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17、警匪对峙（中）

　　归鹤鸣之前让人调查过许行云，毕竟整个警队的心理咨询师，一个掌握警队所有秘密的女人，一听就颇有猫腻。

　　不过看完许行云的履历后，他也对这个女人有几分佩服。

　　许行云出生在临州的乡下家庭，父母中年过世，余她和姐姐许璧月相依为命。她努力考上警校，发现刑侦专业对女性颇为歧视，于是同修了犯罪心理专业。大学还没毕业就未婚先孕，男方却只想恋爱不想结婚，她拿了男方的封口费走人，自己把孩子生下来，但怀孕的事终究被校方知道了。那个年代的学院保守，决定给她处分，心理学系的教授爱才惜才，便将她转到心理学院。

　　毕业后进入刑侦大队，她因为出色的侦查能力而崭露头角，没想到在工作的第五个年头上，儿子出了事，她也因此放弃了警察生涯。之后成为心理咨询师，接连考出含金量极高的催眠师与精神分析师，因发明新疗法而名声大噪，白手起家创办心理咨询中心和咨询师培训机构，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到许行云，归鹤鸣有了主意。

　　“去找公安交涉，让武警大队停在外面，只带狙击手和谈判专家进来。告诉山庄的其他住户，绑匪精神失常，如果武警大队开进来，可能会激怒他。”

　　阿刽明白他的顾虑。如果武警大队开进来，黑衣人看到自己陷入重重包围，更加没有带走千列星宫的希望，可能会一气之下杀掉归远岫泄愤。

　　不过，“为什么要把谈判专家叫进来？”

　　“这个许行云是可信的人，让她进来分析一下歹徒画像。我们现在对黑衣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好，我明白了。”

　　“等等……”归鹤鸣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先问问，许行云是自愿来的还是看在警局面子上不得不来的。如果她非自愿，我们不勉强。”

　　“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她对局面有帮助，直接征召过来就行。”刺隐走过来说，“外人过来，我们需不需要隐藏一下？”

　　“不用，留在这里待命。”

　　“许行云的那份调查档案，你没看吗？”皮影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回答刺隐的问题。

　　“怎么，她还有什么故事？”

　　这时候，外面响起嘈杂声，显然是武警大队以迅雷速度赶到了，阿刽急忙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请对方出面交涉。

　　皮影告诉刺隐：“十二年前，许行云处理一桩持枪绑架案，当时狙击条件不足，绑匪已经挟持人质三个小时，警察无奈想出了交换人质的方法，打算在交换的时候击毙歹徒。”

　　“只有许行云能胜任这个任务，因为她是唯一的谈判专家，就算狙击不成功，她也能趁机展开谈判。但谁都低估了那个绑匪狡猾的程度，不但狙击失败了，他还把许行云的嘴堵住，不听她说半句话。”

　　“入门爆破也没成功，反而把绑匪惹怒了。对方反侦察意识极强，带着警察在城里遛了整整三天。这三天许行云一直被堵着嘴，滴米未进滴水未沾。”

　　“三天没喝水？”刺隐说，“那是够有心理阴影的。”

　　“不光是这样。”皮影回头看了看，很远的人堆里站着一个女人，四十岁上下，面容漂亮，打扮优雅，默不作声地待在那里，不抢一点风头。正是刚刚随武警赶到的许行云。

　　“许行云有一个习惯，出门的时候会把孩子锁在房间里，以防他单独在家遇到什么意外。”

　　“交换人质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她落在绑匪手里嘴一堵就是三天。许行云在警局从不说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几乎没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而为了不让她家里人担心，警局也没把她被绑的事告诉她姐姐。”

　　“那个被锁在家里的五岁孩子，也就整整三天无人搭理。”

　　刺隐一怔，“那后来呢？”

　　“后来，多亏那孩子有个跟他同岁的表妹。”

　　“许行云的大姐许璧月是跑外贸的，跟着老公带着孩子天天在外地飞。那一次又要出差，女儿闹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去，离家出走跑到许行云家，在外面哐哐砸门。”

　　“邻居报了警，小姑娘不说自己父母是谁，非说这就是自己家。民警查到住户是许行云，给刑侦大队去了电话，刑侦大队一头雾水地来领人，结果小姑娘哇一声哭了，说自己是来找哥哥的，哥哥就在家里。”

　　“大家这才察觉不对，破门而入，发现了被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没吃没喝的小男孩。”

　　在场众人皆沉默了。

　　归鹤鸣道：“从那以后许行云就不做警察了，偶尔帮警队的忙，也从不接触这种案子。这谈判专家的身份，她已经整整十二年没扛起来了。我是担心，如果在抵触心理下被迫接手这个案子，她可能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反而得出一些误导结论。”

　　他话音才落，就见阿刽拎着两只对讲机走过来，“张局那边出面了，武警大队暂时不会进来，狙击手已经就位，另外，谈判专家答应了。”

　　“答应了？是自愿的？”

　　“是。”

　　归鹤鸣这时感觉到什么，抬头一看，常玉荣家二楼的大落地窗前，看不清面容身形的黑衣人正站在那里，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隐匿在窗帘后，高高在上地望着他们。

　　“他出现了！”阿刽忙举起对讲机，“狙击手！”

　　其实如果能活抓黑衣人是最好的，但对方有人质在手，机会又如此难得，所以阿刽果断下了命令。

　　子弹从侧面射来，刺破空间，穿透时间，“砰”的一声，坠毁在黑衣人掌心。他收拳将子弹握住，手从太阳穴位置移开，毫发无损。

　　狙击手懵了，“这他妈是个什么怪物？”

　　“我就不信他真刀枪不入。”阿刽咬牙道，“再来！”

　　“不行，没条件了。”

　　黑衣人冷冷向下一瞥，转身离开了狙击镜的视线。

　　过了几秒，一个人影从里面被扔出来，后背撞到落地玻璃上，慢慢滑落下去，正是归远岫。他取代许振之前的位置，进入了可狙范围。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许振走到千列岁杀的身体旁边，蹲下身端详。

　　刚刚，就在他思考是否该把千列岁杀的人头割下之时，一件奇事发生了：常玉荣磕头磕到昏厥，倒地不省，满屋子的尸体突然消失不见。

　　上一秒还是地狱景象，下一秒就变得空空荡荡。除了血肉模糊的千列岁杀还在提醒着刚才的事不是错觉之外，房子里再无半点血腥。

　　许振都回不过神，归远岫更傻眼。

　　事实上，他还能保持清醒已经相当了不起了，任谁经历这样的事——好好的学着习突然被绑到一个宛如地狱的房子里，然后地狱景象又在瞬间消失——都会心肝脾肺肾齐齐颤动，恨不得一口气闭过去。

　　他扭动几下身体，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着，没话找话：“你也是外星人吗？”

　　许振检查着千列岁杀的身体，检查到了手指的位置。对方一只手指甲碎裂插进肉里，另一只手的指甲完好无损，甚至滴血未沾。

　　他端起那只手，莫非这就是满屋尸体离奇出现又离奇消失的原因？

　　至于归远岫的询问，他理都未理。

　　归远岫喋喋不休：“生化战士？特种兵王？人间兵器？我之前射中的那个人是你吗？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当时太紧张了，现在我觉得你不是坏人，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是真的愿意做这些事的，你有什么苦衷吗……”

　　他以说话声为掩护，用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敲击玻璃。

　　楼下的几个人都眼尖，一眼看清了他的动作。

　　“远岫在敲什么？摩斯电码？玻……璃……对了，打碎玻璃！”

　　只要击碎玻璃，窗边的归远岫不就可以趁势摔下来吗？从二楼摔下来，至多也就是个骨折，总归没有性命之忧。

　　“远岫太聪明了！”阿刽兴奋地举枪，然而黑衣人突然闪现在窗边，一把将人质提了进去。

　　“不要搞小聪明。”许振在归远岫面前掰下楼梯上的铁艺栅栏，团成了一个铁球。

　　归远岫：“……”

　　许振不懂摩斯电码，也没分辨出敲击声，但他能听见楼底下人的说话声，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

　　也正是在这时候，楼下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让我试试吧。”

　　“许女士，我们把你请来，主要是想让你针对犯人做一个画像侧写。”

　　“画像没那么容易，里面的人不说话我无从观察，近距离接触才能分析出更多信息。”

　　归鹤鸣不打算让许行云接触黑衣人，因为只有他们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这桩案子也不是普通的绑架。

　　事实上他们都是国内顶尖的特勤人员，装备和技术样样不差，这次只是被对方吊诡的手段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顾及人质，才会一直拖到现在。

　　稍微给点时间，他们绝对有办法打破当下僵硬的局面。

　　“不用了。您还是请回……”

　　“归警官，让我试试吧。”许行云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含笑，眼里却有一包泪水。

　　“十二年前能力不足，做出了错误的决策，酿出了严重的后果。这十二年来，儿子与我看似亲近实则离心，我看得很明白，他从潜意识里不信任我。”

　　“这十二年来，我无时不刻不想再回到当初的情景，弥补过去的错误。”

　　“让我进去，交换人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