在台上。

　　这场战斗令人热血沸腾。

　　吉尔格按在索恩肩上的手拍了拍：”怎么样，小子，有没有兴趣上去一战？“他俯身在索恩耳边说，”我知道你有把好剑。“

　　无论柔术少年，还是莫西干胖子的武技都过于偏门，不适合战场作战，而背着重剑的索恩成了吉尔格心中理想的种子选手。

　　柔术少年刚经历激战，筋力耗竭，索恩不想趁人之危，走上了最右侧的擂台。站在上面的擂主是一名单手剑盾骑士。这种军队中最为广泛的武器配置还是索恩第一次遇到。对方的巨盾后面，是一张彬彬有礼的绅士的脸。

　　对方全身着素，连剑的护手都是闪亮白银包边的。盾牌上绘制的花纹也不是巨龙或者猛兽，而是枝叶和鹿的形状。”克利兰朵夫“的名字和家族姓氏镶嵌其上。谦逊大方的一举一动，让他显像是一个贵族。

　　接下来和白骑士的战斗让索恩见识到剑盾这种经典组合的优势。相较之前各场不死不休的战斗，索恩和克里夫兰之间平和尊敬得多。走到擂台中间，对方看索恩的武器是剑，友好地敬了剑士之间的礼仪，并没有这样被人正式行过战前礼的索恩学着他的样子生疏还礼。

　　”我们点到为止吧。“克利夫兰微笑着说，一开始攻击，他的脸上就收起了温柔谦和的神色，变得勇武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