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来的侦探社》小岩黑兔

7、第七章

　　早上的初羽飞是被缪佳木吵醒的。
　　从未在早上八点之前起床的初羽飞冲着缪佳木发了一通起床气之后，便心安理得地享用了缪佳木带给他的丰盛过头的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初羽飞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拿着一个黄铜盆和一封信到门口的地方点燃。
　　缪佳木拿着东西屁颠屁颠地下去了。
　　他把店门大大地打开之后，开始用打火机点燃了信封之后，扔到了火盆里。
　　只是这信封燃了一会儿就熄灭了，整个信封确是完好无损的。
　　缪佳木试着再一次想要点燃的信封，可是这一次信封像是受潮了一样，怎么也点不着。
　　奇了怪了，他心里想，难道这个信封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吗？还是只是做成信封样子用来熏屋子的东西吗？
　　缪佳木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发现并没有变得特别香。
　　那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缪佳木不信那个邪，他又试着点了几次，但是每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怎么点火，怎么吹风，信封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铜盆里。
　　真是见鬼了
　　反正烧不着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在这里跟信封大眼瞪小眼，信封也不会自己把自己烧了，赶紧跟初羽飞说一声自己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于是他弯下腰端起了黄铜盆，凑近仔细一闻能感觉到一股轻微的焦味。
　　他走上楼梯一边走一边叫道，
　　“初羽飞！这个信封怎么点不着啊。”缪佳木的大嗓门回荡在小小的走廊里。
　　楼上没人回应，缪佳木也没有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蹬蹬蹬往楼上跑。
　　那扇玻璃门在他出来的时候是大开着的，现在确是虚掩着的，大概是被初羽飞随手关上了。
　　缪佳木托着盆把他搭在了门把手上，顶着腰想要推门进去。他不经意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瞧了瞧，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店里面除了初羽飞之外，居然还多了一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脸的人。
　　什么时候进来的，缪佳木瞟了一眼楼下，大门刚关好，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其他的入口不成。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奇怪的是，沙发上的人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着。初羽飞也静静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一丝黑发无力地垂在他的额前，柔软的发丝像是墨色的柳叶片。他的眼镜又一次摘了下来放在一边，皱起的眉头显露出一丝困倦，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像是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不是才刚起来么怎么又想睡觉了，又不是婴儿，况且客人还在呢。
　　缪佳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压下了门把手，用身体挤开了一条门缝，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只是不管他怎么小心翼翼地活动，有些变形玻璃木门还是发出了陈旧的摩擦声。
　　沙发上的人应声动了一下，幅度小得让人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缪佳木没有理他，径直地走到了初羽飞的办公桌前。
　　“别睡了，你这信封怎么烧不掉啊。”
　　他伸手拍了拍初羽飞的胳膊，作为一个成人，那条袖子下的胳膊未免有些过于骨骼分明。
　　初羽飞被他拍得晃悠了一下，睡眼惺忪地抬起了头，他的那只紫色的眸子透过修长的睫毛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亮光。
　　“你这……是什么啊？”初羽飞还半闭着眼睛放空着，却不小心被铜盆里的气味呛了一下，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让我烧的信啊。”缪家木说道。
　　“烧好了就丢掉啊，别拿进屋子里搞得都是灰。”
　　灰？听了这话缪家木又低头往盆子里看了一下。空白的信封安安静静地躺在盆里，边边角角都是完整的，没有丝毫的破损。
　　“你还没睡醒么？这东西烧不掉啊，你自己看。”
　　话音刚落，云里雾里的初羽飞忽然像是想起来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金边眼镜戴了上去，接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张了张嘴巴。
　　怎么？这家伙的视力难道这么差么。
　　“这个样子就可以了，丢掉吧，顺便去把盆洗了。”初羽飞冲着他摆了摆手，忽然他的目光越过了缪家木，惊讶地望着他的身后。
　　“这位先生，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先生？是在说沙发上的这个人么？难道现在才发现这里多个人么？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听见衣服无声的细琐声。缪佳木顺着初羽飞的目光好奇地回头忘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差一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虽然他强撑着倚在桌子边缘上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但他手里的盆还是咣当了一声掉在了地上。
　　铜盆清脆的巨响像是古钟里回荡的声响、震得缪家木血气上涌，两眼冒金星。
　　“靠！你要死啊！”
　　他的背后收集更可怕的初羽飞的吼声。
　　差不多了，他可能就要被吓死了。
　　令他恐惧的源头却依旧像是隔绝世界一样镇定自若，连身型都不曾挪动一下。到时他的脚在铜盆掉落的瞬间向后缩了缩。
　　不过此刻谬佳木也顾不上自己怕得要死，他赶忙弯下腰一把捞起了地上的黄铜盆。意外地还用余光瞟了一眼顾客的鞋子。这一眼差点没有看得他把早饭呕出来。
　　那是双穿着浸满泥水的布鞋的双脚，上面还渗着诡异的深红色的污水。不只是鞋子，那人连露出的脚腕都是灰色的。缪家木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抬起了头，眼前的场景又令他不得不把头赶紧低下去。他匆匆忙忙地拿着盆站起了身，丢下了一句“我先出去了。”之后便仓皇地逃离了办公区。
　　“给客人和我泡茶啊！”初羽飞的还在他身后叫嚷到，仿佛眼前就只是一位西装革履的普通客人一样。
　　看着缪佳木飞速套利的身影，初羽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反应并不是在他意料之外。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预约邀请刚发出去，委托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了。本来还想让缪家木从‘普通’一点的客人着手。
　　“请您不要见怪，他是新来的。”初羽飞转过头对着沙发上的人说着，露出了相当标准的接客的笑容，那种尺度恰到好处的皮笑肉不笑。
　　沙发上的人点了点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身上那个像是斗篷一样的衣物沾满了碎石和沙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粗糙的摩擦声。
　　“那么您要咨询的事情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