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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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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定定地看着那只“金色的大鸟”向他徐徐靠近,等到格林德沃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薄唇轻启,阿不思还没说话,格林德沃就把他的手指覆盖在了他的唇上。阿不思的手被人握住,他听见格林德沃在他耳边轻声说:“什么都别问,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阿不思不假思索地跟着他走,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能感到手心传来的温度以及自己无所适从的慌张。
格林德沃带着自己在深林里穿梭,他的老魔杖燃起了光给两人照亮了前方的路。阿不思透过微弱的余光看着格林德沃的侧颜,年轻时心里的那股悸动像是复活了一般。
真是糟糕极了。
阿不思撇开自己的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再注意格林德沃,以至于牵着他走的人停下了他也全然不知,猛地一头撞到了对方的背上。
“阿不思。”格林德沃叫了他的名字,“你看看这里。”
阿不思闻言抬起了头,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山顶,放眼望去,一条涓涓的细流从山下茂密的森林之中慢慢流淌过,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
“盖勒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阿不思问。
“你来找我是准备接受了吗?”格林德沃没有回答,反问道。
阿不思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没有选择。”阿不思说。
“没有关系。”
阿不思莞尔,不知道格林德沃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皱起了眉头,和以前一样总是在心里计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跨出。
“盖勒特,就算我们复合也回不到过去了。”阿不思的话说得很明白,格林德沃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了。
阿不思又说:“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或许你坚信的那句话是对的,为了更大的利益。”
格林德沃静静地聆听,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为了更大的利益,有时候我得把自己的小利益给舍弃掉,而爱情就是这小利益里的一部分。”阿不思淡道,“盖勒特,只有年轻才能感受到爱情,我们该休息休息了。你重活了一世,难不成这心性都变回去了?”
“阿不福思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又该说你老气横秋了。”格林德沃说。
阿不思笑笑:“过个七八十年,他也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脾气还差得很。”
格林德沃沉默了下来,他看着阿不思的眼神有些深沉,如果可以,他很想举起魔杖,对着阿不思的脑袋大喊一声“一忘皆空”,只给他留下那年夏天的美好回忆。
他承认自己在听到阿不思跟他推心置腹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心里郁闷极了。他的最后一封信没有寄出去,阿不思自然不知道,他早就在纽蒙迦德的时候就深深地表露出了自己的忏悔和对他的爱意。
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在黑暗的监狱里等待着伏地魔的到来,他握着被退回来的信件,满心期待着伏地魔的阿瓦达索命咒向他袭来。
黑巫师也是会爱人的,格林德沃用尽了一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醒悟了,可惜他没有把他悟到的亲口告诉阿不思。
“盖勒特,我答应你。”阿不思说着,掏出了他的魔杖,同时举起了他的左手问,“血誓,还需要重新立一个吗?”
“不急。”格林德沃说,“作为庆祝,我还有一个复合礼物想要送给你。”
阿不思一愣:“你难道不是带我来看夜景的?”
“还有比夜景更能让你激动的东西。”说完,格林德沃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这棵巨树,阿不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巨大的鸟巢若隐若现地隐藏在树叶之中。
阿不思好奇,拿魔杖指着鸟巢念出了飞来咒,下一秒,树上的鸟巢便腾空而起,迅速向他手上飞来。
有鸟巢很正常,但是如果说鸟巢里面躺着一根火红色的羽毛呢?
阿不思手一抖,他很清楚这是什么:凤凰福克斯的尾羽。
“福克斯!”阿不思果然如格林德沃所料的那样,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和福克斯重逢,如果说忠诚,没人什么能超过这只陪伴了他无数日夜的红色凤凰了,包括他面前的老情人。
格林德沃说:“上个月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巢,除了福克斯,在这世上我还没有见过第二只凤凰。”
“那他在哪?”阿不思急忙问道。
格林德沃摇摇头:“我在这等了一个月,就连半个凤凰影都没见着。”
“已经很感谢你了。”阿不思的语气里充满了少有的轻松,“起码现在我和福克斯的尾羽重逢了,那见到他本身的日子肯定也不远了。”
格林德沃不知道阿不思哪里来的自信,不过转念又发现他话语中对自己的客气,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于是他心里莫名地不爽起来,脸也瞬间冷了下来。
可阿不思不知情,只以为这是格林德沃同往常一样的想要破坏气氛。事实上好几次都是这样,就像从前,上一封信还聊得好好的,下一封突然就开始冷言嘲讽自己 而阿不思似乎也习惯了,他无视了格林德沃的表情,默默地把福克斯的尾羽收到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勒梅呢?”阿不思又问,“你今晚能带我去见他吗?”
虽然格林德沃的表情很煞风景,但是勒梅和福克斯的事情还是让他对之后的日子又充满了希望。格林德沃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阿不思往回走去,回去的路上阿不思没有像来时一样,他打量着四周,看见树林深处传来了阵阵光亮,一点一点的,还会移动。
“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阿不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说以前,是不是来这里看过萤火虫?”
“你记性不错。”格林德沃夸奖道。
“我把那些记忆都放在储思盆里了,偶尔也会拿来当剧本看看。”阿不思解释道,“不止那些,还有很多事情,其实有时候脑袋里装得太多自己都会整理不过来。”
两人同时驻足下来,阿不思看着那片萤火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格林德沃问他:“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阿不思拒绝说,“这里看看就好,别打扰它们。夏天要走了,它们活不久了。”
格林德沃静静地陪在一边,才看了几秒,阿不思就迈出步子准备离开。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阿不思走在前面问道,“还准备重新做回你的革命家?你现在的身份可是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学籍的学生。”
“不一定。”格林德沃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他想了想,又加了半句:“你也不过是个霍格沃茨刚刚毕业的学生外加新入职的教授,邓布利多校长。”
阿不思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可是这么低沉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上一丝犹豫,这让阿不思觉得都不像格林德沃的作风了。
他还在思忖着格林德沃后半句话的意思,这时,对方忽然加快了脚步,两人不知不觉并排走到了一起。
“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格林德沃说,“即使要走,也不会和之前一模一样,有些该吸取的教训还是得吸取。”
“什么教训?”
“很多。”
阿不思听出了对方不愿再继续深入话题,便也不再追问。戈德里克山谷的夜里很安静,一阵风吹过,他们仿佛被树叶的沙沙声给包围了起来。他跟着格林德沃回到了巴沙特的家,巴沙特正巧在楼上的卧室埋头撰写着文章,阿不思在楼下探望了一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
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候,阿不思回头一看,厨房门口站着一个满头白发、面容却很慈爱的老头,他的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探着头看向两人所在的位置。
老头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走起路来步态有些奇怪,应该是腿脚不利索的缘故。他的体型看上去很高,但却有些瘦弱,不过这和阿不思记忆里的模样不差半分。
那就是尼克·勒梅。
“格林德沃先生。”勒梅笑着,恭敬地说道,“这位就是......”
格林德沃点点头,阿不思便上前伸出了手,一如从前的端庄大方,上前主动打了个招呼:“阿不思·邓布利多。”
“尼克·勒梅。”勒梅伸出他瘦骨嶙峋的手回握住,“邓布利多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叫我勒梅就好。”
阿不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勒梅又开了口:“格林德沃先生说我们肯定很聊得来,我现在看到你倒是的确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也许......”阿不思想了想,收回了和勒梅握着的手,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开玩笑般说道,“我们以前真的见过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