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皆是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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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桐没有轻率地化形现身，而是以无形之体来到了船头。
这个舟形的法器看着简单，内舱却有数层，足以容纳数十人。墨桐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在里面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
这些样式古朴、功能奇特的新奇玩意儿对墨桐来说，颇有点在现代欣赏宇宙飞船的感觉。在现代时，墨桐没机会亲手触摸一下那些高精尖的玩意儿，如今这个舟形法器，没有人操控却可以悬浮于半空纹丝不动，风来不摇，雨落不进，不知道是个什么工作原理。墨瞳心痒难耐，双眼发亮的将这舟形法器每一个角落都摸了个遍，所有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都被她给翻了出来堆在了船舱中央。
这下可把她开心坏了，墨桐忍不出露出了身形，将那些没见过的、也不知道用途的小玩意儿，敲敲打打，琢磨起其中的奥妙来。当然其中最吸引她的，还是这个舟形法器的动力炉。
作为一个本科在机械设计及其自动化专业里徜徉，后来研究生专业投向了商管怀抱的高材生，她动手能力那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厉害。她小的时候，最爱玩的玩具，就是那种手动拼装的零件玩具，五六岁的时候，就可以拼装那种数千个零件的仿真模型玩具。而这些小玩意儿，虽然不是一样的原理，可是破坏总比建设容易。
于是不到一会儿，那些翻出来的不少东西，不管多金尊玉贵，还是多难得稀有，统统被她拆成了一堆碎片。包括后舱里面的那个动力炉。但不破不立，她居然也摸到了点儿这里面的窍门。
就比如说这个动力炉，它里面有一种阵法，可以吸取能量并储存转化，完全就是一套无人操控能源系统。墨桐尝试性地送了一小朵云雾进去，便有一副完整的能量流动架构在她脑中呈现了出来。这就是隐藏在那繁复的阵法下真正的工作原理。
墨桐看得两眼发亮，恨不得立刻360度立体截图才好。虽然说如今自己这脑子好使，可万一要是忘记了呢。可是往哪里记呢，以前看小说，都提到什么玉简什么玩意的，怎么这里啥也没有呢？
墨桐急了，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来，“豹宝，你把我看到的这段，给我弄出个记忆球来，不准吃，只准收着。”
豹宝听得两眼发直，一脸便秘色，可是它实在太小，没法说话。被墨桐逼急了，两眼一闭，缩成一团，装睡去了。
“咦，你这孩子！”墨桐哭笑不得，见豹宝缩着脑袋坚决不起来，也只好随它去了。
既然不能速记，那索性就留给她慢慢研究好了。
墨桐走到了船头，将那几个人身上的暗囊、香袋、武器、甚至发冠等等，全都摘了下来，扒得只留了内衣。然后一团云雾一卷，直接丢出了怒归山。她便用云雾裹着那艘舟形法器，回了西月峰好好折腾这些新玩具了。
山上清静，没有人，也没有妖敢来打扰她。她便坐在那块青石前，从饰品拆到武器，从锦囊拆到衣裳，从杯盏拆到桌椅，那硕大的舟形法器，被她拆成了一堆火柴棍般的碎渣，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这一琢磨，墨桐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法器的原理，确实精妙，跟她原来所学的物理知识从根子上就分道扬镳，奔向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而且若是她想，她又可以凭空的再幻化出一艘同样的舟形法器来，不是样子货，是确实可以用的那种。
这就有意思了。
墨桐觉得自己几乎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拼命地想要在这些物品上找到原来世界的影子；而另一个，则已经在玄幻的大道上，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清楚的高度。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么着一个人瞎琢磨，只怕再琢磨个十年八年的，把自己真的折腾出个人格分裂，也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墨桐失望地看着那些已经被她拆成了一堆零件的，想着是不是得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可这时，山外又传来了异常，墨桐这才想起来那几位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在怒归山浑水摸鱼的师兄弟们还在山外躺着呢。豹宝因为前几日没能给墨桐出力，生怕墨桐生她的气，天天摇着尾巴在墨桐身边打转，早已经忘记了那几位被它的异能弄昏睡过去了的几个人了，所以任由他们在山脚下躺着，这些天居然还没被狼叼了去，也算是命大了。
墨桐转眼间就来到了怒归山外，只见山脚下有几个人又惊又怒地将那几位师兄弟从土坑里弄出来。
大约是修真的人身体素质不错，居然没有一个缺手断脚的，只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更诡异的是，各个都睡得死沉，如何都唤不醒。
后来的这拨人中，有个领头的老者，对着他们连连施法却毫无效果，方才找到他们的那丝喜悦顿时当然无存。
这时，墨桐倒是有了看戏的心思。她对豹宝道，“弄醒他们。”
豹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来，但还是轻啼了一声。
那啼声像水波一样荡漾了开去，那几个师兄弟顿时惊醒了过来。三师兄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小心！”
待他看清身边站着的几个人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师父！”
那老者忙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师兄想起了昏睡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一沉，可他还未开口，那五师兄便已经大声嚷嚷了起来，“师父，这山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妖女，打着墨瞳上神的旗号，招摇撞骗，连我们的船也被她……”
墨桐顿时怒了，伸手一招，那堆西月峰上的“零碎”便忽地腾空而起，携风雷之声朝着山外飞来。
那群人也被这声势惊到了，抬头一看，只见那锁山的云雾中一个巨大的阴影朝着众人的头上压了过来。
“快闪。”老者惊叫。
众人连忙各自躲避了开去。可是无论那五师兄怎么闪躲，那硕大的舟形法器就只冲他一个而去，轰隆一声，将他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舟底之下，然后哗啦一声，碎成了一顿。
山外众人被这突变都吓到了，那些后来寻人的人纷纷抓住了自己的武器，警惕地向山里望去。
只有那三师兄反应最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小子狂妄，还望墨瞳上神饶命。”
那老者顿时脸色煞白，颤着声音问道，“徒儿你在说什么？”
那几个师兄弟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噗通噗通全都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
三师兄不敢说谎，“我们返回的途中经过这青州城，得知消息，说有凡人在怒归山中遇仙，一时好奇，便来查看。可五师弟振振有词，说定然是……是假的，所以就……就上了西月峰。”
老者在这修真界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人物，如何不知道这个五师弟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吓得恨不能将那个五师弟刨出来再掐死一回。别人也就罢了，可怒归山上的这位，便是一般的神明都不敢惹她，这些只知道惹祸的小兔崽子。他忙大声喊道，“上神息怒，都是门中小辈不懂事，上神尽管责罚。”
墨桐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只是盯着那老者。
那老者只感觉到一股威压森严的力量逐渐在身上压了下来，心中大骇，“上神，我派开山祖师洛茽得列仙班，据闻他也曾在上神麾下听令，还望上神网开一面。”
洛茽？从哪个叽里旮旯儿冒出来的？墨桐完全想不来这么个人物，不过罢了，见好就收便是了。她心中一动，那堆硕大的垃圾便顿时化作了一阵烟云，露出了下面已经被压得七窍流血、骨折无数的五师弟。
但是如果就这么算了，好像也不符合他们口中这位上神的人设。墨桐心中一动，开口道，\"除了地上那个恶心的东西赶紧领走，其余人等，便在这里看守山门百年，以作惩罚。”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那几个被“罚”的师兄弟甚至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口中尽是感激致辞。
墨桐心下里奇怪，这些人什么毛病，被罚看门还这么高兴，再转而一想，从一个普通修仙门派的弟子变成上神的守山门人，这哪里是处罚，明明是高升啊。特么失算了，看来自己急需扫盲才是。
墨桐暗暗唾弃了好几口，不再理他们，直接回了西月峰。
倒是那个老者也十分激动，他的徒儿成了墨瞳上神的守山门人，便等于他们整个门派抱上了墨瞳上神的大腿，便是墨瞳上神根本不鸟他们，可大树地下好乘凉啊。他挥挥手，让人把那个胡说八道的五师弟给拖走了，对着自己的徒儿慎重叮嘱，“这里的事情，我回去会禀告师门，你们的授业功课和师门供给都不会断，我每月派人给你们送来。但是，你们在这里，可得一切小心，仔细服侍上神，万万不可在惹恼上神。尤其是像你那五师弟自以为聪明的蠢行，切切不可再犯。”
那三师兄忙躬身回禀，“师父放心，徒儿必定谨言慎行，且约束其他师弟，为上神守好山门。只是徒儿不在师父身边，还望师父多保重。”
那老者满意地点点头，恭敬地给山中行礼，然后率领其他人离去了。
一回到了门派之中，他便同掌门一起，焚香祝祷，给自家的开山祖师洛茽报喜：蒙祖师爷庇佑，今日门中因祸得福，有几个弟子竟然被“罚”作墨瞳上神的守山门人。
洛茽虽然是个凡仙，因武功出类拔萃，成仙之后，在神将中也是个小头领，昔年墨瞳上神觉得他脾气很投胃口，便将他招至了麾下，颇受重用。只是后来墨瞳一怒之下，闹出了九重天，他们这些墨瞳麾下的旧人，难免受到排挤，被分派去了一些不露脸的差事。
洛茽本来就闲极无聊，突然接到了这个消息，不禁欣喜万分，便去值日仙官处告假，说是要去探望墨瞳上神。
值日仙官两眼一翻，“你这谎扯得也太没边际了，谁人不知墨瞳上神已经数千年没有消息了。你去了能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能解了这桩仙界迷案不成？”
洛茽早看这阴阳怪气的值日仙官不爽了，不过他也不急，朗声一笑，“倒也不瞒仙官，我在凡间的门派里的后生晚辈，不小心惹到了墨瞳上神，上神出声，罚了他们做收山门的人。我这个做前辈的，当然是得去向上神赔个不是的。既然仙官不允假，也罢，我便传个消息下去，让我那些门人祷告一番，便说是仙界如今好些个仙人也瞧不上上神了，不是我不诚心，着实是有人为难……”
“罢了，罢了。”那值日仙官不敢再说，墨瞳上神虽然离开已经数千年，但是她那脾气，如今的天宫上一次翻新还是托了她的福，他这三四两的仙骨，可真的够不上她一顿拆的。
洛茽前脚兴冲冲地走了，这值日仙官便立刻着人朝着九重天上递了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皆是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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