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囚（敏若衍生gl）》四月桃花堤

36、番外一

　　使囚（番外）

　　“芷若，这周末要回家跟爸妈吃饭，单位值班安排好了没？”赵敏将手机通话外放，站在穿衣镜前一件一件看哪件衣服适合芷若在家庭聚会穿。
　　“科里新收了一个二胎孕妇，胎盘长上次的刀口上了，这几天我要盯着点儿。你跟爸妈说一声，到时候你们先吃不要等我了。”周芷若匆忙扒拉几口饭菜就躺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三台手术，这三个慕名而来的孕妇都下了病危，哪个都马虎不得。
　　“帮我跟妈妈带声好。对了，把我上周从皮肤科戴主任那里开的那套医美拿着，之前听妈妈说要做激光祛斑，这个能加快皮肤修复的。”
　　“好吧。”赵敏把衣服扔在沙发上，她也泄气地坐到上面。
　　芷若天天加班盯病房，她回家就独守空房，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式谈了恋爱以后，赵敏发现自己变了很多，少了油滑多了娇气，动不动就对着芷若嘤嘤嘤。她找美国的杨慕初聊这事儿，被对方喷“饱妹子不知饿妹子饥”就挂了电话。
　　而赵太太这边看芷若是越看越喜欢，真是当女儿在疼了。她心里有小若就没敏敏，对比之下觉得芷若哪儿哪儿都好。这样倒是感觉是自家女儿配不上小若了。于是周末一家子吃饭的时候，赵太太趁机提出来让敏敏离开芷若。
　　“妈，你是不是还没真心接受芷若，趁她不在你瞎说什么呢。”赵敏不高兴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俩大学那点事啊，早查出来了。那个词叫啥，对，“掰弯”。小若那是谈过男朋友的，她可以去跟男的结婚生孩子，去过大多数人过的日子。之前是生生被你给掰弯的。我让你离开她，好让芷若有个正常的家庭，可不比跟你这不着调的晃荡着强。”
　　“不是，我怎么就不着调了。你看看我哥再看看我，我哪里不比他强！”
　　“别跟你哥比，他那点出息我还不知道么。比上不比下啊，我那群老友里认识的棒小伙儿还不少，这段时间正寻摸着呢，别说，有几个我很喜欢！”
　　“你喜欢你嫁去啊，棒打鸳鸯，拖着芷若算怎么回事。”赵敏不客气回怼。
　　赵老板带着大儿子匆匆吃完躲书房去了，留着餐桌给她们母女二人当战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诚心跟你妈我过不去是不是！”
　　赵太太气得捂住胸口，筷子往桌上一放，饭也不吃了。
　　赵敏也有点害怕。妈妈一向是宠爱甚至溺爱自己，之前跟芷若能在一起还是靠她全力抵挡住爸爸的怒火。要是真把妈妈气出个好歹，别说自己了，以芷若和妈妈现在的亲密度都能把自己给数落到地底下去。
　　“好嘛，我错了嘛。不该跟您顶嘴。那您也不能不管女儿的幸福啊。”
　　赵敏开始启动撒娇战术。
　　赵太太生她养她，如今敏敏要做什么赵太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点醒赵敏：“你总想着你自己的幸福，你有没有问过芷若？要不是你，她或许比现在过得还幸福。如今倒好，被校友爆料，被同事背地里当谈资，说穿了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小魔王一辈子不嫁人都可以，你拉着芷若陪你，你为她想过没有？”
　　“可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啊。”
　　赵敏也被妈妈说晕了。
　　“你再好好想想吧。别因为你的任性误了她一生。这是国内，比不得国外开放。这里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赵太太深知芷若对于赵敏的重要性。她从女儿的角度说不得，热恋中的人为对方死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从芷若这边就好说了，一句“为她好”就能把赵敏绕得晕头转向。
　　赵老板看见妻子回头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等赵敏离开后，赵老板才出书房门细问老婆战况。
　　“绝对是打了个大胜仗！”
　　两个老狐狸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王保保蹑手蹑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被父母喝住：“你要是敢对妹妹多说半句，打断你的狗腿！”
　　“不敢不敢～”王保保乖巧地告了晚安，怂怂地关上房门开车驶离老狐狸们的巢穴。

　　此刻在医院手术室里，电话一个接一个，护士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手术室护士长仍然没有离开，在手术间内帮芷若协调安排人员。
　　“血库那边催了没有？”
　　“催了。”
　　“家属签字呢？”
　　“签了。”
　　“产妇情况都说清楚了？”
　　“嗯，家属说都听您的。这家人很配合，要钱打钱，要签字就签字。还说尽人事听天命，让您别有压力。”
　　“越是这样越要打起精神啊！”周芷若睁大眼睛，将产妇腹腔内的血吸净试图找到出血处，同时安慰产妇：“你看你家人都这么努力，你也要有信心啊！”
　　戴着氧气面罩的产妇微弱地点了点头。
　　“情况怎么样？”妇产二科主任下了台儿从对面过来准备帮忙，“大出血止住了没？”
　　“情况比之前好一些。但是整体还是不太乐观。”周芷若皱着眉头，嘴上说着话丝毫不耽误她手下麻利的动作。
　　每个人都不敢懈怠，连最吊儿郎当的杨逍麻醉都一反常态的严肃。手术室里不见之前的玩笑，只有心电监护仪在发出滴滴的声音。
　　突然，一声几不可察的咳嗽让全神贯注的芷若瞬间起了冷汗。
　　“是谁在咳嗽？”
　　没有人说话。
　　她看了一眼面色烦躁的产妇，果断地下了命令道：“羊水栓塞！快准备抢救！”
　　本来氛围已经平稳的手术室再次急而不乱地忙碌起来。

　　赵敏回家后给芷若发了好几条信息也没见她回，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手术室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这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医院科室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别轻易倒班。
　　因为一倒班，接班的人会特别忙。没事也能整出一些事来。
　　今天本来是该赵敏值班的，为了带芷若和爸妈哥哥全家正式一起吃饭，特意跟麻醉杨主任倒了班。
　　可惜芷若这边不给力啊……
　　要是今天芷若那里真遇上什么疑难杂症，恐怕杨主任以后再也不愿跟她倒班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在车上电话还是打不通，赵敏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停车后先去了妇产科，发现那里只有一个新来的值班医生留守，而且已经被家属团团围住问病情，赵敏等了一会儿也插不上话。
　　病房的护士早知道赵敏和芷若的关系，趁送病例的功夫告诉她芷若的去向。
　　果然在手术室。
　　赵敏道了谢掏出钥匙进了芷若的主任办公室，急匆匆换上刷手衣就坐上内部电梯直奔手术室。
　　门外已站满了焦急的家属。此刻看到穿着绿色刷手衣的赵敏走过来，想询问病情，又怕耽误医生抢救，只能齐齐给她让出路来，同时行注目礼送她进手术室。
　　赵敏头一次遇到这般礼貌克制信任医生的病人家属，心里暖暖的。略向周围一点头，打开了电门进去。
　　产妇家属在她身后将刚才让出的道路合拢，从打开的门在往里看，想探个究竟，看产妇是否安好。
　　赵敏换了拖鞋，找护士拿了个口罩，护着口鼻进了手术室。
　　第一眼就被地上堆积如山的血袋惊住了。人体血量大概有四千毫升，一袋血200cc，以赵敏目测来看，这个产妇估计全身的血换了三遍。
　　再一看就看见站在台上忙碌的芷若，她后背的汗将隔离衣都浸透了。赵敏环视周围，发现重症医学，血管介入，呼吸内科、心内科主任全部在场。室内温度是令人舒适的25摄氏度，也拦不住芷若额头上大颗滑下的汗珠。另有一位护士专门帮她擦汗。护士长已经亲自帮忙产妇换血袋。护士站那边留守一位护士从血库调血，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目前什么情况？”
　　赵敏帮杨逍麻醉快速掰着安 pou瓶，看了一眼心电监护数据以及台上产妇的面色。
　　“羊水栓塞。”周芷若回答。
　　不知怎的，以前追求自己的时候她只觉得赵敏烦。今天这个危急关头看见赵敏，她却觉得心安。无论多少专家以及重量级主任在她身边通力合作都不能缓解的焦虑，此刻被赵敏轻松化解。

　　很好。
　　敏敏在，周芷若紧绷的弦就松了一根，于是更加心无旁骛投入抢救中。
　　“这个产妇是个有福的。主要是家属配合，这样的病人一定会救过来的。”赵敏抬头看了一眼芷若，眼睛笑得弯弯。
　　芷若没有抬头也知道她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心中一暖。周围的气氛也因赵敏的一两句话活跃起来。
　　而产妇竟真如赵敏所说，情况慢慢好转。血压稳定，血氧回升，出血也止住了。
　　抢救成功。
　　众人都松了口气，赵敏偷偷招呼几个实习的护生，给她们一阵耳语。
　　大家瘫坐在椅子上，椅子不够就瘫坐在地上休息。唯独赵敏在复苏室守着这个产妇，低声安慰她，告诉她抢救很成功，观察一会儿后再将她转到icu。
　　护生们已经按照赵敏的嘱托从外面拿了大堆的美味外卖放进休息室，以周芷若的名义请众同仁医护进食。
　　“你不去吃？”芷若靠在苏醒室门边问赵敏。
　　“你忘了，我是从家里吃完才出来的。”赵敏摘下口罩对着芷若微笑，顺便攥住她伸过来的手，轻轻一带，将芷若带到自己腿上。
　　苏醒室的护士也被赵敏请到休息室喝奶茶，这间屋子里除了意识尚模糊的产妇就是她们俩人了。这样坐着芷若一时竟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的。
　　在经过这样重大的抢救后，她也想靠在赵敏怀里好好歇歇。

　　“今晚回家？”赵敏轻吻着芷若的耳垂，嗅着从她脖颈处传来的体香。
　　“嗯。”

　　难得有一日空闲，芷若终于能和赵敏全体家人一起吃顿正式饭菜了。
　　席间芷若发现敏敏情绪不太对。赵太太在身边她又不好问，趁敏敏上厕所时问她，敏敏也不说。这让芷若有些摸不到头脑。
　　赵敏心里苦，这让她怎么说。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芷若就要这样推出去？她不想。但是妈妈说的话也在理，芷若也该有她的选择。或许是自己太独断专行？
　　赵太太已经给敏敏使了好几个眼色，敏敏只当看不见。妈妈这是等于拿刀让赵敏自剜心头肉，她不干，除非等她死了。
　　见敏敏没有反应，赵太太明白了，此事必须要自己出山才行。于是她给芷若用公筷夹了一道清炒虾仁：“小若尝尝这道菜，听说你喜欢吃，我特意叫阿姨做的。”
　　“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好了。”
　　赵太太看着芷若有滋有味儿地吃着，心里很是满足。这孩子又漂亮又乖巧，怎么都好，越看越喜欢。然而越是这样越不能被自家女儿耽误了，如果一定有人做恶人，那就让自己做吧。
　　“小若啊，我想了很久。不是我不同意你和敏敏，实在是觉得你这样和敏敏在一起浪费了啊！敏敏这孩子我了解，自小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的，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她也是执拗的性子，想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努力争取得到。我猜，她也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当母亲的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是我们教育不到位，辛苦你了。”
　　芷若放下筷子，坐正认真听赵太太的长篇大论。
　　“我前几日也说过她了。小若你乖的让人疼，加上老周和我们的情谊在，我是真的想让你获得真正的幸福。我今天直话告诉你吧，大胆和赵敏分手，去找你该获得的正常生活，这小魔王我管着，绝对不会再去打扰你。怎样？”
　　房间内陷入沉寂。三个女人一台戏，赵老板和王保保不敢多说话。赵敏忍不住在桌下拉住芷若的手。唯恐她说出什么来。这段爱情一直都是自己主动，她不确信芷若对自己的感情是否对等。
　　母亲的话对芷若有很强的暗示作用。她们在一起完全靠的是情比金坚感动父母。现在芷若一个小小退后或者犹疑就能让俩人前功尽弃。
　　赵太太让赵敏不要说话，
　　“原来是这样。”芷若突然笑起来，用餐巾擦拭了唇边。她没有理会赵太太的探询，而是自然将俩人桌下拉紧的手放在桌面上。

　　“我爱赵敏，我想和她一起生活一辈子。事实上，不是敏敏一直在追求我，我们是互相吸引的，没有委屈谁这种说法。第一眼见敏敏，我就喜欢她。只是我瞻前顾后，懦弱胆小。我喜欢她的勇气。爱她，我心甘情愿。”

　　赵太太看着她俩桌上交握的手，泻了气。
　　“行啊行啊，是我乱操心。小若别放在心里。大家先吃饭。”

　　赵敏听到芷若的表白，则是又惊又喜。

　　她了解自己的母亲，一招不成还有一招。撬墙角这事赵太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守住芷若这是个持久战。

　　但是芷若的心她能动摇的么？
　　……

　　不过，芷若说第一眼见到敏敏就喜欢，那谁是谁的爱情囚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