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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危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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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起见,卫婵带上了斗笠悄悄从后院侧门出去,转过廊角,松子冷不丁瞧着卫婵这幅打扮吓了一跳,卫婵拉过他示意他不要声张。
松子虽然纳闷却也乖乖照办,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无声地询问。
卫婵指指客房,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掩耳盗铃,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帮主现下在哪呢?我有事情找帮主。”
“在九姑娘房里呢。”松子语气暧昧,卫婵也有点尴尬,不免埋怨帮主夜里还跑去姑娘房里……
九姑娘也就是这间酒馆的掌柜,她的房间在后院的最东面的两层绣楼,卫婵局促地站在门外扣了扣房门,过了一会,门被打开来,馨香扑鼻,九娘笑吟吟地望着卫婵,卫婵到了嘴边的话语也变得支支吾吾,“我,我…来找帮主,有点事情…”
“进来吧。”
卫婵进到屋内,女子的闺房里摆放雅致,温馨安宁,成震正坐在桌边看书,见卫婵来,倒了杯茶,招呼人坐。
九娘回到窗台小榻上绣着衣物,卫婵看出来那是男人的衣物,越发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成震瞧着卫婵局促不安,好笑道,“这么晚了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情。”卫婵缓缓吐了口气,“原先进帮里没有对帮主说实话,帮主还肯继续收留我二人,如此大恩,誓不敢忘。”
“你来不会就是想谢我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实不相瞒,我与齐陌今日遇到了…仇家。”卫婵语气有些发涩,“恐会拖累帮主,若因为我二人给帮主兄弟们带来灾祸,我……”
“仇家?”九娘闻言微微一愣,停下手里的活计望过来,成震放下书卷,浓眉攒在一起,“你既然入了我马帮就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若是有难只管与我说,万万没有半道上扔下兄弟的道理。”
“帮主不必如此,那些人还未发现我们,我只需等他们离开此处即可。”
“可是店里的客人?”九娘问道,“这几日店里人不多,都是些寻常百姓,只有两个黑衣服的面带煞气,瞧着不似良家。”
“实不相瞒,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何许人也,我的身份现下还不是还不能说,只你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还望你们体谅。”
“你有苦衷我知晓,不过你放心,我成震定不让他们伤了你与齐兄弟。”
“多谢帮主。”
九娘微微叹了口气,这莽夫还是那么冲动,埋头又做起了针线活,“你放心,我今儿听见他们说明儿一早就得走,你们不妨多呆一天,别与他们撞见便是。”
卫婵大大的松了口气,“既如此就多谢了,帮主我先回去了。”
“可要我送你回去?”
“不必不必,帮主您还是多陪陪九姑娘吧。”卫婵跳出去瞥见九娘耳根红了一片。
从东院出来,穿过月牙儿拱门,一个身着深色短打的男子从马厩出来往酒肆大堂里去,虽然没有见过下午说话人的面容,但卫婵肯定这人就是其中一人。
作为密探,长期训练出的对危险的直觉,眼前的人虽然衣衫简陋却难掩杀气,随时紧绷的身体和神经,步伐沉稳落地无声,呼吸绵长,迎面匆匆对视的一眼让卫婵觉得血液都冻结了。
这人,很强。至少她对上毫无胜算。
她低下头来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维持正常的步伐和呼吸,卫婵能感觉到那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有如实质。
她只想快点逃离,却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贸然回避只会加重怀疑。她装作不耐烦的和那人对视了一眼,目光巡视了一圈又对上。
卫婵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都要停止了,脖子被卡住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对面的人收回目光从她身边走过去。
卫婵不敢回头去看,转过墙角,她才敢贴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确认没有人跟上来才回了房间。
齐陌抱着食盒坐在桌边打盹,卫婵走过去把食盒拿出来放好,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饭菜一口没动。
腰上突然一紧,齐陌双手缠上来,头抵在她的小腹嘟囔,“你怎么才回来?”
卫婵摸摸他的发顶,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吃饭吧。”
两人又饿又累,身心俱疲,饭菜虽然凉了还是一点不剩的吃完了。
简单的洗漱完,齐陌迅速爬上床闭眼,卫婵默许了他这种幼稚的行为。
银钩高悬,夜深人静。
成震穿着中单立在窗前小榻边,九娘还在缝补着他的衣物。烛泪滴在烛台底上形成厚厚的一层蜡,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着微亮。
“九娘,夜深了,这蜡烛都烧完了,仔细伤着自个儿眼睛。”
九娘没动,成震知道她这是在闹脾气了,愈发的伏低做小,“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你若是伤了我未来娘子的眼睛,我可饶不了你。啊?”
“啪!”的一下,九娘把衣服往小桌上一扔,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成震,端着烛台进了里间。
成震忙跟着一道往里走,接过九娘手里的烛台放在梳妆台上,又殷勤地服侍她更衣。
“你不用讨好我,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九娘冰冰凉凉的语气让成震小心脏一跳,他还真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九娘不悦,总之先认错总没错。
“你这是什么话,我给我媳妇儿换衣服怎么就成讨好了!”
九娘嘴角弯了弯,面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行了行了,不早了。你不困我还困了呢。”
“得嘞!媳妇儿!”
躺在床上,九娘睡意全无,轻轻翻了个身,成震睡得正熟,望着他安稳的侧脸,九娘就是一阵牙痒,这男人,每次都瞎讲义气。
光是今晚那人的仇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还敢拍着胸脯跟人担保,他拿什么跟人担保,弄了个马帮养活一大批人,自己也没享过什么福,哪家有难处,他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给人家。这性子迟早有一天要吃大亏。
可也就是这性子让她的心都丢了。
罢了,不吃点亏怎么行,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