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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律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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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确定要直接回学校吗?”袁青有些不放心。
白黎不久前说有急事先回木屋了,夜无尘就心思活络起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这里住院每待着一分钟都是浪费钱嘛。
“放心吧,就只是撞了下头,医生都说了没事。”
为什么火灾现场总会掉落些什么东西呢,嘛,庆幸是吊灯而不是什么承重墙。
袁青明显不依他,“那叫脑震荡,再说医生说的是建议留院观察好吧。”
夜无尘蔫坏的两手揪起袁青的脸蛋道:“顶嘴!”
袁青哇哇的乱叫,还是捂着红彤彤的脸顺从了夜无尘的意思。夜无尘送袁青上车前得意的神色就没有落下,从很久前开始,这一招就没有失利过。
“那哥你小心哦,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这话我还给你,被班里的同学欺负了要告诉我,不准像上次一样瞒着不吭声。”
公交车窗边袁青闪着水灵的眼睛,告别道:“嗯……好。我走了……”
“收到,路上小心些。”
“好吧,回学校看书!”
夜无尘不由自主的挂上温馨的笑意,看着公交远去,边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边离去。
他走到街的另一边,搭上去往学校的公交,这里离学校还是挺远的,重要的是没有直通车,要倒车,因此每次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先坐第一辆车到终点站,然后跑步回家。
车上人挺多,拉着吊环站在后排,看着窗外流水般划过的道路栏杆,思绪有些恍惚起来。
嗯?什么?
充满视野的白色残影不见了,反而感觉是间屋子的场景,是杀手么?
夜无尘晃了晃头,却感觉脖颈有些异物在搔着,伸手准备挠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袖是种带花且有镂空的造型。
嗯?夜无尘稍稍低了低头,却看见一片隆起的……胸?
真的假的!?细嫩的双手有些轻颤的……
“四爷真是找了个变态来呢。”
可以说成下意识的动作停住。
想都不用想,夜无尘都知道说话人的身份,“哈哈哈,姐姐你真是魔鬼……”
不待声源的主人回话,立刻接道“……的身材呢。”
银铃般的笑声听的夜无尘很舒服,“哈哈哈。”
“我叫夜无尘,你是?”
“我叫……姐姐。”
视野里一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人影浮现出来,标准东方美女的脸让夜无尘倒是联想到了才见到的月萦香。
“姐姐?”
“是呢,代号就是姐姐了。”女人似调皮的一笑,让夜无尘被惊艳到了。
是被占便宜了吧?
“行……你好看,说什么都对。”夜无尘摆摆手,不准备在这上面纠结。
“我倒是没想到杀手说的二号会是个女生,嗯,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所以感召时需要我做主导,还有,你附我身的时候我会盯着你的。”
“嗯……那么你的职业是什么?”和杀手的交谈让夜无尘明白了这两个人就相当于他的老师,假如这世上真有什么人类猎灵组织的话,这等级一定非常高的二人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符师。”
十分的简单易懂。
“做符咒的?”
“不仅仅是,制作与运用是非常基本的知识。”
“有意思,能看看吗?”
“现在?可能不太行。”姐姐伸手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夜无尘明显感觉那笑意是在针对自己。
“你还是先回到自己的身体吧。”
糟糕,自己之前还是在车上。
夜无尘有过一次经历,思索出了些特点,于是在脑中想象着身体后退……
“嘶……”
只能感觉到胳膊疼的要命,不过看样子那什么灵魂是能来去自如了。
“小伙子,你没事吧?”大叔伸过手来。
全车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让他有些尴尬,随即从地上爬起来道:“多谢关心,没关系没关系,我是昨天没睡好,刚眯着了,所以……嘿嘿嘿。”
说着挠挠头,向目光投来的人做出一个羞赧的表情。
车上不少人善意的笑了笑,对这个粗心大意过了头的年轻人不在意了。
山南市的天裕大学在整个华国都算做是排名靠前的学校了,它的物理专业非常强,不少在校的学生们还没开始实习就直接被很多企业签定,但说了这么多,天裕大学有一门两年前新加的专业,心理学专业,门槛是相当的低,不分文理科,分数只有普通的二本上下。
就这样,夜无尘凭着对心理学的兴趣,以及那半身不遂般严重偏科却能扣到这专业的高考分数,进入了这所世人称赞的大学。
以前对大学的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在……
“夜无尘?”迎面走来的同学认出了他,“早上上课咋没去?袁老头在群里声讨你呢。”
“啊?我没看群……”夜无尘晃晃手机,的确是没电关机了。
女生摆摆手道:“好吧,自求多福,回见,我去洗澡了……”
夜无尘加快了脚步,往寝室走去。
天裕大学的心理学专业可以说是非常的弱小,不,是可怜。他今年大二,也就如此,他们是专业里的最高学长学姐们,他们那届学生只分了三个班,一共八十三个人,天南地北的学生与其说是有缘分,不如说是运气好,看到了天裕大学新设专业的官方消息。
课程设计的也很奇葩,完全是没经过深思熟虑,匆忙之下的结果。由于是试点的小白鼠,他们喜欢什么专业课程就可以选什么课程,最后再招聘相应的教师……不得不说简直是后爹养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后爹财力的确强大。
“诶?夜无尘?”寝室推开发现三个男生在床上扭作一团。
“额……你们…”夜无尘小心的措辞道:“在犯罪?”
“哈哈哈,去你的。”床上为首的壮实汉子跳了下来,这个寝室经常是少一个人,夜无尘会在晚上选择跑步回家住。
“你咋没去上课?袁老头气的不行。”瘦弱男生摆脱了压迫,他叫方玉,人如其名,性格温文尔雅,长相清秀,也难怪别人会欺负他。
“是啊。”另一个人瘫在床上喘着粗气道,“怕不是你想去见见孟子,荀子。”
“我哪能有办法……”夜无尘苦笑两声,“先让我充上电……”
舍长刘柯说到:“我们去打会篮球,下午没课,你去吗?”
“不了,你带上孙楠和方玉去隔壁宿舍看看吧,我下午看书去了。”
开玩笑,下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学习,就是不知道那符咒难不难。
“得嘞。”
三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只剩下夜无尘一个人。
手机终于能开机了,待稳定下来,一条条的消息跳了出来,声音大噪。
夜无尘一个一个的看。
□□息有很多,没什么大事,有几条同班同学关心的问候和袁老头的质问,夜无尘随手回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受了些许的伤,愿意出示医院证明之类的。相信袁老头不会怀疑真假。
嗯?
恢复到界面,发现这老旧手机才显示出十几通未接来电,是陌生号码打来的。
熟人?有急事吗?
夜无尘立刻打了过去,嘟了几声后通了。
“喂,您好,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啊?哦哦哦,不是我,是个小姑娘借我手机打给你的,她说是你妹妹。”
“短头发,长相可爱,脸上有道疤的女孩吗?”
“哦哦哦,是。”
夜无尘皱皱眉,袁青借别人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事?”
“哦,我在医院里见到她的,应该是什么急事吧?”
“医院……什么医院?”
“哦,省三院……应该是有急事吧?小女孩急哭了都。”
“十分感谢您,再见。”夜无尘挂断电话。
省第三人民医院就是昨天到今天他所在的那个医院,离家很近。
按照时间来看,十一点五十三分打来的电话,现在是十二点四十分。加上倒车,堵车,走路,来这里大致是一个小时过些。那就是,离开时十一点四十分左右,而从那里坐公交选择回家需要十五分钟,十三分钟之内肯定不够袁青从家再折返回去……
会是什么呢?会让袁青半路下车再回到医院……
夜无尘直觉事情不太对劲,又拨出一个电话,但白黎的手机提示关机。
木屋的座机呢?
现在中午,却无人接听……
夜无尘有些淡淡的恐惧感,一刹那间,浑身冰冷……
他不愿多想下去了,看着手机充了百分之十一的电,一把拔掉数据线,离开寝室。
一路狂奔,校门口这段路是最堵的,学校建设在十年前的G市新区,但经过这十年的发展,这里和中心的市区没有什么区别,尤其附近在新建楼房,导致规格偏小的路口经常堵车。
跑过了三站,夜无尘气喘吁吁的拦住一辆出租车,靠着后排座椅有些头昏脑涨。
会是什么?会不会是我想错了,去的路上时间……可为什么没人接电话,袁青要哭呢?
夜无尘死盯着手机屏幕,低耗模式下的屏幕十分暗淡,他只能看着那慢慢转过的时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段路中车辆不时的走走停停,一晃一晃摇摆的让他莫名心悸。
煎熬的二十四分钟十三秒,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是用微信还是支付宝还是……”
“不用找了。”钱被直接扔在前排座位上。
随之车门碰的一声撞上,司机刚想骂几声,却看到前方奔跑向医院大门的年轻身影,不知怎么,沉默了下来。
夜无尘冲到正巧空着的一个台前询问道:“你好你好,我有急事!有个女生,短发,脸上有道疤。”
“什么?”前台的护士愣了一下,“这里是挂号处,病人家属吧?是急诊?”
“急诊?!”夜无尘宕机了的大脑像是清醒了般,“应……应该是。”
“在这大门旁边……”
不待护士说完,夜无尘就跑了出去。
夜无尘完全乱了分寸,又怎么可能不乱,那视之如生命的……
“哥!!”
急诊部,那守在门前,无助的,孤零零的在角落里抽泣的女孩让夜无尘如遭雷击。
“发生了……什么?”夜无尘冷静下来了,他能感觉到鬓角滑落下的汗珠。
“你……快去看看,姑姑,姑姑她,被车撞了……”袁青断断续续的哽咽,“很……很,严重,大大夫,要…手术。”
听着袁青的哭喊的声音几个男孩女孩走了过来。
个个带着哭腔挂着泪痕喊道:“哥……哥……”
这年龄不大的三男三女是夜无尘的弟弟妹妹们,也是白黎收养的。大的十四,小的……
手脚冰凉,感觉嘴皮牢牢的黏在了牙齿上。
夜无尘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姑姑一定没有事的,都交给哥哥吧。诶?小果果呢?你们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呀?”
夜无尘本来想着安慰他们,转移下小家伙们的注意力,却没想到……
“和……姑姑在里面。”
……
“你是病人家属?”主刀医生带着疲惫走了出来。
夜无尘回头看看走廊里哭的累了的小家伙们靠在一起睡着了。
“是,我是。”
“你的一个妹妹在之前签了字,现在还需要再签署一份。”旁边的护士拿出一份濒危通知单。
“怎么?”
“很棘手……”大夫身子晃了晃,这算起来是第三台手术了,五个小时的高强度操作,让他身心俱疲。
“我们去那边说。”
夜无尘帮着搀扶着这个中年大夫坐下。不久前听来这里的交警说了,当时姑姑骑着自行车带着发烧的小果果去医院,过十字路口时,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货车剐蹭倒并且卡主前轮拖拽了一段距离,那辆货车侧身停下的时候被正常行驶的越野撞上,装满货物的小货车侧翻……
“脾脏……一部分结缔组织……动脉出血……这些都暂时稳住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截钢筋插在两人的心脏和头颅处……两个人都受创极严重,幸运的是二号颅内出血极慢,但一号的心脏正常律动会使钢筋影响到两个人的……我们开会决定了手术方案,一是……”
夜无尘脑袋里只觉得一阵阵的空灵感传来,他就知道一件事,姑姑为了保护小果果,车翻的瞬间紧护住了她,可现在两人只有一条命,那该死的钢筋像条吸血的虫子,吸走了一个人的生命。
“现在两人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你想一想吧。不过,我们一定会努力挽救病人的生命的!”大夫拍拍这年轻人的肩膀,慢慢走开。
快刀斩乱麻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当它应在最爱的人的生命时就显得如此糟粕。
两人的现状就是一个奇迹,钢筋无法轻易拔出,姑姑抱着果果被钢筋插穿心脏,而果果的头骨固定住钢筋,两人心跳频率一致,使得姑姑身体没有因为心脏破损而衰竭。
大夫说的夜无尘心里明白,姑姑受创在心脏,钢筋只要一拔出来甚至动一动就会立刻造成器官大出血,补救成功几率非常小,而且会影响到果果,有可能伤到脑干。而反观小果果的创伤其实并不如看起来的严重,婴儿骨头比较软,钢筋神奇的没有伤到大脑皮层……
从头到脚般的眩晕,恶心……
夜无尘低低的笑起来,却带出了一道嘶哑的气声,“这不很清楚嘛……”
他瘫在椅子上还是犹豫,半天后,夜无尘看着手机还剩百分之一的电,输进号码。
带着彷徨之中却准备背水一战般的心情。
“你好,这里沽寒事务所。”
“喂,你好,月萦香,我是夜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