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万年》小小涛涛

2、长安片警

　　狄涛一直有早起的习惯，不过这得依赖于闹钟。闹钟一响，他就从被褥里爬起来，洗漱，去食堂吃早饭，开始新的一天。不过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早晨，狄涛还是更愿意睡到自然醒的。

　　11月20日是周二，按道理狄涛会在早上七点准时起床的，但是他没有，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直醒不来。狄涛的大脑一直在等手机闹铃的信号，可这信号一直不出现，狄涛也就一直处在睡梦之中。狄涛梦到自己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不停向前奔跑，可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狄涛，狄涛，快醒醒，都什么时辰了，等会儿不良帅可来掀你被褥了。”

　　狄涛被人摇醒。他睁眼扫了一下四周，觉得一切都很陌生，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于是倒下用被子蒙住头，又睡了过去。

　　“你还跟我来劲，我把你被子掀了，看你还睡不睡。”

　　狄涛的被子被人一下子掀了过去，冷气从衣服袖口钻进狄涛皮肤里，他立马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说:“闹钟还没叫呢，起这么早干什么，平日也没见你们多积极。”

　　“你不会是睡傻了吧。”

　　一人上前摇了摇狄涛的肩膀，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才傻呢。”

　　狄涛推开了前的这个人，仔细看了周围的一切，瞧了瞧和他对话的人，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懵圈了。

　　“开玩笑，这是哪儿？我，我居然穿越了？不不不，这一定是假的，是A的恶作剧，他最喜欢搞这些了。”

　　“你没事吧。”床边的人见狄涛疯言疯语，关心道。

　　“告诉我，这是什么朝代。”

　　“唐朝啊，你不会真睡傻了吧，那我可倒霉了。”

　　“你肯定是群众演员，当我《爱情公寓》没看过吗？”

　　狄涛跳下床，推开门，看到了外面的一切。

　　“看来我真的穿越了，霍金是对的。”

　　“你不会被妖怪附体了吧？怎么光着脚就下床。”

　　狄涛这才注意到这个和他谈话的人，这个人穿一件连体宽松的白色衣服，头戴一顶高高的黑帽子。

　　“你是唐朝人？”

　　“没错。”

　　“好，那你是谁？”

　　“安德福啊。”

　　“我知道了，我刚才听你叫我狄涛，我的名字是不是叫狄涛。”

　　“那还能叫什么，你不会真的病了吧。”

　　“我记得刚才你说什么不良帅之类的话，那又是什么？”

　　“不良帅？哦，糟了，再晚一会可要挨罚了，快跟我走，有什么事路上说。”

　　说着安得福就要拉狄涛出门。

　　“等会儿，我鞋还没穿呢。”
　　在路上狄涛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和安德福都是刚来长安不久的不良人。巳时不良帅要召见所有新来的不良人，所以安德福才着急叫狄涛起床，因为这会儿离巳时不过几柱香的功夫了。

　　出了门，狄涛跟着安德福穿过一条小径，四周都是低矮的木头房子，有的用红油漆了一遍，有的仅仅把木头抛光后就用来当建筑材料。路边没什么人，所以狄涛和安德福走的很快，一会儿就钻出了木头房区，到了大路上。路很宽，大约十二三米，由砖铺成。路两旁店铺林立，旌旗飘摇。不过狄涛来不及仔细观察，安德福在前面走的很快，只要狄涛稍不留神就会丢失他的踪迹。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狄涛见安德福在一幢建筑前停了下来，狄涛抬头看了看，那门前匾额上题了“缉查署”三个字。门前有两个执长枪的卫士，不过对于安德福和狄涛两人，他们好像视而不见一样。也没有耽搁，安德福领着狄涛进了大门。

　　大门后是一个很深的院子，中间长着一颗很大的梧桐树，树下早已站了很多人，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和安德福相似，狄涛推测，这些人和自己一样，也是菜鸟，等着长官训话呢。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单薄，满脸稚气的少年上前，和狄涛搭话。

　　“狄涛兄，别来无恙啊。”

　　狄涛正在四处观察着，被人突然搭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叫我吗？”

　　“当然。真是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你。”

　　狄涛心想，这肯定是我身份以前的熟人，可不能露馅。

　　“我也没有想到。不知阁下最近过得怎样？”

　　“马马虎虎吧，我记得当初见你时，你是一个戴罪之身，没想到一年不见，你竟然来长安城当不良人。狄家的手段真是让人佩服。”

　　狄涛这时满头冷汗，这个人这句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吧，要是回答不上来可就露馅了。

　　正在这时，人群有人小声说：“不良帅到了，大家注意。”

　　那满脸稚气的陌生人听到后立马说：“狄兄，待到有空时在好好聚一聚，先行告辞了。”说着退到了人群之中。

　　狄涛看见一群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被其他人簇拥着，格外引人注目。狄涛心想这个人恐怕就是不良帅了。

　　这个不良帅是一个中年人，留着黑长的胡须，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软甲，头戴一顶黑色的官帽。他缓缓走近人群。狄涛惊于他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坚炯有神，如同熬不了的鹰的眼睛，仿佛能刺穿人心。

　　新人们自动以他为中心，站成一个圈。不良帅站在圆心处，顿了顿说：“我叫袁天罡，今后就是你们的长官，你们可以叫我袁帅。我猜你们大多第一次来长安，对长安的许多东西都不太了解，今天我就和你们仔细说说。长安城分皇城和外郭，皇城像我们这些小吏，这辈子可能都进不去。我们现在身处外郭，外郭是百姓住的地方，分长安万年两县。以朱雀街为中轴线，左边是长安县，右边是万年县，我们这缉查署就坐落在长安县的怀贞坊内。咱们长安呀，一共有一百零八坊，南北十四街，东西十一街。每一坊都有围墙围住。无论你是吃饭、玩乐、谈生意还是住店，都得在坊里头。寻常晚上，可不能出来，会犯夜禁。具体细节等会保长会仔细和你们说，一个保长领两个不良人回去，认真教导，半个月后我来考考新人们的本事。”说完后袁天罡便回到了后院的屋子里去了。

　　袁天罡走后，一群人开始骚动起来。不一会儿，十几个四五十岁的官吏出现在人群外，手拿纸笔，高声叫喊着。

　　“李六义，张端，跟我走。”

　　“狄涛，安德福，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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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三十个不良人陆续被保长两两带走，院子很快就空无一人。狄涛和安德福两人跟在一个保长后面，按他们来时的路线，返回他们睡觉的屋子里。

　　三人进屋坐下，保长喝了一口茶，说：“我叫李少保，你们以后就叫我保叔吧。”

　　狄涛和安德福马上说：“保叔好。”

　　李少保点了点头，继续说：“家父给我取名少保，我也真成了个保长，也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今后你们两个小子跟着我，加官进爵我不敢说，但吃穿不愁我还是可以做担保的。”

　　安德福感激的点了点头。

　　狄涛问：“保叔，咱们不良人到底是干些什么的呢？”

　　狄涛在高中时，追过一部叫《不良人》的国漫，漫画里不良人是一个类似于明朝东厂西厂里的特务。但根据今天的见闻，狄涛怎么也不能把不良人和特务划上等号。

　　李少保说：“书上说不良人是主管侦缉逮捕的官差，可我当不良人这么多年，案子却没办几个。我看我们不良人就是在坊里巡逻，管管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的小吏罢了。”说着李少保叹了一口气。

　　狄涛想，这不就是21世纪中国的片警嘛，具体到什么杀人放火的案子，还是得刑警同志来解决，术业有专攻嘛。

　　李少保说：“你们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带你们到怀贞坊街上逛一逛，买点东西，让你们见见世面。”

　　安德福说：“保叔，听人说长安城内有许多胡人，而且胡人女的都很漂亮，是不是真的。”

　　李少保笑道：“不错，确实是这样的，上次我在平康坊，那里的姑娘就有不少胡人……哎呀，说到哪里去了，你们俩快准备一下，等禁鼓敲了我就带你们出去。”说完后李少保就起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狄涛和安德福两人。狄涛有些困惑，问：“德福，保叔说的平康坊是个什么地方？”

　　安德福嘻嘻一笑，说：“妓院。”

　　狄涛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保叔叉开话题，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德福说：“我爹是开镖局的，我打小在镖局长大，每次我们家的镖师到长安护镖后都要显摆他们在平康坊又和一个姑娘如何如何了。哪天咱哥俩也去哪儿玩玩？不过去一趟可花钱了，一个镖师半年的收入都得搭里面。”

　　狄涛摇摇头，拒绝道：“算了，我没什么钱。”

　　安德福见狄涛不愿意，也没有强求。转而问道：“涛兄，你是哪儿人？家里情况如何？刚来的几天你一直沉默不语，我也不好问。”

　　狄涛一时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在这时，一阵似雷鸣般的鼓声响起，狄涛连忙问道：“这是什么？禁鼓吗？”

　　安德福也是一脸茫然，说：“应该是吧。”

　　李少保在这时走了进来，说：“这就是禁鼓，敲六百下，过后坊外就宵禁了，不过坊内还能活动。走，我带你们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