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无人能若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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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那么长，眨眼就是人的前半辈子。但这却只是她第二次出宫，匆匆递了牌子给傅府门房，有些急躁。
看门下人仔细检查了门牌，窥伺她两眼，大抵是哪家公子哥，细皮嫩肉就是个头略矮了些。不敢多觑，对方可是二公子知交，“梁公子请进。”
那公子摆袖，身后的小厮连忙问道，“可知你家二公子大抵在何处？”
看门下人思考一瞬，道，“二公子今早并未出门，料想还在院中。公子可要小的带路。”
书玫低声询问，“主子，您看…”
她垂眸，“就让这小厮带路。”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因此看门下人并不知晓所谓公子竟是伊人。
傅府大门随后关上，一眼望去是曲折长廊与满目青翠，比皇宫小很多，但这就是那个人从小住着的地方。
她上上下下打量许多眼，对这个地方有些好奇。
看门下人关好门走至前头，介绍着府中，话语中难免带上几分自豪，“国公府落脚之处繁华，按理来说当是热闹的很。不过圣上隆恩，国公府坐地宽广。自鸿武街至西燕街，国公府堪堪跨越。西燕街太过喧闹，为着府中各位主子着想，国公爷特将这居住之所建在了后方…”
书玫眼尖的很，瞥见自家主子眉宇间有一丝不虞，但因着讲述的是宁国公之事方强压了下去，忙开口，“这些稍后再提，二公子居住在何处？尽快带路。”
小厮听着这话一个激灵，一巴掌拍自个手上，“小的错了。公子请往这边走，二公子所居之处有些远。从这条路能绕开一些弯路。”
傅文煦早晨负重训练出了一身汗，沐浴完拿了本兵书，坐在书房看得津津有味。
李武敲门，“咚咚咚。”
傅文煦转眼又翻了一页，“有何事？”
李武守在屋外，垂头弯腰，“公子，有人拜访。”
“明日请一天假罢!”
这是昨日太子殿下传与他的纸条。
那人竟这么快就来了，这才用完早膳没多久，傅文煦放下书，“请至书房，我稍后就到。”
“是，”屋外脚步声远去。
寻公子的人瞧上去很是陌生，李武跟在二公子身边这么久仍未有印象，大抵是宫中之人罢!他想，“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家公子马上就到。”
傅文煦往日进宫身边跟着的皆是太监，身边人没有多带过。因而她对眼前小厮亦不熟悉，但她的眼力是自小练出来的。这厮，估计是跟在傅文煦身边的，忙侧了侧身，只露出些许侧脸。
书玫明了这躺出宫不能多惹是非，识趣的自“公子”身后而出，稍稍一步，正好遮住“公子”。
李武挠挠头，掏出一把钥匙。宁国公府下人的确懂事，但万事谨慎总是对的，故这少爷的书房还需锁着。
“公子请进。”
这回李武没有抬头，比了个请进的姿势，毕恭毕敬守在门口。
“公子”踏入门槛，书玫弯腰守在门口，未动。
李武看她一眼，书玫侧头浅笑，“公子有要事与傅二公子商谈。”
她这话算是解释，李武了悟。
傅文煦进了书房，扫了屋内一眼，眉头皱起，连忙带上门。
李武凝视木门片刻，走至门前一尺距离，神情肃穆，牢牢守着屋内。双目如焰，左右来回巡视。
傅文煦朝桌子走去，“殿下，你怎么出宫了？”
“公子”，亦就是六公主，面无表情，“本公主现已站在你面前。”
言下之意，所以，我出宫便是出宫了，你不要再多问。
六公主喜欢傅文煦的相貌喜欢的紧，她或许刁蛮，或许骄矜，可每每面对傅文煦，她的语气总是撒着糖，娇娇软软的。这还是头一次，她对着傅文煦的语调也平淡无痕，就好像对着满不在意的猫猫狗狗。
太子说好的友人是六公主，且少女情绪格外暴烈。
傅文煦觉出了一星半点不对，他想了想，终是说道，“天色尚早，昀现下送公主回宫，午时之前当至。”
六公主倏然问，“傅文煦，第一回出宫，你见着本殿摘了面具，你说的是，送公主回宫。第二次出宫，同样为着见你，你又对本殿说，送公主回宫。为何你每回都只关心本殿在不在那个皇宫里，在那堵红墙里？却从未关心过其他？”
少女长相精致，自小锦衣华服，娇嫩的很。眼下穿着一身男子服饰，无半分少年气息，不伦不类，就好像偷穿兄长衣裳的小姑娘。
少年沉默片刻，妥协一寸，“今日昀会送公主回宫。”
他明明听了，尽只当未听到，六公主气笑，“傅文煦，你是没听到本殿的问话对否？好，本殿说的有些多，你不懂。”
许是气多了，她脑子有些更清醒了。起初是凭着一股气到宁国公的，现下，“三个问题，你回答，本殿就走。”
傅文煦不答，反问，“公主，发生了何事？”
打那日从宫中回来后，傅文煦并未再听到任何消息。无论是军中，还是朝堂之上，风平浪静的异常。
果然，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就不该期待。
“傅文煦，你不回就当你答应了。”
六公主呼口气，问，“第一个问题，傅文煦，你有没有一刻对本殿动过心？”
少年沉默片刻，“不曾。”
他回答的那么快，六公主气哭，鼻子酸酸涨涨，“傅文煦，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直接哇！你…你就不会说的委婉一些，你和太子哥哥一块长大的，怎么就半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与本殿听。”
少女养的好，皮肤白嫩的很，鼻头红了一块，傅文煦这个角度看得很明显。
傅文煦出入宫中，其实一直都拿少女当妹妹，少女所求，他虽冷硬。可每每也如普通兄长，尽量满足于她。
默了片刻。
“公主，”他递过手帕。
白色帕子上绣着两三颗翠竹，六公主见过很多次。她状似恶狠狠的接过，甫一拿到手，眼就红了，“啪嗒啪嗒”大颗眼泪砸在帕子上。“傅文煦，你…当真不喜欢本殿？本殿…本殿，…”
少女抽噎了一阵也未想到除了身份地位之外的说辞，她有点急，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帕子很快湿了一片。瞅着白色帕子她忽然想到，“本殿…本殿长的可好看了。”
越想越觉着对，她有底气的很，可嗓子眼遏止不住的抽噎了一声，“父皇曾说京中女子都不如本殿。那你将来…娶的姑娘可都不若本殿了。”
傅文煦应了，“嗯，无人能若公主。”
没曾想到他也会软声软气，六公主抽泣的声音都顿了顿，她扭捏，“真…真无人能若本殿？”
少年难得哄她，“无人能若公主。”
他说的，真好听，少女握着帕子眼泪止不住。
良久，“第…二个问题，傅文煦，你以后会喜欢谁吗？”
思索片刻，傅文煦认真的摇摇头，“昀并不清楚。”他从前的确能信誓旦旦的告诉所有人，他不喜欢姑娘，他不会动心，他不会娶妻!今时不同往日，傅文煦无言以对。
连本殿下这种小仙女都不喜欢，还要喜欢其她人。只要稍稍想象少年身边站着的丑女子，六公主更想哭了。“呜哇! ”
傅文煦无奈，倒了杯水，“公主，喝杯水罢!嗓子哭多了会疼的。”
六公主怕疼的很，接了茶盏，抿了一口。觉着嗓子现下似乎不痛，抽噎两声，“傅文煦你骗人!听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傅文煦，你以后，会不会记得本殿？”
少年低头，六公主眼登时睁大，“傅文煦，你怎么这么坏!”
居然连记住她都要犹豫这么久!少女抽噎声停下了，满是错愕。
傅文煦握拳掩唇，“记得，昀肯定记得殿下。”
六公主跺脚，“傅文煦，你真没良心，竟敢戏耍本殿。”
傅文煦不自在咳嗽两声。
六公主放下茶盏，扶正头上长冠，“无碍。没良心就没良心罢!本公主原谅你了。只是…”
她说着和上次傅文煦入宫时一模一样的话，少年所说，她总是忍不住原谅。但…
“傅文煦，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少女说完，推开门。
傅文煦跟上，少女顿了顿，“不用再送本殿，傅文煦，就到这罢!”
就到这罢!喜欢也好，其他也罢，就到这罢!
少年止步，骄傲的六公主殿下，越走越远。
大红色的宫门推开，少女的身影渐行渐远。傅文煦靠柱瞧了许久，直到再也不见少女身影，他放下胳膊，转身离开。
长安城内依旧繁华的紧，离了宫门一段距离是一条大街。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其间有妇人穿梭其中，提着篮子，定是哪家府上下人出门采买物什。
繁华之景，大梁与匈奴之战未起，京中便能一直是如此场景。国泰民安，阖家欢乐，再有几月便是过年了。
傅文煦行走其间，令人心安的喧哗围绕着他。
人潮中谁亮了一嗓子，“赵家小子，你娘让你回去了。”
“好嘞！谢谢刘家婶子。”
傅文煦失笑，他也该回家了，遂大步朝西而去。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无人能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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