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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帝屋(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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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余看这还搁在他腿侧的脚,偏头笑问道:“胆子挺大?”
祝越立刻收回脚,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君余,有些窘迫道:“殿下,我不知道是你...不过你为什么要凑在我耳朵边,惹得我心里发毛...”
君余帮他把外衣递过去,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两眼:“我只不过想问你,你背上这么一道大疤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记事起便有这道疤。”祝越不以为意,穿戴整齐道,“羽面没过来,但是有怪异的鸟鸣声。殿下,去哪儿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君余却没接话,只是皱眉道:“那疤有点像引天雷的痕迹。”
可是常人一旦被引天雷击中,那便是魂飞魄散。
千年以前的他,遭雷刑便碎了仙骨,在泰山元尊座下重新修炼。
“怎么可能?我当初可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触犯天规?”祝越好笑的看着君余,“殿下,你自己也说了,只是像而已。”
“也许是我多心了。”君余便不再去想,带着祝越往萧岑那边去。
“去萧岑那做什么?”祝越有些疑惑。
君余挑眉,嘴角一勾,却并不着急回答。
他今晚只是碍于好奇,想去看看萧岑到底是个什么样,顺便查一查那个羽面。
可查出来的东西,却出乎他的意料。
“查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
“萧岑手上,生了红线。”
......
慕华有些坐立难安。
羽面坐在他对面,正慢悠悠的喝着茶,余光却落在慕华身上。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国师,你想跟我说什么?”慕华为难道,“萧...陛下还等着我回去。”
羽面突然跪下,有些颤抖道:“是我对不起您。”
“你,你这是干什么?!”慕华被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当初祭祀,的确是一场局。”
“你,你说什么?!”慕华脸色惨白,往后退,随即愤怒道,“果真如此?!你们好算计!做什么局?以为我是妖怪还是邪祟?!”
“都不是,公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羽面垂着头,“其实陛下早便对您有意,我看在心里,不忍陛下被礼节所束缚,便想着在敬天之礼上给您做个凤凰命。却不曾想,阴差阳错将您的树灵身份暴露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我擅自决定所造成的结果,请公子莫要怪罪陛下。”
慕华镇定下来,狐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你先起来吧。”慕华叹了口气,“那你如今把这些告诉我,又是为何?”
羽面起身,轻轻叹道:“是我做错了,原以为如此便可以让陛下得偿所愿,可是,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您是帝屋树灵,可起死回生,亦可长生不老。”羽面说完,直视慕华道,“陛下只是一介凡人之躯,生老病...这些在所难免...你们终有一天,要分离。”
“我,我可以一直陪着他!我不在乎这些!”
慕华以为羽面是想要劝他放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着急,亦有委屈。
“可陛下会在乎的。”羽面惆怅道,“陛下其实很倔,也很固执,他必会在垂老之年将公子送走,不忍心公子见他狼狈的模样。”
“那我该怎么办?”慕华茫然的问,“我不想离开他...不想的。”
羽面沉思,半晌无言。
“国师,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不然不会跟我说这些,对不对?”
“有倒是有一个。”羽面抬眼,有些羞愧,“...听闻...听闻帝屋果可令人长生不老。若能寻到帝屋果,给陛下服用,便两全其美了。”
“帝屋果?!”慕华喜道,“我,我有!”
另一边,萧岑在殿中,手旁是一盏明亮的烛灯。
看得累了,便揉揉眉心,撑着脑袋打会盹,完全没有发现屋顶上的祝越和君余。
“你说萧岑手上有红线,和谁啊?”祝越所在君余身边小声问道。
君余没答,下面的光透过天窗稍稍照亮他的脸,配上浓浓的夜色,显得格外神秘朦胧。
祝越看着君余的侧脸出神。
以前曾听过几句有关天族太子的事儿。
据说君余冷血无情,一向我行我素,惹到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东荒海王的儿子只说了他一句,便被他剔去全身的龙鳞,还弄瞎他一只眼。
押到东荒海岸受刑,被打碎仙骨,却还是不肯认错,自己上泰山元尊那儿重新修炼。
桀骜不驯。
这是祝越听完此事后的第一感觉。
“想什么呢?”
祝越听见君余开口,就感觉自己的耳朵正被他揪着,冰凉的手指让他回过神来。
君余不悦的看着他:“我叫你半天都不应,盯得我发怵,想什么去了?”
“殿,殿下你先放手...疼。”祝越挣脱君余的手,被揪过的地方有些发烫,“没想啥,就是出了会儿神。”
君余半信半疑,指了指下面道:“慕华给了一颗帝屋果给萧岑。”
“什么?!”祝越惊呼,低头便看见羽面端着一颗果子来到萧岑身边。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发出鸟鸣声。
那鸟的眼睛是幽绿色,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谁?!”
君余立马捂住祝越的嘴带入自己怀中,随即倒在一旁,另一只手弹出一颗石子。
鸟儿摔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祝越躺在君余硬朗宽厚的胸膛上,强有力的心跳声围绕在他耳边。
虽然他被那心跳声震得有些发麻,但是这么被捂着,他快喘不过气了。
君余稍微松开手,眼睛却看向鸟儿的方向,他指尖凝聚起一片气刃。
那鸟儿目光凶残,朝祝越扑来。
君余手指轻划,气刃穿过鸟身而过,带出一道血红色的弧线。
鸟儿扑通两下,随即带伤逃离。
“怎么了,殿下?”祝越起身,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问道。
“羽面发现我们在这。”君余皱眉,往天窗里看。
羽面已经同萧岑解释了一切,萧岑却有些退缩。
“陛下,您在顾虑什么?”羽面抬眼问道。
萧岑皱眉:“你这算是利用他。”
“可陛下,难道您就不想与慕华公子一齐长生不老,永世携手吗?”羽面劝道,“臣为了陛下,不惜以身揽责。请陛下,万不可辜负臣的苦心。”
“可...”萧岑背过身去,手握成拳,“可...”
可是平平淡淡不好吗?
他这样算什么?利用慕华求得世人皆想要的长生不老?
羽面见萧岑可了半天也没可出什么来,便把果盘放在桌上:“陛下。”
那帝屋果为椭圆形,呈暗红色,果柄上还有嫩叶一片。
“拿走吧。”萧岑转身坐下道,“我留他在身边,不是贪这些东西。”
“陛下。”羽面稍稍惊讶。
常人不应该对长生不老无法抗拒吗?
“国师,退下吧。”萧岑不欲多言,执笔,未曾再看羽面一眼。
“是。”
羽面端着果盘出去,思索间,把果盘递给等着他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胸口处还溢着血。
羽面轻瞟一眼:“那人伤你了?”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在说自己没事。
羽面从袖中掏出一瓶药,摸了摸少年的头:“回去擦擦。”
少年接过药,感激的看着羽面。
羽面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看向屋顶,又将帝屋果递给少年,俯身在他耳边吩咐道:“送去御膳房,让御厨炖个汤。”
少年点头,将果子小心捧好。
“去吧。”羽面退后几步,摆了摆手,“早些去,早点回去上药。”
少年转身离去,片刻后,羽面跃上屋顶,轻笑一声:“两位公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