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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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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何易用池宴的指纹开了他屋子的门,将他抬进卧室,见卧室空空如新,连床被子都没有,就给他打开空调,调了个适合睡眠的温度。
走的时候被睡梦里的人无意识拉了把衣角,但睡着的人手上能有什么力道,季何易不用回头扯一下,离开床边时挂在衣角的那只手自然脱落。
路过客厅,意外见到了沙发上一只熟悉的金毛玩偶。
那是照着季宅的金毛茂茂定制的,保留了它十年前还是幼崽的样子,季何易一直将它放在车上。
也许是因为池宴为数不多跟着池淙来季宅的那几次,他招猫逗狗的德行给茂茂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阴影,所以哪怕长大了,生性温和的金毛也对他一直爱搭不理,池宴撸不来正主的毛,闲来无事没少对这玩偶欺凌两下。
原本池淙顺走了也就顺走了,但转手到了池宴这里,季何易怕不出一礼拜玩偶的毛都得败光,看了会儿现如今它柔软的毛发,还是捡起来带走了。
驱车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默默叹了句“好友的弟弟”。
就像办公室恋情的破裂往往伴随着工作上的尴尬,世交家的婚姻里比夫妻关系纠缠更深的是双方庞大的家庭,人际关系多有重叠的两人分个手,想保证计划中的距离和接触都会有多余的顾虑。
他想他下一段恋情必然以此为戒。
所以在泡完咖啡的早上,何女士突然发来一名适龄女性信息的时候,季何易第一个念头不是疑问而是“啊,交际圈里没见过的名字。”
何女士也没多说什么,只提了句:“比你小两届的附中校友,我蛮喜欢这丫头的个性。”
季何易多看了两眼她这难得委婉的说辞,如果没有那顿尴尬的晚饭,她发来的内容可能就是“约好了,xx饭店xx时间,见一面。”
从池淙那一顿饭结束,何女士隔三差五有试探过几句,对季何易的情况心有成算后,这就更进一步发来相亲对象的信息了。
季何易并不排斥相亲这种往往只有长辈热衷的事,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答应完后,没忘给何女士打了个预防针:“平常心何老师,最好不要对结果报有太高的期望。”既然是相亲,他总得向对方坦白自己曾经有过一任男性恋人的情况,大多数女性应该都没法接受相亲对象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史。
何女士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愿意去我就谢天谢地了。”她的声音是少见的和煦。
静了一会儿,又说:“还有一件事。”
季何易听她那边有椅子拖地的声音,她可能离开办公室去了外面走廊:“这周末池家二老回来,你爸之前约了他们一顿饭,到时候你给这顿饭找个合适的理由。”
季何易停下了手里签字的笔:“我爸……什么时候的事?”
何女士咳了声:“池淙那顿饭之前的事。”
没等季何易说什么,她先发制人提高了声音:“还不是你先说要带个人回来,把话说得那么不明不白就别怪人误会!不管结不结婚,定下来了两家都得见个面,我等你这个拖泥带水的自己开口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哼了声,“池淙是被误会了,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在遮遮掩掩什么,我还没老眼昏花到全部会错你的意,没有池淙也有别人,我不跟你计较这两年的事,也不去探你那个人,既然现在收了心,就给我回到正轨来。”
季何易沉默了会,也推开椅子走到了窗边,电话里一连串内容令他皱眉,但何女士是需要顺着她说话的:“行,从配合相亲开始。”又和缓说,“可池家长辈的事——那得有一个多月了,就算你们越过我做了主张,也应该早早告诉我。”
“告诉你让你就着我的笑话多碰两杯酒吗?池淙走的那天,你楼上撂下来的两眼笑都是不怀好意的!”
季何易对这无中生有的指责静了三秒,认了:“我的错。”随后表示即将到来的那顿饭他会处理,“回头我先问问池淙,这事他那边没跟我提过。”
他没和池淙手机联系,隔天直接见了面。
池淙念了五年的那部文艺片终于过了审核大关,说是只要给他多排点片,但季何易既然应了,就顺手把其他能做的事一起做了,这部片子一路顺顺利利比预计更早的到了首映礼。
到场后季何易没去凑前台发布会的热闹,在会客厅包厢坐了一小时,才等到门外热闹告一段落。
见池淙推门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给他推了杯香槟:“时隔一月重新营业,池影帝精神不错。”
倾注过心血的电影历经磨难得以面世,池淙也觉得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我还没看过完整的成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他看了看表,“现在感觉像自己怀了五年的胎终于要生了,靠,紧张得不行。”
季何易失笑:“稳住,深呼吸。”毕竟当初也看过剧本,熟悉得连里面的台词都能记几句,他对这部电影也有几分信心,“剧本底子在那,差不了。”
“难说,五年审核,这一刀刀下来,谁知道最后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说着灌了杯香槟,再次看了眼表,拉他出门,“还有半小时,我们先去前排坐,等开映。”
因为是五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剧组,首映礼不算盛大,也没对外售票,除了剧组人员,只有媒体主办和各方投资商。
季何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池宴。
他原本并没有留意周遭的人,然而一开门就感受到的目光实在不容忽视。
不远处的池宴一身休闲,像浏览自家酒柜一样扫了下展廊长桌,捡了杯红酒朝他们举了举。
季何易看向池淙,池淙收回盯着弟弟瞧的眼睛,回望:“我让助理给他送了张入场票。”
想到前天池淙挂电话那声怒吼,季何易虽不知他们又闹了什么别扭。但他初高中课余时间里没少倾听池家兄不友弟不恭的动乱日常,并且无师自通了一项技能“从池淙今天摔了多少次书看他和他弟的互掐进展”,现在见池淙表情,笑说:“算和好了?”
“他来看我场电影就算和好!?嚯,他好大的面子。”池淙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我们走。”
转头迈开步子,循着位置落座,却抱手皱了半天眉:“你刚见他脸色没?”啧了一声,“他这边没事找事酒缸里泡一泡,都让我们两个货真价实被甩的显得没心没肺了。等我爸妈一到家,见了他这幅样子,本该夹过来安慰我的那条鸡腿怕是又要掉他碗里,指不定还问我是不是虐待他。”
季何易没留意池宴脸色,只是失笑于池淙身为长子永远落于下风的争宠行为。听池淙提他父母,有意问一句何女士交待过的事,却见映场陆续来满了人,有媒体的相机扫向池淙这边的位置。
拍了拍他的肩:“我往后坐,结束后再来找你。”
后几排的座位只有零星几人。
季何易是再一次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才察觉到池宴就在这一排三座之隔。
他目光落过去。
就像要睡着般对着他发呆的人收回神,视线有一瞬游向了别处,却又立马转回来:“怎么,看看都不行?”他将脑袋搁上靠椅,打了个哈欠,侧着头不闪不避盯着,“放轻松——大庭广众的,我也没条件再来次性骚扰。”
季何易收回视线,没理他。就这么两眼,他已经觉得自己被性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