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花事案件簿》八月廿四

2、自杀or谋杀（2）

　　玫瑰花园那白色的欧式风格建筑在夕阳里被镀上一层茜色，一辆接一辆轿车驶入自动安全门，傍晚时分，正是住户们返家的高峰期。

　　“这里的房子我就是不吃不喝四十年也买不起。”伊爱群撇着嘴说。花戈正出示证件给门卫看，闻言笑说：“知道自己工资少花钱就别那么大手大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富二代呢！”

　　“头儿，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我才不要活成我哥那样子，他以为他是甘地吗！”

　　坐在他身边的伊爱国咳嗽一声，不自在地松了松领子。

　　“我都跟你说了别穿这件，这件领口太小。”伊爱群看见他抻领子的动作，不满地说。

　　“还能穿……”伊爱国辩解一声。

　　“穿什么穿，回去就给你扔了！”伊爱群眼睛一瞪，伊爱国就不吭声了，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看上去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都下车吧。”花戈找了个车位停好车，催促道。

　　现场保护的很好，大概是由于死者的房间位于高层，往来经过的邻人比较少，才没有过多吃瓜群众破坏现场，不过这两天穿着制服的人来来往往，已经引起了下层住户的警觉。业务经理请求花戈他们调查时尽量低调，毕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房子就不好卖了，开发商的口碑也会受影响。

　　花戈点点头，从善如流。时光溯洄处虽然已经不再是秘密部门，但也处于半公开的状态，他们尽量不介入市民日常生活，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柳雨住的房型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装修成时下流行的北欧简约风格，玄关处的地毯上还残留着玻璃碎片，客厅里的家具胡乱堆放着，地上还有被砸坏的家具碎片，显然是赵大猷留下的痕迹。伊爱国和伊爱群留在客厅采集证据，花戈随汤明明来到柳雨的卧室。

　　一米八的双人床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床下的地毯上也洇着一大片血痕，光看出血量就知道人肯定活不成了。汤明明穿着鞋套走进卧室，坐在左边的床角上。他半只手掌撑着床，身体向内微侧，做出一个注视着床上的人的动作，假如床上有人的话。

　　花戈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犯人应该是坐在这里，看着柳雨死去。”汤明明低声说道。“他很镇定，不慌不忙，像在欣赏一场行为艺术表演。”

　　“根据警方的照片，死者生前并没有遭受肢体上的虐待，应该不是单纯的泄愤。”花戈说。

　　“没错”，汤明明沉思，“犯人和柳雨的之间应该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察觉的。”

　　接着，汤明明和花戈分别在床上和地毯上采集了一些血样。

　　“总之，”汤明明对花戈说道，“先把人都叫来问问话吧。”

　　“嗯。”

　　回到时光溯洄处，傅芝已经等在那儿了，和她一起的是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汤明明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赵大猷。

　　把人领到会客室，时光溯洄处的会客室其实是审讯室，室内有一面单面透视镜，花戈和傅芝站在外面，汤明明和伊爱国负责审讯。赵大猷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赵大猷哭着说：“我很爱他，绝对不会害死他。我只是……只是太爱他了，那天我去找他，看见他和他房东的混蛋事，我气坏了，脑子一热，说了些气话。”他声音沙哑的像车轮磨过石砾，眼睛里的红血丝几乎充满了眼白。“当时确实恨不得杀了他，可我舍不得，和他在一起十一年了我怎么舍得他死？”他低吼着，犹如一头伤痕累累的困兽。

　　“视线平稳，上半身没有颤抖，瞳孔没有放大，他说的应该是真话。”花戈对傅芝说。伊爱群操作着摄像头，放大了赵大猷的面部表情。傅芝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8点到10点，你在哪里？”汤明明问。

　　“我去了老家。老家，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和柳雨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第一次就在老家……操！”赵大猷牙关紧咬，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是谁杀了柳雨，老子要他偿命！”

　　“有人能证明你在老家吗？”

　　“没……我一个人去的。”

　　“赵大猷没有不在场证明。”傅芝说。“但是，我觉得人不是他杀的。”

　　“为什么？”花戈问。

　　“直觉。”

　　“什么时候傅队办案也要靠直觉了？”一旁的伊爱群故作夸张地惊讶道。

　　傅芝看了他一眼，笑着斥道：“做你的事去！”

　　“赵大猷嫌疑最大，这一点毋庸置疑。”花戈看着傅芝，“他没办法自证清白。我们亲眼看到他和死者间的直接肢体冲突，客厅的家具也是他砸坏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傅芝无奈地说。她的电话响了，傅芝起身去接电话，然后回来对花戈说：“队里找到韦家骏了，我让他们直接把人带到这里来。”

　　对韦家骏的审讯仍然是汤明明主导，赵大猷和韦家骏进出会客室的错身，赵大猷身上的煞气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拳头握得吱嘎吱嘎响，要不是有伊爱国的钳制，他一定暴起去揍韦家骏了。

　　韦家骏倒是一脸镇定，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他看都没看赵大猷，直直向前走去。

　　拉开椅子，韦家骏伸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略带嫌弃的坐了上去。花戈也坐在汤明明旁边的椅子上。

　　“12月30日晚上8点到10点，你在哪里？”汤明明问。

　　“和女朋友出去约会，看了场电影。”

　　“什么电影？哪个影院，有票根吗？”

　　“好莱坞的动作片，叫啥我忘了，日光影城。”

　　花戈向镜子那边递了个眼神，伊爱群马上会意，立即联系日光影城调取监控。

　　“你和柳雨是什么关系？”汤明明问。

　　“房东和房客呗，还能是啥关系。”韦家骏痞痞地笑着，“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之中是否存在肉|体关系？”汤明明直截了当地问。

　　“呵，这话说的真文艺，还肉|体关系，不就是干|炮么，他男人满足不了他，我帮个忙不为过吧。”韦家骏笑道，“你需要的话，我也很乐意帮忙喔！”

　　“老实点！”花戈一拍桌子。

　　“头儿，日光影城那边的监控显示案发当天韦家骏确实和一女子进入电影放映厅。10点半电影结束时也看到他走出来了！”伊爱群用内线对花戈说。

　　“他有不在场证明。”花戈轻声对汤明明说，汤明明点点头。

　　比起赵大猷，韦家骏的表现明显更可疑，更令人厌恶。可是他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只能暂时先释放他。

　　已经是深夜了，伊爱群打电话叫了四人份的外卖，窗外一片漆黑，时光溯洄处的灯火依旧通明。

　　今天采集回来的样本需要一个个的分析，从卧室的血迹提取出的DNA证明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死者柳雨，客厅里的毛发指纹足迹提取出了赵大猷，韦家骏和柳晴的痕迹，也就是说至少案发当天只有这三个人到过柳雨的家。

　　“今天先到这里吧，都回家，明天再干。”花戈看到汤明明疲惫的神色，果断的说。

　　“我留处里，把样本做完。”汤明明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不行，别做了，我送你回去。”花戈按住汤明明的手。他平时为人温和，寡言少语，一旦严肃起来，连最皮的伊爱群也不敢出声。汤明明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几分敬畏花戈的，他没再开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伊爱群早已累的睡着了，窝在沙发里叫也叫不醒，伊爱国把他抱起来，身高一米七的伊爱群在一米九二的伊爱国怀里很是小鸟依人，汤明明看着这一幕，心里涌上一丝怪异感，他们真是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吗？即使是亲兄弟，这样会不会也太亲密了？汤明明不知道兄弟间的相处是怎样的，他是独生子，从小在保姆和保镖中长大，亲情淡薄。他甩了甩头，忽略掉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想法。

　　花戈执意要送他回家，汤明明也不好拒绝，这个处长从他报到的第一天就对他异常关注，这种关注不像是对他抱有好感，更像是监视，怕他做出什么危害C国公民财产安全的事。汤明明无奈，他没办法自证清白，他愈反抗，花戈便愈怀疑他，所以，他只能从善如流，让时间帮他证明一切。

　　“你在想什么？”花戈问。

　　汤明明坐在花戈车里副驾驶的位子上，双眼直直看向前方，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引起花戈的怀疑，猛不丁听到花戈的询问，吓得差点说出实话。

　　“唔……我在想韦家骏。”汤明明回答。

　　“想他干嘛？”花戈沉声道，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不快。

　　“他那个人，很有问题。”汤明明说，“韦家骏身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但是我觉得柳雨不是他杀的。”

　　“嗯，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说，柳雨对他暂时还有用处，他不会这么早动手。”花戈点头。

　　“赵大猷，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听柳晴说，赵大猷经常问柳雨要钱，他们在一起交往十一年，柳雨给了他不下一千万。但是，他爱着柳雨也是真话，他的悲伤是真实的。”

　　“你怎么确定？”花戈问。

　　“我只是反证了柳雨的死对于赵大猷没有任何好处。他没有工作，花销全靠柳雨的钱，小群查了他名下的银行账户，只有柳雨给他定期转账。”

　　“但他的嫌疑不能排除，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花戈说。

　　汤明明看向花戈，沿途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看上去是那么坚毅，这个人时时保持着理智。假如有一天我与你为敌，你会如何将我推上绝路？汤明明暗想。

　　“你说的没错，我也只是想想。”汤明明说。

　　车停在汤明明租的公寓楼下，汤明明朝花戈挥了挥手，“柳晴的人际关系也得调查一下。”花戈应了一声，默默看着汤明明上了楼。

　　这是柳晴第二次来到时光溯洄处，接待她的仍然是花戈，只不过这次她不再以受害者的妹妹，而是案件嫌疑人的身份。她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双腿紧紧的并拢在一起，和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紧张怯懦，受过良好家教的大小姐模样。

　　汤明明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的眼睛。

　　柳晴的眼里是哀伤和不忿，神情不似作伪，汤明明心里暗忖，若她不是无辜的，那么她一定受过严格的训练，才能把微表情伪装的如此到位。

　　早上一来，伊爱群就把自己黑进柳晴电脑里的事情告诉了大家。令人震惊的是，柳晴表面一副纯良大小姐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是暗网中炙手可热的调教师。她的表面身份是个不红的地下偶像，经纪公司也是清白的小微企业，用这层身份掩盖第二职业，防护做的可谓滴水不漏。

　　但是，这和柳雨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