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 十里月光雨》桃知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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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老爹……”灰色简单的布衣，一抹就算被外衣掩盖依然鲜亮的色彩，出现在流川的面前。
　　花跟安西夫人一起站在场馆外，他被流着眼泪的夫人紧紧抱在怀里。多年后流川依然记得，那双悲愤的眼睛瞪着他，撕心裂肺的叫着：“不要！不要啊！”
　　他就是安西家的那个小孩？他就是让安西另眼的天才？那个樱花的少年？怎么是他？怎么是他？流川手中提着包着安西老师头的裹，觉得四肢冰冷。
　　身后有人刷得一声抽出刀来！
　　“斩草除根，祸害不能留！”
　　武士举着冰冷的刀向留着眼泪的两个人砍去！流川看着就像没有动过，只是在那个人的刀还没有来得及砍在□□上的时候，他的头颅已经掉下来了！
　　看着同伴被杀，其他三个大喊一声：“バガ！”（混蛋）纷纷拔刀，不过还没有扑过来流川已经在动了！
　　眨眼之间血流了满地，触目惊心！
　　流川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面点点殷红，天净刀欢快地吸收血的滋润，透出更加冰冷的光。连阳光都无法温暖的寒冷！
　　流川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人！那个人大声的哭泣着。
　　太苦涩的滋味把自己淹没，他仿佛还看见有人在自己身边，笑得像个呆子：不要杀人哦，因为万一杀的人是朋友的朋友怎么办呢？
　　如果我杀的人，是你的亲人，我该怎么办？
　　流川垂下眼帘转过身，刀被慢慢的退到了刀鞘内。四周仿佛又安静下来，屋外的枫叶在秋风中飘零。
　　“你们走吧！”流川再一次走在小石子路上，只是他的脚下没有那么干净了！
　　“狐狸！不，流川枫，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因悲伤而沙哑的声音追在自己身后，流川没有回头。有一个自己仿佛在今天死去……

　　后来，回到流川家，将军高兴地赏赐了许多东西，大摆酒宴。跟他一起去的四个人只字不提，仿佛那四个人的存在只是错觉。
　　流川借修炼的名义去了湘北的枫谷！他在那里修了自己的馆驿。他种了许多树，却没有一棵枫树，种了满山遍野的樱花，在阳春4月之时将这个地方装点得犹如仙境。
　　在此十年之间，没有人敢来打扰。日本第一的武道早已成为传说！

　　“狐狸，你这样急急忙忙是要赶到哪里去啊？”深秋之下的绯红单衣，在月光下依旧夺目。
　　流川骑在马背上，看他从树上跳下，慢慢走来。
　　“花？”流川无意识地叫了他一声。他灿烂地笑着：“不不，不要叫我花了，我很早改名叫花道了！樱木花道！”天真的眼睛镶嵌在温暖的微笑里。
　　“流川，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不见了！流川“恩”了一声。两个人都没有问‘你过得好吗？’类似的问题。流川从马上下来，离他很近。
　　物事人非，他们都已经长大，岁月在身上留下痕迹。花的身高跟自己不相上下，浑身都流露着一种说不明的气质，那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很舒服，他不并讨厌。
　　突然间一种感伤弥漫了他的眼睛，流川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动容过了。
　　他们站在月光下，夜已过去一半！
　　“你有听见吗？”琥珀的眼睛看着他，很明亮“你有看见吗？”
　　“什么？”
　　“人间地狱！”望着流川那双不解的眼睛，樱木呵呵地笑了起来。杀气迅速凝结了空气。流川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连跳几步。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突然地转变让流川很诧异，他抬头一看，花道的刀已经举在手中。
　　“好反应！”樱木还是在笑，只是笑容失去了温度“流川你没有忘记，我说过什么吧？”
　　来打败我吗？流川也淡淡地苦笑了一下，我一直在等你！安西老师另一个得意弟子，能跟他齐名的天才。……我那个一天的朋友！
　　云层渐厚，将月亮藏了起来。在流川的眼里花道一直都没有做出战斗的姿态，甚至他的手上的刀，在晃动间已消失不见，好象时间又回到刚才。
　　他仰着头，指着上面说：“流川！你看，月亮不见了啊？”流川也望了一下天空，月亮就算还在，却也已挂不了多久了。夜早过去很多！他突然又想到了怀中的信，如果此时快马加鞭可能还来得及。
　　花道呵呵地笑声传了过来，“流川，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吗？”他淡淡地看着他。
　　“你真的没有听到那么多人的哭声？你真的没有看到皮鞭下的血肉模糊？”花道的声音在林子中飘散，很动听很磁性。
　　流川微低了头。
　　微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风在寒夜里变得很冷。
　　十年来一直住在枫之谷，虽然严令不许有人入内，可还是有人冒着被第一刀客格杀的危险藏在他的林子里。流川想起了在他地域上避难的两个小孩。
　　两个被打得半死，还被追杀的孩子枯瘦如柴。觉得除了眼睛，浑身没有活气！流川从不管外界的事，但是看见这两个孩子被杀的瞬间几乎也被激怒了！
　　未经允许，擅自踏入他领域的人，都得死。
　　他杀了那些人，很难动容的流川内心却还是无法平静。多年后初次接触外界，结果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如此之坏。
　　出谷后，走到沿路上，众多的乞讨者让他吃惊，死亡的阴影仿佛在疯狂地吞噬渺小的生灵。将军府为他洗尘，也未能让他高兴。
　　应上了年纪的父亲强烈要求，而回到流川家。穿着看似朴质，却质地非凡的素服，他站在回廊上，一边行走，一边看着被致力保持原样的一草一木，清风带起了思念。
　　突然念及当初那群吵闹的侍女，询问身边下人之时，从欲言又止的侍者，狼狈而难过的眼里看出了她们的命运，恐怕早已沉浮。
　　“少年，您回来就好了！您回来就好了！”纵泪的管家跪倒在地板上。流川家过去上上下下的武者没有留下一个。内外护卫都换了生面孔，所有人经过他身边时都小心的偷瞄着。流川家在此刻仿佛就是一个天然的囚笼，将他锁在里面。流川什么也没有说。
　　茶还是那种茶，味道却流失怠尽。
　　接到将军地邀请他并不意外，接到送信的任务他也不意外。只是听到花在自己面前质问的时候，他的心仿若被什么打开，唤醒了他最温意地一面。
　　“花！”听到流川无意的轻唤，樱木低垂着眼睑。
　　“要是你答应我，将你身上的东西给我，我便不再恨你！”流川内心强烈地震动着。
　　风吹过两人的身边。一种道不明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转。接踵而来的是极其心痛地感觉袭着流川。我的朋友，我的家人……都是他拥有唯一的东西，没有一个舍得失去。
　　树叶还是在沙沙作响。忽然发觉周围几乎没有虫子的叫声。
　　“对不起！”流川的双眼没有离开过面前绚烂的红，第一次有了不舍的感情，这种感情几乎压出了他体内所有的痛苦。
　　花道轻闭了眼睛，放松似地微笑一下！
　　“好吧！既然你这样选择，那么今天能走出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刀冰冷的光印在火色的发上，艳丽无比。仿佛所有的冷兵器都在笑，流川的刀受到杀气的感应，发出兴奋地鸣叫。
　　“真是好刀！”樱木的笑容不冷不热，一如初见般纯真“很适合你，流川！”
　　月亮在天边最后一次浮面，银色的光辉点亮了当世最强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