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31、 夜遇

　　无处可去的丧家犬。
　　——米米暗暗嘲笑自己，迟到的叛逆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微风吹过，米米思绪和头发一样纠结。颓丧地站在路口，现在晚上9点，坐最后一班车回学校去还来得及。

　　“王大米！”
　　陈橙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兜里，戴着万年不变的棒球帽。
　　“过来呀。”他说。
　　米米悻悻地待在原地不动。
　　陈橙移动尊步来到她身边，“离家出走啦！终于叛逆了一回，不用装乖乖女听话好学生了。”
　　米米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反问。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么巧？”
　　“呃，那是因为……”他笑笑，“我家和你家隔着一条马路，站在我家阳台上正好把你家厨房看得一清二楚。”
　　米米寒了一个，“我家厨房有什么好偷窥的？”
　　“是啊，本来想偷窥你卧室，但难度太高了，”他说，“看见你提着包，从锅里拿了几个馒头……”

　　“那是晚饭剩下的。”米米说。
　　“你下楼后站在马路上，满脸悲愤，”陈橙说，“我超强的推理能力告诉我，你离家出走了！”
　　“你真无聊！”米米说，继续往前走。
　　“王大米，你想去哪儿？”他在背后喊，“虽然你长得很安全，但饥不择食的人多了，你也很危险。”
　　米米想回头用恶毒的话狠狠骂他，但发觉有心无力，刚才与母亲的战争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精力。
　　她默默地向前走。
　　没有回头。
　　他受到了冷遇，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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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班车开来了。
　　米米坐在最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车门将要关闭的一刹那，一个人跳了上来，“不好意思，师傅，呵呵。”
　　司机面无表情地发动了车。

　　陈橙若无其事地在最后一排坐下，瞟了米米一眼，“跑得真快！小学跑800有这么快，你就不会每学期都补考了。”
　　米米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每次你说笑话，我都觉得很冷。”
　　“哈哈，是吗？”陈橙说，“小学三年级我搬家，不久前是我们成年后第一次见面。每次……装得好像和我很熟似的。”
　　米米火了，“是你要和我很熟吧？亲爱的邻居，我可都是被迫的。”

　　“不要摆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来！”陈橙说，“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女人味……小时候，你还骗了我200人民币呢，从小就爱钱！”
　　刚和母亲吵完架的米米被戳到了痛处，暴怒之下她做出了一个英勇的举动，“我要撕了你的嘴！”她对着陈橙的小腿就是一脚踢过去。

　　陈橙也不躲开，任由着米米踢了几脚，又把胳膊伸过去，“给你虐！”
　　米米抱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陈橙痛得眉毛都拧了，却笑道：“心情好些没有？”
　　米米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埋在陈橙胳膊上，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了。
　　陈橙感觉到那处的皮肤有种温热的湿润，他说，“喂，暴力女，小时候你经常打我，还记得吗？”

　　“胡说！我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打你？！”米米闷声说，使劲在陈橙衣服上蹭了几下，抬起头来，“你衣服几天没洗啦，一股臭豆腐的味道，熏得我直流鼻涕。”
　　“笨蛋！”陈橙敲了敲脑袋，“你鼻子坏啦，明显是香水味，哪来的臭豆腐？”
　　“不要敲我脑袋了，这不是木鱼。”米米抗议。
　　“我也不是和尚啊，”陈橙说，“和尚是不能娶老婆的，我还想娶你呢。”
　　米米满头黑线，“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嫁给你。”

　　陈橙露出很受伤害的表情，“真悲惨。”
　　“你有什么悲惨的？不过被我拒绝而已。”
　　“我是说你很悲惨，拒绝我，你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米米又狠踢了他几脚。
　　这次陈橙装模作样地惨叫起来，“不想嫁给我，也不用谋杀我呀！”
　　车上其他乘客纷纷投来鄙视的眼色。
　　米米地下头捅了他一下，“闭嘴！”
　　陈橙若无其事地一把拉起她，“到站了。”
　　米米在其他乘客鄙视的目光中逃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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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送你回宿舍。”陈橙说。
　　“那你怎么回去，已经10点了。”
　　“叫夏生来接。”陈橙掏出电话，“夏生，我在米米学校，没车回去了。”
　　夏生笑了两声，“想我去接你？求我啊！”
　　米米恶寒了一下，想起H文里经典的台词，由夏生对着陈橙说出来，真是诡异。
　　“求你个头！”陈橙说，“给你在夜里兜风的机会，你爱来不来。”
　　迅速关机，一丝抗议的机会都不留给夏生，可怜的夏生已经想好糗陈橙的话，就硬生生哽在唇边。

　　晚上10点，夜生活刚开始。校园里路灯下，有情侣在拥抱，宿舍里飘出音乐声，男歌手、女歌女伤情地唱着爱和不爱……
　　“我第一次来这学校，”陈橙说，“景色很不错，就是……拥抱的情侣少了点。”
　　“这话怎么说？”
　　“下次带你去我学校看看，那里号称情侣天堂。每到晚上，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一对对，那个叫壮观。”他说，“看来师大不够开放。”
　　米米无语，她觉得陈橙的思维很怪异。

　　一对情侣迎面走来，擦肩而过后，女生突然回头叫了一声：“表哥？”
　　那个女生身材娇小，一件白色吊带配牛仔裙，她走到陈橙面前，“陈橙表哥？我是阿婧。”
　　“于婧？”陈橙高兴地说，“长这么漂亮了。”
　　他看一眼于婧身边戴棒球帽的高大男生，“你不是在上海吗？”
　　“刚回来的，”于婧说，“陈橙表哥，好久没见你了，听我妈说你在这边读大学，我正想着打听你消息呢。”
　　“你住在哪里？”陈橙问。
　　“和他住在一起！”于婧指着旁边的男生，“他叫王小凡，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王小凡抬起眼来，路灯闪耀的光影落到他脸上，无悲无喜。
　　在这之前，米米就知道了。他戴着这顶棒球帽和她一起吃过甜品，他的身影，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她一直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