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奶糖》矛矛予

8、第 8 章

　　没几天是程昭小儿子的生日，听说是要大办一场，因为要正式地给他入户口，准备读书。
　　从伯父开始层层下达指令让程姜好好合作，不要闹事，伯母拉着两个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好好和程姜说，到了几个哥哥这，程显华直接在夜里喝的差不多时给程姜打电话，让她后天安静地去拉里酒店参加程念安的生日，程姜还差点没想起来程念安是谁。
　　程姜去主卧的红色行李箱里翻出了不少东西，有爸妈的结婚照和她们一家三口的照片，从前那些温情应该也不是假的，照片里的爸爸抱着她笑的那么开心，看着她闹脾气笑的那么宠溺。
　　那时候妈妈生病住院，虽然有护工，但总有一个亲人在旁边待着，高中课业再重，程姜也必然每天去一趟医院，妈妈总叫她不要去，可是她怎么舍得，瞒的再多，她又不是傻的，那些叫人看不懂医院报告，她看不懂可以上网查呀，她知道妈妈见一次便少一次了。
　　爸爸也拦着她不让她跑来跑去，可是她总会偷偷跑去，时常买点花，妈妈嘴上说她傻，心里总是很欢喜。
　　她从来不在妈妈面前哭，因为她知道，她哭了，妈妈会更难受，总是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妈妈说话，爸爸也很贴心，几乎放弃了工作整日待在医院。
　　当她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时候，她甚至都不能相信，一定要推开门去确认，这个声音虽然是爸爸的，但他怎么可能是爸爸。
　　她还真真切切地记着每一刻，他们在房里的每一句对话，每每想起来连语调都在耳边环绕。
　　妈妈问爸爸，怀孕了是不是？
　　爸爸说，是。
　　妈妈说，别的话也没用，就是骁骁你一定要照顾好。
　　爸爸说，她是我女儿，我爱她不比你少。
　　妈妈说，这些年了，就不能再等等，我这马上就走了，骁骁又不是不懂事，我走了你谈感情她肯定能接受的。
　　爸爸说，是个男孩，我想留下来。
　　妈妈说，是了是了，是我对不起你，没给你生个儿子。
　　爸爸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骁骁当然也很好。
　　妈妈不屑地笑了，却没有回话。
　　那时候的程姜不晓得什么叫忍耐，推开门，看见真的是程昭在说话，她不傻，她能到从这对话里读出很多东西，该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她一度觉得妈妈过世的这么快和卫语怀孕也有关系。
　　妈妈才走了七个月孩子就生下来了，程昭还好意思对外宣称早产，称卫语女士在他丧妻之后关心照顾才叫他走出阴霾重新生活。
　　她有过很多疯狂的念头，将爸爸赶出去还觉得不够，还想抱着那男孩去跳湖，可惜她那时候完全无法单独地接触婴儿。
　　程昭来找她道歉，给她做饭，她扔了，跟她说话，她只会哭着吼她，“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投错胎，是我没生成一个男孩。”
　　久了，程昭也许也是累了，不再来了，她更疯狂了，真的，苏天宇千错万错，但真的不恨他，没有他，程姜真的是会疯了，真的当时幸好有他，陪着她走过这一切。
　　程姜独立回忆又哭了好久，如果没有人来按门铃她可能要哭个醉生梦死，“谁呀？”
　　“是我。”
　　程姜迅速擦干眼泪去开门，易壹给她递了一块好看的抹茶千层蛋糕。
　　“进来坐吗？”
　　易壹摇摇头，“太晚了。”
　　“那你来干嘛呀？给我送蛋糕”
　　易壹身上有酒气，“我听他们说，……,听说女孩子吃蛋糕会心情好。”
　　程姜点头，应该吧。
　　门一关，他又立刻打了电话来，程姜拿出耳机来接，腾出双手去吃蛋糕。
　　——我觉得这个点吃这些东西，我可能要胖。
　　——胖一点也很好呀，你太瘦了。
　　——不不不，不符合时代审美，我要做招蜂引蝶的使者。
　　——我还以为你觉得被追挺麻烦的呢。
　　——是啊，可是没人追是不是显得很惨吧你说。
　　——是，你从不缺追求的人。
　　——最近就没有，是不是工作使我憔悴了。
　　——真的没有吗？
　　——没有吧，最近对我最好的就是你了。
　　——……噢。。。。。。。。那可能是铭泰禁止办公室恋爱吧。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跳槽了。
　　——你想谈恋爱？
　　——当然，你也知道，我没娘疼，爹不爱，谈个恋爱被劈腿，要多惨有多惨。
　　——谈恋爱也不一定都是好事，我有个助理找了个女朋友没想到是弟弟读书时学校的女友，闹的很不愉快。
　　程姜吃完了躺床上准备睡觉了，听见这话，只说了一句，“那你助理真的也挺惨，分手了吗？以后怎么做家人啊，弟弟又不能不要。”
　　易壹很失望，“真爱呢，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和谐相处了。”
　　程姜说“怎么可能。”她打了个哈欠，“我好困了，你有司机来接吗？”
　　有的。
　　程姜挂了电话想，年纪大一点的人谨慎地过头了，也许不到十分把握不会轻易迈出半步吧。
　　程姜没有捣乱，化了精致的妆安静地出席了程念安的生日会，甚至还和卫语说了两句客套话。
　　她安慰自己，不要急，总有一天，把自己的东西都要回来，不能拿妈妈的血汗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