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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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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缪佳木不那么难受了。
初羽飞跟着小刘队长道谢了两句就把他赶走了。
“我是怎么了。”缪佳木抱着肩膀虚弱地看着初羽飞,反观初羽飞一脸轻松,嘴角轻佻着,露出了一丝坏笑。
“出现了幻觉吧。”初羽飞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对于缪佳木的异样倒不是很在意,反而眼睛不停地看着小刘队长的方向。
初羽飞抱着胳膊站着,始终看不见两只手。
仅仅在现场侦察不到什么,初羽飞并不是解决人类的侦探,两个人只好悻悻地回到车里。
缪佳木感觉好了很多,也能开车了。
“回店里么,还是附近找个地方住。”
“在附近找个地方。”初羽飞将一个东西丢到了车子的后排上面。
“有什么发现么?”
初羽飞摇了摇头。
“我又没当过警察也没上过警校,能有什么发现,破案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好了。”
“那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初羽飞再次瘫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睛。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就这样随随便便找了附近的一家巷子里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这地方很是偏僻,连个指示牌都没有,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酒店。
初羽飞一进房间,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下去。
被晾在一遍的缪佳木睡不着,屋子里到处都是霉点儿,床单带着一股廉价的颜料味儿。
“真是在哪里都能睡啊。”
旁边初羽飞轻轻地打着呼噜,缪佳木坐在一把看起来还算个干净的凳子上玩起了手机。
除了广告和新闻之外,没有任何信息。
他的父母直接把他放在了黑名单里,似乎已经认定了缪佳木丢尽了他们两人的脸。
往日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像是死了一样,一个两个连打个招呼的信息都不发给他。
“真是过分啊。”
缪佳木反复翻了即便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他的脸上闪着,显得他的脸有些青面獠牙。
明明是白天,外面却是灰蒙蒙得。
缪家木望着窗外叹着气,什么也不能做。
晚上19:00叫醒初羽飞,两人点了烤肉饭外卖,草草地吃了几口。
“烤肉饭闻起来总是那么香。”
“你这么晚出去干嘛。”
初羽飞像是变魔术一样地掏出一串钥匙。
“去拿我们该拿的东西。”
两人走出屋子时候外面已经是黑压压的了,村落和城镇不同,没有夜灯。偶尔有几户人家点着灯,也是黄黄地起不到作用。
村内一片寂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谁也不在晚上的时候出来走动了。
“我们去拿什么?”
“蘑菇。”
“蘑菇?你在玩乡村版水管工救公主么,哎呦!”
缪家木忽然哀嚎了起来却被初羽飞一把捂住了嘴巴。
“小声点!我们是在秘密行事!”初羽飞吹胡子瞪眼地比划着。
“切,你还能有什么正事儿。”缪家木在心里犯嘀咕。
两人安安静静地穿过了黑漆漆的村子,里面能见度很低,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走了不一会,缪佳木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一丝火光,走进一看,黑黑的夜里显现初一排的小平房,孤零零地坐落在空地上,围在平房附近的是丛生的杂草和碎石块,草丛中索索地有东西攒动着。一列平房之中,只有一间是亮着灯的。
一靠近这里,缪佳木的皮肤上直接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了?”初羽飞察觉到了他的一样。
“没什么。”缪佳木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想要把那股莫名的不安压下去。
初羽飞扫了他两眼:“你对这些东西挺敏感啊。”
“啊,我也不清楚。”缪佳木说道,“反正就觉的不太对劲。”
“那等下进去的时候,你可要挺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本来这个地方就阴森恐怖,经初羽飞一提醒,缪佳木更是浑身不自在,好像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停尸房。”
“停!停!停!停尸房!!”缪佳木大叫了起来,又被初羽飞在肚子上狠狠地怼了一拳。
“再喊就诈尸了。”
“停尸房!”于是缪佳木压低了嗓子叫了起来。
“嗯。”初羽飞道,“村民拦着不让警方拉走,必须在村子里找人昨晚法事才行,不然好像会殃及村子。”
“这又是什么说法。”
初羽飞点头表示赞同。
“也幸好他们把停尸房放在这里,我们也不用特意跑到太平间了。”
缪佳木听了大惊:“你要在停尸房找什么!”
初羽飞白了他一眼,“还记得是你敬爱的曼泽警官叫我们来的么,你该问他要找什么。”
“那曼泽警官为什么自己不来啊。”
“他能来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初羽飞的手伸到了怀里,掏出了一大串钥匙,他用手捏着,防止钥匙互相碰撞发出声响来。
“为什么?”
“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初羽飞忽然拉住了缪佳木,将他拉向了一边的枯草堆,躲了起来。
他们刚在草堆后面刚蹲好,屋子里就出来人了,是两个穿着黄袍子的倒是,手中挥舞着什么,像是木质的宝剑一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初羽飞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副银边眼镜,对着房子看了一会儿,忽然严肃道。
“这次还是相信一下比较好。”
两个黄袍子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初羽飞拉着缪佳木从草丛后面走了出来。
“看吧,没什么好害怕的。”初羽飞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神情却一改往日。
两个黄袍道士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锁门,初羽飞偷钥匙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
只是这么个小破屋子就算不开锁,也能从旁边的窗户翻进去。村民也是胆子大,直接把尸体暴露在这么个没人看管的地方。
初羽飞率先走了进去,缪佳木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犹豫着,又不放心初羽飞一个人活动,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七具直挺挺的尸体,用白布裹着,其中一个大小只有一直猎犬那么大。七具尸体并排躺着,脚对着门口。尸体的后面是神坛,供奉着面部可憎的神像,点着几根白色的蜡烛,火光被蜡油簇拥着。屋子里烟雾缭绕,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掩盖掉了尸体的气味。
缪佳木感觉呼吸困难,有些头痛。他揉了揉眼镜,似乎看见每具尸体上都伫立着一团隐隐泛着白光的形体上,那些形体上甚至还长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走进房间的初羽飞。
戴着眼镜的初羽飞也注意到了,他面若凝霜,抬起来好看的脸蛋,紫眸对着空中轻轻一瞥,薄唇轻叹,带着怜悯之色,身形挺拔,犹如天神降临。
这样一张脸蛋不管是去做演员还是模特都是百里挑一的,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美人为什么总要和牛鬼蛇神打交道。
缪佳木心里泛着嘀咕。
只见初羽飞掀开了正中间的那具尸体的白布,还未等缪佳木出言阻止。溃烂的尸体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一瞬间缪佳木的思绪开始土崩瓦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像是中毒了一样。
“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睛。”
说这话的时候,那些白影还目不转睛地开着初羽飞的动作,他们张牙舞爪却虚张声势,对着初羽飞似乎有着不小的畏惧。
“啊,我还好。”缪佳木说着,气息却愈发紊乱。
初羽飞看着尸体迟迟没有动作,皱着眉头,对尸体的样子似乎有些厌恶。
那尸体已经腐烂了,身上沾满了檀香的气味,面部和身体的特征上还能勉强辨别是一个成年的男子,手脚齐全,唯一受到破坏的是肚子。
它的肚子是被豁开的,五脏六腑被搅和得一团糟,伤口已经开始液化了,黑色得腐肉上沾着黄白色得粘液,胃部隐约还能分辨出有一些没有被及时消化的食物。
伤口处可以看到一排整齐得线头,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无法缝合了,除了高度腐烂之外,这个人的肚子里不知道为何塞满了蓝色的塑料碎片,已经和内脏混合在了一起,明晃晃地令人作呕。
“这......”缪佳木已经勉强能够站起来了,他远远地看着这一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看了看名牌,这个人应该是那个男青年的父亲。
他的右手边,是他的妻子,身材要小上好几圈,手指上戴着和丈夫一样的结婚戒指。
初羽飞将它身上的白布也打开了来。
这个女人的头部被切了下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女人的右手边是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一个浑身烧焦,另一个浑身被泡得发肿。
男人的左手边,是另一个女人,不清楚身份,尸体损坏的程度最为严重。
她的身体被无数细针穿透,密密麻麻地像是一只刺猬,随着尸体的腐烂,那些针深深地陷在了肉里。她的双眼也插满了针,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早已被成了黑红色。
剩下的两具尸体,一个男人,一个小孩儿。或许是死得最安逸得两个。浑身呈樱桃红,是一氧化碳中毒的表现。
“这......”震惊战胜了恐惧,缪佳木呆若木鸡地站在七具尸体之前。
“大概是遇上了什么仇家吧。”初羽飞沉重地叹着气,就算是冷漠如他,此刻也不免感受到有些同情。
“那个男青年就算是成魔了,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家人下这样的狠手。”
“男青年??”
缪佳木愣了一下,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
“什么?”初羽飞有点诧异,“你不记得了么?”
缪佳木茫然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有什么东西进了家里啊,初羽飞又开始皱眉头了,在这样下去他迟早要长出皱纹来。
“算了,别想了,应该是我忘了吩咐你了,你先过来帮我搭把手。”
初羽飞转移了话题,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医用导管和一套细细的透明的管子,像是从医院里偷来的抽血套装。
他把装备塞到了缪佳木的手里,自己则是卷起了袖子。
“来来来,帮我抽点血。”
“抽抽抽血??!!”
“你小时候你爸妈没带你去检查一下口吃问题么?”
“我没口吃!”
缪佳木恼怒地说道。
“没口吃就赶紧动手。”
初羽飞把他那条白嫩的手臂伸到了缪佳木的面前,白得差点晃到了缪佳木的眼睛。
“在这里抽血?你不怕被感染么?”
“我是不会被感染得,赶紧得吧,等下该有人来了。”
这......
缪佳木再三犹豫,捏着管子怎么也下不去手,上面连着得针头反射着蜡烛的亮光,简直就是尖头恐惧者得噩梦。
初羽飞看着他畏首畏尾得样子,恨不得踹他两脚,这么一个大个子,胆子居然比松鼠还小。
幸好他爆发之前,缪佳木还是下手了。
他托着初羽飞得胳膊,看着他得手肘内测,有一根血管特别明显,似乎经常被使用的样子。
“你经常做这种事么?”缪佳木伸出手,颤巍巍地将针头推进了那根血管里。瞬间的疼痛令初羽飞的面容有些扭曲,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算是吧。”
红色的血液顺着管子流进了下面的导管里,导管不一会儿便被装满了。
初羽飞熟练地用棉花压住了针口,放下了挽上去的袖子。
“还好么?”见初羽飞的脸色有点糟糕,缪佳木的低下头关切地问道,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初羽飞的血液,像是捧着宝贝一样。
初羽飞感觉有点反胃,身体也有点哆嗦,不过并不是因为抽血。
“没事,应激反应罢了。”
“要休息一下么。”缪佳木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初羽飞,“我的衣服给你披着吧。”
初羽飞接过外套,心里一暖,他抬起头看着缪佳木诚恳的眼神,忽然为自己刚刚的粗暴感觉到了一丝懊恼。
虽然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
“大夏天地穿着外套你也不觉得热。”
“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前开始我就习惯夏天穿着外套了。”
初羽飞乖乖披上了衣服。
“去吧我的血灌到那几个人的嘴里,血就这么一管,你给我节省点。”
缪佳木感到不解。
“这是干什么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初羽飞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看着缪佳木强忍着恶心感,半闭着眼睛给那些死人喂血的样子,心里不免开始揣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屋役为什么会变得凶险。
那个男青年为什么会诈尸。
男青年的家人为什么会被杀。
最重要的是,这个缪佳木是怎么回事。
初羽飞总觉得他像一个人,他不敢细想,因为缪佳木又和那个人有些地方实在是不同。
不想了,头疼。
初羽飞刚想闭上眼睛。
就听到缪佳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喂好了,现在干什么啊。”
缪佳木拿着导管,一些血液溅在了他的手上,他实在是有些害怕,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没让那些血液全撒出去。
“等着。”初羽飞夺过导管塞进了自己带的塑料袋里。
“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初羽飞抬头看了看这间屋子,四处漏风,墙体疏松,随便锤两下房子都会倒塌。
“警方怎么会允许那些村民胡来呢,况且就算嘴上答应了,晚上再来人偷偷地把尸体拉走就好了吧,可是现在尸体周围连个看守都没有。”
周围不要说看守了,连个活物都没有,方圆百里,似乎都不会有人靠近。
初羽飞抬着头,望着房梁上的一根红绳发呆。
“是啊,根本都不会有人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谁会来尸体附近转悠呢。”
“谁把尸体放这里,谁就会来呗。”
初羽飞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红绳越来越模糊。
忽然一阵穿堂风掠过,红绳颤巍巍地动了一下。
原本只有夏虫齐鸣的夜晚,忽然多了一丝嘶嘶的声音,在完全漆黑的野外里,听得更加真切。
初羽飞做起了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尸体上的那些白影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死不瞑目,像是没有眼皮一样。
沙沙。
门外不远处的草丛忽然晃动了一下,发出了细琐的声音,然后瞬间回归平静。
“真臭。”
初羽飞皱了一下鼻子,很是不悦的样子。
“臭?”缪佳木在空气里嗅了嗅。
所有的气味都被道士的檀香吸收掉了,像是强力清洁剂一样。
“嗯,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来了。”初羽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把枪,缪佳木定睛一看,向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把银质的枪,墙体用黄色饿符纸包裹着。
“小子啊,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死不了的。”
“欸?”缪佳木困惑地应了一声。
“嗯,有这么一群人因为各种原因是死不了的,但他们的外表看起来和普通人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偶尔会露出一些小破绽来。”
“什么破绽?你在说什么啊?”缪佳木微微感觉有些不妙,眼前的初羽飞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戒备着,充满了危险好斗的气息,连往常病怏怏的面孔此刻也变得有些妖媚。
“比如说我吧,一年中总有几天是不能在人间待着的。”
初羽飞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于此同时,他的右眼开始散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您......您怎么了?什么不死者?您在说什么啊?”
缪佳木的声音里都透露着恐惧,然而初羽飞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一样,转着头环顾着四周,缪佳木只能看到他那像是雕像一般的完美侧脸和挺拔的背影。
窗外有东西,草丛中穿梭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靠得更近,平房的窗户随着他的移动抖动了一下。
动物的本能令缪佳木觉得有些不妙,他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摆放尸体的桌子上。
初羽飞顺势挡在了他的身前,打开了枪的保险栓。
一阵风的呼啸声直冲正门,却在破门而入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每个不死者的缺陷都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有些不死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所以他们总是想办法变得让人们不是那么容易记住自己。”
话音刚落,初羽飞左手边的窗户猛然炸开,破碎的玻璃像是子弹一样冲向初羽飞和缪佳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黄色的符咒直冲入口,张开的结界将玻璃碎片弹了出去。
趁着空档,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他四脚着地,有飞快地弹起身,跳到了房梁上,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
缪佳木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初羽飞接着说道。
“不死者也是要有组织来管束的。只是有些不记录在案的不死者,总是会惹出一些麻烦出来。”
啪嗒一声,初羽飞举起了手上的枪,直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东西落在了地上,看不清脸。啊,应该是说根本就没有脸。
四只脚着地,像是爬虫,又像是感知到危险的猫,一动不动地对着初羽飞呲着牙齿。
“你说是吧,小刘警官。”
初羽飞忽然甜甜地微笑起来,像是清晨花瓣上的一滴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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