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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秘探义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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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里,齐陌躺在冰冷的木板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侧身透过被封的只剩几条缝的窗口往外看,墨蓝色的夜空里星光熠熠。
也不知道娘子现在在哪里,干什么,会不会担心他。现在他被带到不知道在哪里的鬼地方,娘子还能找到他吗……
他越想越心伤,缩在床边。摸了摸自己被牢饭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胃,感慨万千。要是能出去,他一定不挑食了。
突然,屋顶传来响动,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齐陌竖着耳朵听着,这步伐,好熟悉……
"娘子!"齐陌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卫婵立在床头,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
"嘘!嘘!"卫婵双手在空气里压了压,示意他安静。齐陌这么多天也学会了如何看人眼色,乖乖闭了嘴。
"怎么样?"卫婵坐在床沿,悄声问:"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齐陌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也不敢放声大哭,就那么抿着唇,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
被这么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含泪望着儿,任谁也招架不住,心都要碎了。
"不哭不哭,受委屈了哦。"卫婵捧着他的脸,用手指揩去他腮帮子上的泪水。
齐陌乘机钻进她怀里,把眼泪鼻涕都蹭在卫婵衣襟上。卫婵躲也躲不了,两个手臂尴尬地僵在半空。半晌才轻轻环住怀里的撒娇大狗。
好一会儿,齐陌才停止了抽泣,从她怀里抬起头来,软软地唤她,"娘子~"
"嗯。"卫婵揉着他的头,心事重重。盘算着要怎么开口。
"我想你了。"齐陌先发制人,"每天早起就开始想,想到晚上睡觉才停。"
"油嘴滑舌。"
"没有,我好多天没吃油了。"
卫婵鼻子一酸,有一种自己家的娃娃被人拐走虐待了的心痛感。
"那你乖乖的,过几日……过几日我就接你出去吃大餐好不好。"
齐陌很困惑,"可我现在就想吃。"
"现在不行,再等几日好不好。"
"不好。"齐陌从她怀里挣出来,看着卫婵的眼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没有。绝对没有!"
齐陌背过身去,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算了,你走吧,我在这里挺好的。"
还会用苦肉计了……
卫婵一边感慨他的飞速成长,一边诱哄着,"乖陌陌,我现在不能带你走是有苦衷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你乖乖的,等你出来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两件。"
"不行。"
齐陌不悦地把玩着头发,偷偷瞥了一眼黑着脸坐在床边的卫蝉。他最终败下阵来,"一件就一件。"
卫蝉揪揪齐陌的脸,"这才乖。"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又绕回了原点,卫蝉也不知晓具体几时能带他出去。她含糊其辞,"可能半个月左右。"
齐陌嘟囔,"那时候我都不一定活着呢……"
"什么意思?"
齐陌就又将那天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卫蝉难得地严肃着神情,"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不管什么代价。"
"卫兄弟真是狠心啊。这是不准备管我的死活了啊?"被吵醒的成震支着头看他俩,"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帮主。"
成震坐直了身子,摆摆手,"我算哪门子的帮主,跟着我的弟兄都遭了殃,是我无能。"说罢,他从床上起身,冲着卫蝉跪下去,"只求你能救我弟兄们出去。"
卫蝉赶忙伸手去扶,"帮主,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带你们走出这里的。"
成震长跪不起,"我一早就知道你轻功卓绝,非池中之物,齐兄弟更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你为了保护他捏造身份,埋藏在我那小小的马帮。我不求你们的富贵权势,我只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的弟兄们。他们家里都有父母妻子,若是你能救出他们,我死而无憾。"
"帮主!"卫蝉也跪在地上,"雪中送炭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您对我有大恩,马帮的兄弟们对我和齐陌处处关照,松子,豆芽儿,孟爷……他们就如同我的亲人一样,我绝对会带你们回濮汶!"
齐陌看着自己娘子和成震双双跪地陈情,心里的小九九又盘算开了。他一把将卫蝉抱起来搁在床上。成震失笑。伤感的气氛一下子冲散了大半。
卫蝉觉得面上无光,拐了齐陌一记。时辰不早了,卫蝉对成震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又溜走了。
齐陌目送卫蝉离去后,像是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酸唧唧地瞥他。
成震抖开被子,躺了进去。"啧,山上可真冷啊!"当苦力的日子太过无聊,戏弄戏弄齐陌也是一大好的消遣。
被戏耍的齐陌,又是无法安睡的一晚。
次日连府
连世林正在书房待客,连大管家顶着一头冷汗冲进来,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连富抖着脸上的肥肉,声音都变了,整个人抖如筛糠。"老老老爷!出…出事了!"
连世林赶到后院的时候,媚娘已经被人压在地上。
前一天还美艳无双的人儿此时双目凹陷,发丝凌乱。她在地上挣扎着哭号。
"放开她。"连富听令后急忙上前拉过媚娘扔到连世林脚边。
屋内严苟尸体已经僵直,堂堂一个知府死在他府上,不论凶手是谁,他连家都难逃厄运。
"媚娘。"连世林苍老无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最好和我实话实说,否则,我连某人,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媚娘颤抖着,努力撑起身子,"老爷!媚娘是无辜的,昨晚,昨晚,昨晚严大人执意在房里……媚娘不敢不从,可就在那时候,媚娘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从严大人背后冒了出来!然后…然后…媚娘就晕了过去……媚娘是无辜的啊!还请老爷明察!"
"你是说有刺客?"
"是……"
"那刺客身高几许,形态如何,你可曾看清。而你又为何不曾呼救?"
"奴婢…奴婢看到那刺客就吓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啊!"
"你晕的倒是及时。"
媚娘把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抖如筛糠,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想起三少临走前的交代,媚娘咬了咬牙忍住了。
此时,有小厮来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连世林闻言神情有所松动,连富赶忙让人请大少爷。
连玉溪一身白袍从拱门处现身,玉冠墨发,气质出众。连家上下所有人都对连大少爷钦佩有加,不仅因为连大少爷貌若潘安,更是因为他为人聪慧,处世圆滑,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手段果敢狠辣。凭一己之力让连家吞并无数小船帮。
不管什么事情在大少爷面前都不足为道。
连玉溪踱步至连世林身边,扶着连世林往院门外走。"父亲,家里的事情我听人说了,这事您就交给我吧。"
连世林背着手,"并非是为父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太过棘手,我怕你应付不来啊。"
"父亲,孩儿已经让人去通知京城的那位了。"
连世林停下脚步,连玉溪也恭敬地站在一旁。"那……那位怎么说?"
"父亲糊涂了,孩儿今早才让人动身去京城。"
"是了是了,为父糊涂了,年纪大了。那,依我儿看来,这事改当如何?"
连玉溪还是一派淡然,"一个知府而已,父亲不必挂在心上。"
连世林看着自己的这个嫡子,他的野心已经毫不避讳了。自从两年前嫡子与京城里的那位人物搭上了关系,眼界一天比一天高。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自叹不如。
"溪儿,这连家迟早要交到你手里的,为父年纪大了,是时候退了。"
"父亲言重了,孩儿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连世林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看着办,为父就不插手了。"
连玉溪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父亲走远,须臾,对身后的心腹说道,"除了那个媚娘其余的都解决掉,处理的干净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