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清穿）》随心飘飘

24、耿子芮

　　那个女孩是胤禛从江南带回来的，收在府里做了侍妾，她叫李芮，进府后很受宠，没两个月就怀孕了，胤禛很高兴，让福晋给她个格格的名分，由于她以前歌妓的身份入不了玉碟，所以胤禛让我阿玛认了她做干女儿，入了我们家的族谱，从此我就多了一个妹妹，她叫耿子芮，听说是个温柔的可人儿，能歌善舞，又饱读诗书。
　　福晋难得三八了一回，趴在我耳边说让我阿玛认她做干女儿是李芮自己的主意，我问：“姐姐怎么知道？”
　　福晋冲我招招手，示意我把耳朵伸过去：“我给爷送帐本时无意间听到的，爷本来跟她找的身份是城南林员外的独生女，因为他女儿几个月前在江南病死了，跟爷带她回来的时间吻合得上，她跪在地上求爷……”
　　我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从知道自己阿玛是耿得金开始，我就是以雍正的小老婆自居的，虽然中间有胤禩那段小插曲，但我还是嫁进了四贝勒府不是吗，现在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让我有了一种地位受到威胁的感觉，我承认我只是个俗人，我已经习惯了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历史上的雍正后妃里只有一位姓耿的，在雍王府的时候是格格，可我这位名义上的妹妹和我一样，也二十八年十一月生人，现在也是格格，我开始害怕，出现在史书上的耿氏不是我，我开始有搬回府里的念头了。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着关于李芮的消息，七月的时候发现怀孕了，胤禛除了初一十五去福晋房里一外都在她房里过夜，中秋节还带了她进宫参加晚宴，经常亲自陪他去护过寺烧香乞福，胤禛那张冰山脸也为她展露了笑颜……
　　我每次听到她的消息心里都会堵得难受，夹带着对她的一点恨意，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真正让我下决心搬回贝勒府的是她在第一次来看我的时候，看着她在厚厚的棉袄下还突起的肚子我只觉得无比的刺眼，那一刻我明白了我的恨意来自对她的害怕和嫉妒。
　　她动作困难地行礼：“妹妹见过姐姐。”
　　我忙堆起假笑上前扶住她，招呼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这么重的身子行这些虚礼作甚！还不快坐下。”
　　李芮长得很漂亮，细长的毛眉加上杏眼，配上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嘴，白皙的皮肤让她显得更精致，到底是江南女子，身子比我们这些北方长大的女子要柔弱许多，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我要是男人，恐怕也没法不喜欢她吧。
　　我扶着在上位坐下，李芮也不推辞缓缓地坐下了，一脸的歉意：“本来早该来给姐姐敬茶的，无奈这身子骨不争气，妊娠反应很大，所以爷一直不让过来，姐姐你可别生妹妹的气啊！妹妹这就给姐姐敬茶。”说着就要起身站起来。
　　我拉住她，让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温柔：“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你已经入了耿家的族谱，和我就是亲姐妹，咋们姐妹间无需这些客套。”
　　她对我微笑道：“那妹妹就高攀了，不瞒姐姐，以前我一直在想，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府里其它姐姐讲您长得很清秀，当初刚进府时，爷也是夜夜陪伴，只是没几天就生了病，来别院休养就一直没回去过了。今日一见姐姐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而且气质超凡脱俗。这爷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姐姐搁在这别院这么些年呢？”只是她的笑意未达眼底。
　　“妹妹这嘴巴可真会说话，我只不过是守着一亩三分田本本分分地过着小日子，到了妹妹嘴里，竟成了超凡脱俗了，跟府里的姐姐妹妹们比起来，我这身皮囊可差远了，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又不似妹妹你，能歌善舞的，我要是爷，我也不来。”我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冷笑，原来是来炫耀来了。
　　李芮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在我房里参观了半天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寻思着到底是开口留她吃晚饭呢还是让人送她回府去，毕竟她现在有孕在身，是个危险人物，我可不想惹麻烦。
　　“姐姐，你说你一个人呆在这别院，爷都几年没过来，还在房里摆个送子观音干什么呢？不如送我好了，我啊，正想着能给爷添个男丁呢！”李芮手里捧着飘雪送我的观音像，满脸的幸福地说道。
　　“这……妹妹要喜欢的话，改天我去买一个让人送过来好了，这个是友人所赠，实在不好送你……再说了，这个没开过光，可能不灵的。”我耐着性子说道，心里想着你这大神要什么时候才走啊？
　　“那姐姐一定要记得改天送我一个哦，呐，这个先还给姐姐。”
　　我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时她就松手了，砰——的一声，观音像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李芮突然跪下，我本想开口说不怪她，但我看到了她嘴边算计的笑容，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李芮，你也太过分了吧？”
　　李芮嘴边依然得意的笑容，但口气却很卑微，声音里甚至夹杂了一点哭腔：“姐姐，芮儿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芮儿明天就让人买一个送过来，好不好？”
　　她的态度让我更窝火，我忍不住抓着她的肩膀，声音因为愤怒和极力的隐忍而变得低沉，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你要不是个孕妇，我非打你不可。”
　　没想到她突然换上一张受惊的面孔：“不要，姐姐，我求求你，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这是爷的孩子，你不能伤害他……”
　　我皱眉，她这演的是哪出戏啊，突然灵光一闪，我转身看门口，胤禛果然站在那里，一脸的愤怒。
　　转头看着李芮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和她突起的肚子，我挂起一脸嘲讽的微笑，好你个李芮，今天这笔帐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还回来的。
　　胤禛走了进来，几年不见，他更成熟了，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来是从宫里直接赶过来的，我心里直泛酸，看来李芮在他心里的确地位非凡，我没有行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这个从上辈子就开始出现在梦中的人，我知道我肯定还有见到他的机会，但我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努力想从他愤怒的脸上看出点别的情绪，关于几年没见到我的情绪，因为我在见到他的一刻终于明白，我终究只是尘世间的俗人，七情六欲我一样不少，我承认这几年是想他的，我孤独是因为生命中少了他，如果说回到他身边就是飞蛾扑火的话，我甘心像飞蛾那样为了汲取那一点温暖靠近他，我很想像久别重逢的恋人那般扑进他怀里，但是气氛不对，我只能留在原地猜想，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拥我入怀的念头，答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不会，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一是我自己的意念坚持。
　　胤禛一步步靠近我，在我面前停下，李芮跪着走过去抱住他的腿，哭道：“爷，你救救妾身，救救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你叫姐姐放过妾身好不好，观音像妾身会赔的，或者等妾身生完孩子，怎么处置都行。”
　　胤禛没开口，只是扶起李芮，用袖口慢慢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李芮顺势扑进胤禛怀里，仍旧低声抽泣着。
　　我看着胤禛的愤怒在他温柔的动作中慢慢褪去，心里泛起一丝丝疼痛，但我没有调开视线，我在等待，等他跟我说话。
　　胤禛让高无庸扶着李芮先上马车里等着他，李芮可怜的望着胤禛：“爷……”胤禛则温柔地摸摸她的脸：“先上马车去等着，恩。”李芮点点头，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那幅娇怜的模样让我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那种能轻易地勾起男人怜悯之心的女人。
　　目送李芮的身影出了小院，他终于转身看着我：“你怎么解释？”
　　我的视线与他相对，镇定地开口：“解释就是掩饰，所以奴婢没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你以为爷相信你？”我分明在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因为太快我没有捕捉到。
　　“信不信就看爷的心，奴婢自认为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处置随爷您高兴。”
　　“看来这几年一个人在这里过得很好嘛。”胤禛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我，突然转了话题，这让我有一丝高兴，看来李芮的事他并不想重罚我了，但我还是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
　　我抬头望着门外那一小片泛黑的天空，有点失神，原来你还有听到我的消息啊，“那当然了，天下人都可以负我，但我自己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难不成爷几年不来这院子，我就要在这里郁郁而终？”
　　“天下人负你？爷也算一个吗？当初可是你自己想留在这里的，爷不是最终如你所愿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了一丝温度。
　　想起李芮的帐，我走近胤禛，在他面前跪下：“爷，那奴婢现在求爷，爷会让奴婢搬回府里去吗？”
　　胤禛弯腰看着我的眼睛，像是在洞悉我内心深处的灵魂，良久，他问：“你想清楚了？”
　　我坚定地点点头，回去的理由有很多：“奴婢想清楚了，请爷成全。”

作者有话说

　　^-^努力向前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