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欢写悲剧》GDivine

10、炸死你们哟

　　黛西从大教堂里出来，已是星月满天。她身边无一人跟随，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道路上散步的苔丝。苔丝自然也看到了她。

　　黛西对她微笑，向她走去。

　　“王后。”她乖巧地行了一礼。“这么晚了您也在这。”

　　“晚上有晚上的风景。”苔丝漫不经心，遥遥望见教堂的主厅里漆黑一片，她带着几分嘲弄：“这些神职人员，真是替罗纳尔德省烛火钱。”

　　黛西摇摇头：“您误会他们了，是我不许他们点灯的。我每晚都会来这里祷告，但我不喜欢有光。黑暗里，才能让人心安。”

　　苔丝凝视着她，缓缓而笑：“我可没听说兔族有祷告的习惯。”

　　“是没有，但……”话说到这里，她又止住了。她不说苔丝也明白，无非是因为夕巴斯汀。罗纳尔德始终不同意夕巴斯汀和黛西结婚，但黛西却无怨无悔地跟着他，想必心里对狼族也有一份归属感。

　　苔丝可不会。兔子这种生性软弱怯懦的生物，天生没有荣誉感的生物，当然就永远只会认命地在别人手底讨生活，天生不敢抗争。

　　但他们狐族，可永远不会忘了自己是谁。

　　苔丝握握她的手，柔声道：“最近大教堂在装瓦斯灯，等以后有灯方便了，你会喜欢一室明亮的感觉的。”

　　黛西是个甜姐，笑起来越发惹人疼爱。

　　——Jill’s a little whore and her alibis are dirty tricks.
　　吉尔是欺骗感情的小人，她最擅长使手段玩弄人。——

　　隔日，苔丝去大教堂那里察看瓦斯灯的安装进程。她走到主厅旁的一间房，看到刚刚竣工的管道。工人给她示范：“王后，只要拨下这个把手，就会有燃气通过来了。”

　　她眼睛弯成月牙状：“真不错。”

　　“不过不能一直开着不点火，不然气体堆积多了一遇明火就会发生爆炸。”工人嘱托道，苔丝轻轻点头。

　　这时有人喊他，苔丝道：“你去吧，我自己看看。”工人点点头，把开关关上，就离开了。

　　此时天幕沉下来，夜静悄悄地到来。这里的夜，总是这么安静，隔壁的主厅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祷告声，与这个宁静的夜晚作陪。

　　主厅里的是日日不落的黛西。

　　今晚佐恩夫人心有烦扰，心绪难平，就想来教堂安定一下。

　　只是主厅没有光，她刚走进来，就差点和一个人相撞。佐恩夫人捂着心脏，才看清手里拿着一盏明烛的苔丝，苔丝也不知从哪里拐出来的，差点撞到她。

　　“王后，您为何不点灯？”她四处看看，嫌弃道：“这也太黑了。”

　　“黛西在做祷告，我只是来看看灯泡安得怎么样了，不想打扰她。”她摸上自己的右耳，似乎才发现没了。苔丝皱眉：“罗纳尔德新婚夜送我的耳饰掉了，那可是当初豹国重金打造的。”

　　佐恩看着她：“那……要不我帮您找找？”其实她并不怎么情愿给她找，但苔丝在她面前这么说，她总不能不识趣直接就走。

　　苔丝笑：“那再好不过了。”她点了墙上的一支烛，拿下来递给佐恩。“主厅右边的几个房间，就麻烦您仔细找找了。”

　　佐恩一点头，就拿着烛台走了。苔丝快步离开这里，她拐进林间小道，背后高耸的白色教堂在蓝夜里静静伫立。她的神色缓下来，脚步慢下来，终于停下。

　　夜里惊起一团火光，照亮天际。

　　苔丝缓缓转身，看着爆炸后的余韵，远处响起惊慌的人马声。她看着手心里的耳坠，笑了。

　　——Jill will leave you lonely dying in the filthy ditch.
　　吉尔会让你孤独地死在臭水沟里。——

　　*

　　议事房里一声玻璃碎声，门就被打开。夕巴斯汀红着眼，看了门口的苔丝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罗纳尔德背对她伫立在窗前，背影沉静。

　　苔丝转身跟上了夕巴斯汀。

　　夕巴斯汀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苔丝来了，他也仿佛没看到一样，只盯着手里的酒杯。

　　“黛西多么好的姑娘啊，连我看到都要心头发软，却因为佐恩夫人的一时大意……”她目光流眄：“罗纳尔德真是太不近人情了。黛西生前他不许你跟她的婚姻，死后也不肯给她正名。”

　　夕巴斯汀低着头冷笑了一下。他旷日未好好打理自己，胡子拉碴，领口也没好好系起。但他面容上不是软弱的伤心，就算他再难过，也不会把自己放到众人各色的探究视线里，任他们把自己当做一个小丑一样猜来猜去。

　　苔丝细指摸着他微微刺手的下巴，俯身在他耳边轻语：

　　“You need a girl,“

　　“…a fox girl.”

　　“to help you…”

　　“To the Higher Place.”

　　夕巴斯汀猛地起身把她推到壁橱上，掐着她的脖子，狼牙和利爪都已经探出来：“你在挑拨什么？”他带着血腥气的狼牙逼近，狠狠道：“你把我当傻子吗？”

　　苔丝毫不惊慌，甚至笑得游刃有余：“夕巴斯汀，你可比你兄长有趣多了。”她姿态魅惑，有着黛西根本不能及之的情韵。“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迷住了。”

　　即使夕巴斯汀爪子还搭在她致命的要害上，苔丝也仍敢大胆地贴上他。她红唇吻上他的侧颊，夕巴斯汀收紧爪子，一把将她按向自己，狂扫入她的口中。

　　这是个很凶，很深的吻。

　　连夕巴斯汀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个冲动之吻，没有任何情爱。他肆意吞噬着苔丝，忽然脖间微痛，夕巴斯汀捂住自己的脖子，那里被她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苔丝微笑：“你需要一个狐女，但不是我。”

　　“娶我妹妹吧。”说这话时她眼神莹亮，暗自带着某种期待。

　　“据我所知，你只有一个妹妹，而她就要结婚了。”

　　她悠然离开被他困住的小角落，捏起华裙，状似少女轻愁：“实不相瞒，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哥哥。现在我有些迷恋你，可是从前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她转身，笑得明媚：“就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她神情姿态犹如一朵被保护得很好的百合花，却歪着头道：“你娶我妹妹，是我们结盟的条件。”

　　从她进来到现在，夕巴斯汀始终对她口里的话半信半疑，他分辨不了真假。他此时觉得，苔丝比他想得还要复杂，多变聪明，却也危险。

　　她是那种，会让你在阴沟里翻船的人。

　　夕巴斯汀冷然坐下，再也不看她：“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苔丝什么也没说，牵起她的裙子优雅转身，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

　　她出了夕巴斯汀的房间，就遇上正在找她的女侍。“陛下正在找您呢，请您去议事房。”

　　罗纳尔德喊她去这种地方，显然是正事。他一见到她就问：“你找人帮你开了一家兔馆？”兔馆就是都是兔女郎的妓院。

　　她坐下：“是啊。怎么了？”

　　“因为黛西，这事总是有些敏感的，停了吧。”

　　她微笑：“罗纳尔德，兔国一个草食国，你还怕他们不成？”

　　罗纳尔德皱起眉：“兔国不足为患，但这世上不只有兔国，牵一发而动一身，局态的平衡不能被打破。”

　　她摇头：“不行。我的兔馆也是一条龙服务，牵动着很多其他产业，我是不会停的。再说你们狼国也太清寂了，都不热闹。而且兔馆这种东西，可是对经济增长有莫大好处。”

　　罗纳尔德有些怒了，他沉声道：“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赚钱。你们狐国要赚黑钱黄钱，弄得乌烟瘴气、物欲横流我都管不着，但这里是我们神圣的狼族地盘！”

　　苔丝看着他，脸上不再有笑意。她神情有几分破碎，苍白，和脆弱。她那沉静又清幽的眸子看着罗纳尔德时，罗纳尔德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好像那话扎在苔丝心里，他也能感同身受了一样。

　　他的话是真心话，但他也从未想在她面前刻意说这种话，或许就是怕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他冷静了下：“我刚才只是太生气了。”见她仍旧不语，罗纳尔德心里有些想道歉，但话出不了口：“苔丝……”

　　“罗纳尔德，”她清声道：“你别忘了，我就是靠着这种脏钱养大的。你对我一向瞧不起，我知道，那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足之地，别让我如同站在浮冰上。”

　　罗纳尔德看着她离开，面色冷然。

　　晚上，苔丝早早歇下了。罗纳尔德进来时，房间里只有一支小蜡烛还在为他燃着。

　　罗纳尔德爬上床，从背后绕过圈住她，唇在她颈后摸索。苔丝静静道：“我要睡了。”

　　“你还没睡。”他嗓音低磁，略带沙哑。

　　她愤愤然坐起来，双目染火，明艳逼人：“你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吗？”

　　他一手枕在脑后，悠然道：“苔丝，你生气也挺好看的。”

　　她闻言，眼里有几分晶莹，便偏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精致而又脆弱的下巴。

　　罗纳尔德也坐起来，把她拥到怀里：“你知不知道，你太要强了。”他亲在苔丝头顶，带着几分温柔。

　　苔丝在他怀里轻轻抽气，身体轻抖。罗纳尔德皱起眉，感受到胸前单薄的衣物很快被濡湿了一块。他摸着苔丝的脑袋：“你总是这样，可不行。”

　　怀里闷闷的声音：“明明是你，总是欺负我。我以前……”她提起以前，声音沉寂下来：“很少哭的。”说完，便越发觉得委屈，把他的睡衣当做纸巾，好像要把全身的水都溢出来。

　　罗纳尔德觉得颇为好笑，苔丝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公主，身上有股小孩子脾气。

　　只不过身前那一大块濡湿，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他端起神色，抬起苔丝的头：“不许哭了。”

　　她哭得眼睛水亮，抽噎着道：“哭……你都不让我哭吗？”

　　罗纳尔德亲上去，就不肯放开了。苔丝拍着他：“喘不动气了，喘不动气了……”

　　他轻笑。

　　……

---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吃甜！
下个故事，我，我一定要写一个甜甜的，谈恋爱谈到昏天黑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