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知》芸亦舒

62、小镇险探人中鬼

　　“是吗…”容若担心不减。

　　倒是崔警官解围道:“小毕，还是快吃，吃完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嗯”

　　吃完早餐后，与崔警官几人坐上车后，我发现自己的书包未背，里面还放着装了方絮的小瓷瓶呢，赶忙下车，闵茵茵的房里找到书包正要走时，却听见厨房里有不大的争执声传出。

　　我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李斌与闵叔的声音。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不嫌弃肯住在这里，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呢…”

　　“闵叔…我们这群人在你这里又是吃又是住，这钱不多，算是一点子心意…”

　　原来是在给闵叔交住宿伙食费，我耸耸肩，背着书包回到了车里。

　　我们几人在车里约摸等了十分钟后，这才见到李斌从屋子里走出的身影，见他上车，坐在副驾驶的崔警官出声问道:“给了吧”

　　李斌笑着答道，“他收了”

　　“那就好，我们可不能欠人情”

　　“嗯”

　　李斌一边应着一边将车启动。

　　我和容若昨天虽然去祠堂里看过，可崔警官与李斌却从未去过，所以为从头将这件案子捋一遍，他们第一站就是那座古老的祠堂。

　　容若熟门熟路地指点着他们到达祠堂，我们下车后，崔警官跟李斌带着闵茵茵进去祠堂里面辨认现场。

　　我早已经知道这祠堂里发生了什么，所以这祠堂对我老说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再说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这里除了加了一把任何有心人都可以打开的旧锁，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防护措施，案发现场早已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能找到的线索实在手机有限，故而我只等在外面，并未跟着他们进去。

　　崔警官显然也察觉到我并未进去，他一迟疑后，对站在我身边的容若道，“小毕，你跟李斌带闵茵茵进去辨认一下现场吧”

　　容若看了看我，点头道，“好的，崔队”

　　等他们走进祠堂，这里只剩我俩后，崔警官看着我笑意盈盈道，“安风，昨晚可有什么收获吗？”

　　我从包里掏出小瓷瓶，向他晃了晃，“方絮就在这里面”

　　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他一向处事不惊的脸上终于微微有些变化，他按捺着兴奋，尽力平复心绪，“哦？那何时可以与它对话？”

　　若能直接询问当事人，这无疑会让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你想要问它什么？”

　　经过这些事后，特别是在我将方絮抓回来后，这，足以证明我可不是一个惯会装神弄鬼的高中女学生。

　　他从心底里开始认可我的能力，开始平等地看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第一，当然是问它，它死亡的真相”

　　“第二嘛…自然是要问那些孩子的下落”

　　“第一我可以替它回答，它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谋杀，只是一个母亲无奈的选择”

　　“我不懂”

　　“崔警官，我们这一行不乏一些佼佼者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而如此违背天理的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崔警官沉呤片刻后，尝试着从他习惯的自然规则秩序里跳出来，大胆论证道，“你的意思是说，它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回女儿的命？这是一场自杀？！”

　　我点头。

　　“这么说那些孩子的失踪也跟它有关系了？”

　　我想到那晚方絮的反应，低头邹眉思索一番后，谨慎道:“除了闵茵茵的指控外，目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说明它是那些失踪孩子的始作俑者…”

　　“不过…”我望向远处站在祠堂里与容若对立而站神情严肃认真的闵茵茵，“这件案子的突破口还要从闵茵茵身上找”

　　崔警官见我这样说，随着我的目光将视线投向祠堂里的闵茵茵，“她？”

　　“嗯，在她身上我一直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一就是为什么她那么害怕回家，不，严格来说，是怕一个人回家，在她家里究竟有什么令她恐惧的东西？”

　　“二就是，她待在警局的时间不短，为何在这段时间里婴孩失踪案再未发生过？即便这件案子与她无关，她也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所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从她身上找线索？”

　　崔警官不置可否，转身打开前车门，从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这是昨天李斌给闵茵茵做的笔录，我昨晚看了一下，与之前的笔录虽说没多大的出入，可却详细了很多，你可以拿回去看看这对你有没有帮助”

　　“好，多谢”

　　既然是他的一番好意，我接过翻开第一页略微瞄了一眼后，再将文件夹合上放进包里。

　　这时已辨认完现场的容若等人从祠堂里走出，崔警官听了我刚刚那番话后，眼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走在容若以及李斌身后的闵茵茵，眼神里夹带着一点审视。

　　而心思都在容若身上的闵茵茵显然对崔警官这一变化没有察觉。

　　“我们回警局吧”

　　回到警局后，崔警官知道我收服方絮之后还有其它后续工作要做，而在闵茵茵家里因为与闵茵茵共用一间房，并没有给我私人空间，便提议道:“安风，今天我跟容若他们要去孩子失踪一案的受害人家里去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昨晚也没有睡好，不如就在会议室里歇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再说”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方絮是死于飞蛾扑火的自杀，崔警官便准备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婴孩失踪案身上，况且这一宗案子才是牵涉最广，社会影响最大，上面领导最为重视的。

　　“嗯，也好”我想着被收进小瓷瓶里的方絮，经过这一晚上在小瓷瓶里的折磨，希望它的嘴不要再像昨晚那么硬了。

　　“为保证你的休息，我会交待下去，在你没出会议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进去打扰你，你就安心在里面歇歇吧”

　　“多谢”

　　“嗯”崔警官应了一声，正要走时。

　　“崔警官…”我将他叫住，看着容若三人却欲言又止。

　　容若见我似有话要与崔警官单独说，笑着对李斌以及闵茵茵道:“我们还是出去外面等崔队吧”

　　我默契地与容若对视露出一个微笑，等他们三人走后，这才像崔警官道:“我想再要一份关于闵叔的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

　　崔警官知道我有我的道理，所以并未再多加询问，只点头应道，“好的，那我叫他们查好后送来给你”

　　“多谢”

　　他们走后，只剩我一人待在这会议室里，我将会议室的门锁好后，又起身将窗帘关好，密不透光中将小瓷瓶从包里取出，按照卖给我的显云斋工作人员教我的咒语念了几声后，小瓷瓶便自行闪出一道玉白色的光亮，渐渐地在里面显现出一个身影。

　　那身影蜷缩在地上，毫无声息。

　　“方絮”我唤道。

　　经过一晚，那身影听到终于有人再跟它说话，终于有了动静，它缓缓将头抬起，眼神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想怎么样？”声音虚弱沙哑。

　　显云斋的名头果然不是吹出来的，方絮在小瓷瓶里面只不过呆了一晚就已虚弱成这副模样。

　　“我只想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

　　“那些孩子…”方絮低喃重复着，眼神茫然，似乎是在回忆。

　　想到昨晚我与它交手之前确实有问过它有关孩子失踪一事，当时它只将我看做是它重返人间的囊中物一般，并未将我放在眼里，故而认为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可事到如今，它已认清了形势。

　　“我…我并不知道什么孩子…那些孩子的失踪跟我实在没有什么关系…”

　　“昨晚可是你亲口承认的”

　　“我昨晚不过是在诓你”方絮急了，口不择言道。

　　我冷笑了一声，未在多言。

　　反应过来的方絮有些尴尬，解释道:“小姑娘，昨晚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爱女心切，还请你多多理解”

　　“你的意思婴孩失踪一案是闵茵茵所为，你只是再维护她，所以肯担下这层罪责了？”

　　“不…不…不”它见我将这宗案子跟闵茵茵扯在一起，连忙摆手为女儿解释道，“茵茵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绝不是作恶的人…”

　　我见一牵扯到闵茵茵，它就开始性急，面色一冷，继续套话道，“或是你或是闵茵茵，除了你们两个，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人，而且若不是闵茵茵所为，她为何要撒谎将这责任往你身上推？这着实令人费解”

　　似乎它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它邹眉低头思考好一阵后，终于想到一点眉目，尝试着说服我，“茵茵…茵茵一定为了维护某个人…一定是这样…”

　　“依你所见，她是要维护谁呢？谁又能比你跟她关系更加亲密呢？”我一脸不信。

　　“她从小跟我关系是亲，可现在…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个已经死去的人…”它摇头苦笑，“若作恶的是她爸爸，她选择将这脏事推在一个往生的人身上而去维护她尚在人世的唯一的亲人，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案子是闵叔所为了？”

　　方絮闻言闭目落泪，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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