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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帝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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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余潜身入了梁府,他们去了一趟天上,又在南滨耽误了些时日,如今过来,刚巧便是谈灵早产。
谈央也有了身孕,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在庭院中焦急的等着。
房内传来阵阵叫喊。
君余没法,只得靠在墙边,手里是帝屋树的枝条。
他折下一段,施法将树枝抛出,树枝化为一道携着嫩叶的青流,缓缓飞至谈灵身边,绕了几圈后,散开在周遭。
他转身欲走,忽闻一声婴儿的啼哭,紧接着便是年老者的大叫。
整个梁府,瞬间慌乱了起来。
杂乱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回头一看,青烟袅袅,谈灵的魂魄跟着黑白无常出了房门,那屋顶之上,厚重的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殿下。”
黑白无常两位鬼差见到君余稍稍行礼。
君余不敢耽误人家办事儿,颔首点头后,便让至一边,余光一瞟,便看见谈灵手腕上的红线慢慢显露。
他呼了一口气,又觉得奇怪,再次回头,那屋子里的异样感此刻却已消失不见。
算了,许是他多心。
君余不欲往深处细想,加快速度赶回四聚客栈。
“欢迎......呦?!这不是上个月那位公子吗?”客栈小二正擦着桌子,便见有人进来。
君余点头,随即走向柜台问老板:“店家,上次同我一起的两位客人可还住在这儿?”
老板看了他两眼,便低下头拿出一本册子来翻。
“店家?”君余皱眉,以为他是不记得了。
“我知道,别催。”老板说着,把一封信递给君余道,“这是那两位小哥儿给你留的...我怎么不记得,还在我店里打了一架呢......”
君余拆开信,抽出一张纸来,愣了一下。
似乎是觉得自己拿反了,他还特意横着看,可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那个姓慕的客人说,要你站在大门口,正面拿着纸,然后你自然会懂。”店家说则带君余往店门口而去,还替他摆正了纸。
君余看了一眼纸,再看一眼客栈前的路,冷笑一声:“连字都不会写?”
他说完,便朝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
而留信的人此刻正在萧国皇宫到处逛。
“我第一次来萧国诶!”慕华手里还捧着一盘点心,“天底下的皇宫都长一个样吗?”
“差不多吧。”祝越闭目养神。
他怎么也想不到,肖增便是萧国太子萧岑。
更想不到的是,萧国皇帝驾崩。如今萧岑已然登基,成为新一任萧国天子。
“你真给殿下留信了?”祝越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真留了,君余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看得懂。”慕华说着不经意的问,“干嘛那么着急?”
他能不着急吗?
一朝君余那个脾性,乱管闲事就准备被他骂一顿吧。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祝越抿了一口茶,“你说你第一次来萧国,可讲山不是离这里很近吗?”
“萧国把讲山视作禁地,那我也不稀罕去萧国。”慕华哼哼唧唧道,“这次是他们萧国太子...啊,不对,萧国皇帝请我来的,我就勉为其难的来一趟喽!”
“什么勉为其难?”身后传来萧岑含笑的声音。
祝越和慕华立刻起身打了个招呼。
萧岑一身明黄色华袍,冕冠带着冕旒轻摇,腰间依旧是那枚方玉。
他俩本想行礼,被萧岑拦住,“无须多礼...刚刚慕华兄说的勉为其难是何意?”
“没,没什么,就随口说说而已。”慕华打个马虎眼,岔开话头道,“你今天下朝这么早?来找我们?”
“今天没什么事儿。”萧岑笑了笑,“的确是来找二位的。三日后是我萧国的敬天之礼,二位有兴趣的话,不如一同去看看?”
“敬天之礼,这是什么?祭祀吗?”慕华问道。
萧岑点点头:“没错,敬天之礼意在敬畏天地,到时候可以看看我萧国的风情。”
祝越刚想拉住慕华,他便雀跃道:“好啊好啊!我一定去...只是,若是祭祀的话,会很庄重吧?”
“这个不必担心,行礼过程稍微冗长,但礼成之后也是另一番面貌。”萧岑含笑,看着慕华就像看着孩子一般。
“去吧,去吧!”慕华拉着祝越的袖子,“你肯定也没见过,咱们一起去看看。”
祝越只得应付了事:“看情况吧。”
“好,他答应了!”慕华嬉笑道,“多谢萧兄...啊,不对,多谢皇上盛邀。”
“好。”萧岑目送两人离去,脸上笑意淡开。
萧安上前道:“皇上,上次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是丞相。”
“你知道该怎么做。”萧岑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忽的想起什么来,“国师什么时候到?”
“回皇上,国师来信说是明日。”
“嗯,叫他早做准备。”萧岑转身欲走,又停下来叮嘱道,“敬天之礼那天加大人手,慕华不会武功,切莫再出现上次客栈那样的事了。”
萧安顿了顿,随即应道:“是。”
......
祝越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以书遮面。
这里是萧岑赐给慕华的居所,他沾着光,也住了进来。
慕华因为新鲜,整天往外跑,在皇宫各处逛。
他百无聊赖,找了些市井话本来看。
不知道君余什么时候回来。
昨日稀里糊涂答应下萧岑的邀约,他还未曾同慕华提醒。
祭祀之事,涉及玄力,可能会对灵物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只是...祝越叹了一口气...就算跟慕华说了,他也还是会若无其事的去吧。
慕华跟萧岑...走得太近了些。
“想什么呢?”
一只手掀开盖在祝越脸上的书,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另一只温暖的手盖在他眼睛上方。
祝越眨了眨眼,稍稍适应之后,偏头看见熟悉的侧脸惊呼,“殿下?!”
“俏丫鬟寻园夜会陈郎?”君余撤开手,嘴角一勾,揶揄道,“想不到祝越仙君,还有此等爱好?当真是文人相、风流骨啊......”
“咳咳...在这里待着太过无聊,便找了点东西打发时间。”祝越耳垂泛红,忽然伸手便要去夺书。
君余起身把书举过头顶继续念道:“‘陈郎,只可怜我乃奴才命,白日离不得府,只得夜晚来相会’...”
祝越站到一边,摸摸下巴思索道:“原来殿下有念这些书的癖好,小仙那儿还有许多,不如送几本给殿下?”
“好啊,送这个多没意思,不如,”君余邪笑,负手上前俯身在祝越耳边低声道,“不如,咱们来一个‘俏仙君寂寞夜寻太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