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囚（敏若衍生gl）》四月桃花堤

1、第 1 章

　　使囚
　　人设
　　妇科医生：周芷若
　　麻醉师：赵敏

　　刷手池边，周芷若用刷子细致刷着指缝，整个人都穿戴整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眼神认真。刷手洗手擦手涂消毒液，这一套动作已经刻在她骨子里，又快又标准。洗手毕，她举好双手准备主刀一个小女孩卵巢切除术。一转身，眼前闪出一个人。
　　“赵敏，你怎么不进去？麻醉还没开始？”
　　俩人都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赵敏口罩下嘴巴动了动：“之前我说的事情考虑得怎样？”
　　周芷若低下头想偏过身子穿过去，又被赵敏拦住了。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等做完这台手术，别人都等着呢。”周芷若急欲离开。
　　赵敏伸出手，作势欲抓芷若准备好的手。周芷若吓得连连后退：“有话好说，千万别碰手。”
　　“今晚九点，富丽酒店407，我等你。”
　　周芷若嗯嗯唔唔答应着，从赵敏身侧绕过。
　　一只爪子从后面摸上她的臀部，用力抓了一下，放开时又拍了两拍。
　　“这个赵敏！”周芷若恼羞成怒。但她已经把门踢开，手术室众人同时都看向门外两人，她又不能打回去或者骂回去，“开始吧。”

　　小姑娘躺在手术床上，大眼睛防备地看着四周穿梭的人。赵敏笑眼弯弯：“小妹妹，不用怕，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姐姐在这里陪着你。来，我们从一数到十。”
　　“一、二、三、四……”
　　乳白色的麻醉药缓慢注射进她的静脉，小女孩闭上了眼睛，停止数数。
　　“可以了。”赵敏将氧气罩套在小女孩面上。
　　皮肤消毒完毕，周芷若接过器械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顺着标记位置划割，一股鲜血从刀刃流下，被助手擦拭掉。
　　红色的，血……
　　赵敏眼前发晕，趁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台上，她不动声色转头看着女孩的心电图波形。一下两下三下，规律的搏动让她内心宁静，暂时压制住身体的不适。疏忽了，赵敏只顾看着芷若，却忘记自己这个毛病。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晕血，工作倒是有办法，就怕是芷若钻牛角尖再也不会同意和她同台了。
　　周芷若这边已经分离脂肪层，正在分离肌肉层。助手拉动拉钩暴露术野，咦，拉不动。稍用力一点，还是不行。麻醉主要是镇静和肌松，肌松药不够，腹肌硬得像木板。
　　“赵老师，再给点肌松药呗？”
　　赵敏还在看着心电图，默默数羊。
　　“赵老师，肌松不行。”
　　“一百六十三只羊，一百六十四只羊……”赵敏还默默在数羊，没有注意到台上的异常。
　　周芷若沉默。
　　室内气压瞬间极低，器械护士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助手一起看着神游的赵敏。
　　“麻醉！给点肌松药！”
　　“哦，好。”
　　赵敏回神，将肌松药入壶。随着药水一点一点流进小姑娘静脉，僵硬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助手拉动拉钩，器械护士递给周芷若一把止血钳，巡回护士给小病人补充电解液。整个手术间气氛活了。

　　原本鸽子蛋大的卵巢，肿大得像鸵鸟蛋。周芷若眉头皱着，手下不停。黑紫色的卵巢顺利被切除。赵敏不敢再向台面看，她监测着小女孩的心率呼吸和血氧，想着下台后要怎么和芷若解释。

　　巡回护士端来弯盘要接过那个瘤子，周芷若摇了摇头，“换个大的，盆子吧。”

　　接下来的缝合工作交给助手，周芷若端起盆子向手术间门外走去。
　　门打开，外面等候的家属拥上来，一个中年妇女被搀扶着从后面走到最前。周芷若把口罩蹭下来问：“谁是史红石父母？”
　　那妇女红着眼睛说是她。
　　“你来看看这个瘤子。”周芷若将盆子放在地上，周围一圈人全蹲下来看着她。手术刀在血管密布的瘤体上划了一道，黄色的脂肪液流出来，夹杂着毛发。妇女吓得捂住嘴巴，好让自己不叫出声。
　　“平时怎么照顾的孩子？你看这瘤子都紫成什么样了！她肯定没少跟你闹疼，这么大的瘤子在孩子肚子里转了四圈！”刀又划了一下，整个盆子都被脂肪液装满。周芷若扯出里面的毛团给那妇女和周围的众人看：“现在看是个畸胎瘤，这个还要去做病理。”看那妇女嘴唇煞白，周芷若缓了一下语气：“手术很成功。一会儿复苏了孩子就会推出来，回去好好照顾着，放心吧。”
　　手术室门缓缓在周芷若背后合上，隔开了门外道谢声。

　　把盆子递给护士，周芷若摘下手套口罩仔细洗手。赵敏从她身后幽幽转过来，“不错嘛，又教训了一顿家属。平时可不见你这般口齿伶俐。”周芷若顿了顿，手继续在水龙头下翻转揉搓。“富丽酒店407对吧，我会去的。”
　　赵敏挑了挑眉：“同意了？我以为你还会抗争一会儿呢。”她凑近周芷若，“房卡在你衣袋里，别忘带身份证，乖～”

　　“赵大美女～病人进来啦！”对面手术间已经准备好了，巡回护士过来叫她。
　　“好！”赵敏毫不客气接过话茬不忘调笑，“戴着口罩你怎么知道我是美女的，你有透视眼啊？”
　　“咱院有名的大美女啊，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十大风云人物排行榜第二位。”
　　“好了，我要过去了。今晚见。”临走时赵敏还不忘再次提醒她。
　　周芷若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羞涩的女孩，真不知道赵敏是怎么变成现在油滑的样子。

　　护士站里，几个美小护围在一起讨论下班吃什么。“人这么多，不如去吃火锅？”“好呀好呀，新街口有一家店，我新开发的，还不错。”
　　周芷若回到科室，带着几个主治转了一下病房，看了看准备明天引产的女孩，还有几个保胎的已婚妇女，心里有了数。当她回到护士站，正好听到护士们正在谈去哪里吃吃喝喝，不常逛街的她把这几个店面偷偷记在心里，省去了自己筛选的功夫。
　　“你们护士长呢？”
　　“周主任。”一个新来的护士一下子蹦起来，红着脸把她引领到护士长办公室门口，帮她敲了敲门。
　　“请进。”门里传出来殷护士长温柔的声音。
　　周芷若谢过小护士进了办公室。门关上了，门外的小护士蹦跳着跑回护士站，“我今天跟主任说上话啦！开心！”
　　“知道知道，周主任是你的女神嘛～”
　　“你眼睛里都在冒红心诶，太明显了吧。”
　　小护士还在捂着脸颊，大眼睛闪闪地放着光彩，好像见到偶像般激动。

　　周芷若欣赏了一周办公室里的绿植，藤萝生长得很好，从更衣柜上垂下，有点热带雨林的意味。她坐在殷护士长旁边，办公桌上圆形鱼缸里有几条鱼，色彩艳丽，游来游去。正是这些把冷清的办公室装点得有些生趣。
　　“护士长，咱们这个病房床位很紧张啊，最近大家都很辛苦，您受累安排个时间，我准备请大家去聚餐唱歌，犒劳一下。您看怎样？”
　　“主任客气了！”这种好事护士长当然各种感谢。她在这家医院工作三十年，转过好多个科室，合作过的主任两只手数不过来，最大方的当属周主任。样貌好性格好技术好，年纪轻轻独当一面，撑起一个妇科，唯一的缺憾是还没有对象。
　　不过，这算是人家私事，殷护士长科室管得再多，也管不到主任头上去。好几次欲言又止，想着自己身边也没有配得上她的。自己家的儿子倒是还不错，也只是自己觉得，估计也入不了周芷若的眼。
　　“还有就是，护士长，以后咱们安排病房，尽量把引产和保胎的分开吧，我怕她们之间会互相干扰到对方。”
　　原来之前提及请客是为了这事。殷素素一下子就明白了。“周主任考虑得有道理。我会跟令嘱说的。也不能说以后完全分开，会尽量保证吧！”
　　送她出门的时候，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的孩子，殷素素还是张了口：“周主任啊，以后有要求尽管提，护理部这边会尽量协调，不用客气。”
　　毕竟，客气里都是疏离。

　　周芷若回休息室脱掉刷手服换上便装，推门出去正好又遇到那位小护士从厕所出来和她打了个照面。
　　“主任好。”小姑娘大眼睛还在闪着光。常服的主任比白大褂下的她更增添了烟火气，让人心生亲近。
　　周芷若下意识低头避开了她兴奋的直视，简单打过招呼就匆匆走过。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火热又毫无保留，烫过她的心，让她慌乱，不知道如何反应，伤了别人也留下学生期最大的遗憾。

　　来到富丽堂皇的酒店，头顶水晶吊灯熠熠闪光，地板光可鉴人。酒店迎宾员礼貌的对着她微笑。
　　“请问您有预定房间吗？”
　　周芷若摇了摇头，“我等人。”
　　她走进酒店大厅的旋转咖啡厅，深陷在沙发里。浓郁的卡布奇诺舒缓着她的神经，紧绷的身体渐放松。赵敏还有几台手术，会迟来很久。房卡就在手提包侧袋里，周芷若却懒得拿它。她宁愿在这里等，像无数次在休息室里和衣而睡。

　　“叮～叮～”
　　周芷若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接了电话，还不忘擦擦嘴角口水痕：“喂，哪位？”
　　“我的好师妹，您终于睡醒了。我是贝贝啊。那个啥，我今天收拾单位柜门，发现一套名牌洗护发试用装，非常好用，已经放在你包里了，一定要用哈！”
　　周芷若睁开眼睛坐直：“师姐不用了，我新买的……”
　　“不是，你不知道，那个特别好，我诚心诚意推荐给你的。明天我检查，你一定要消灭它。”
　　“贝师姐！……”
　　“嘟……嘟……嘟……”

　　甚至不用翻包，周芷若从最上面把这一小盒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心里就如小猫在抓。自小穷惯了的人不忍心浪费，特有的职业素养又让她对过期物品退避三舍，周芷若算是被贝锦仪这个师姐拿捏住了，恨不能现在就用掉它。抓着这个烫手山芋，她走进电梯。
　　帅气的男服务员，戴着白手套蓝帽子，将手挡在门边护着周芷若进电梯，“女士您去几楼？”
　　“四楼。”

　　拉好浴帘，周芷若打开花洒试了试水，白色水气弥漫在整个浴室，把玻璃也氤氲上水雾。
　　湿了下手心，她把洗发水在手心打好泡泡涂到头发上。周芷若感叹现在的洗发水都有大牌香水的味道，没看清这是什么牌子，贝师姐给她的应该不会差。贝是对这种生活用品质量很执着的人。日期有些恶心人，虽然还差三个月才过期。

　　赵敏敲响房门的时候，她可没想到周芷若会穿着浴袍擦着头发来迎接。曾经的高冷女神这样对她“坦诚相见”，让赵敏有些意外。
　　“这么主动澡都洗好了～”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赵敏躺在床上支起头：“来吧，正面上我。”

　　扔过来的毛巾正好罩在她头上，赵敏干脆就着毛巾一个深呼吸：“好香～”手把它慢慢从头上撩开，“我们周主任开窍了，用的什么香水？”
　　“好好说话不行么？你过去不是这个样子。”
　　周芷若实在忍不了赵敏这个样子，“态度收一下。”
　　“这样你也不喜欢？”赵敏把毛巾拿在手里，低着头叠起来，“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要费力了，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喜欢的。”话出口还是锋利如刀。

　　周芷若说出来就后悔了，多年前那一幕又要重现？现在的她也很难想象，在医学院时，赵敏是鼓足多大勇气来向自己表白。年轻人的感情纯真又莽撞，却被自己认为是变态，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时候对她伤害应该非常大吧。
　　第二天赵敏就迅速办了休学，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再后来就听说她出国留学了。
　　出乎意料，赵敏平静抬起头把叠好的毛巾举起来递给芷若：“送你。”
　　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小动物，周芷若把它托在手心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看见她的反应，赵敏站起来把窗帘拉开，城市夜景灯光璀璨，窗外的夜色弥漫，“事情过去这么久，我成长了，没想到你却还是一点也没进步。不尝试了解和接纳，只会拒绝躲避逃离。”
　　周芷若裹紧浴袍走过来把窗帘“哗”合上，屋子重新陷入昏暗，只有小夜灯温柔的亮着。
　　“你这话有漏洞。为什么要了解你接纳你？我们根本是两类人。”
　　“那你今天为什么赴约？”
　　因为你臭不要脸。
　　周芷若怕了她在手术时给她使绊子。
　　“我有办法不来？那个小姑娘肌肉硬得跟木头似的，拉都拉不开。”
　　周芷若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来酒店，还是一肚子气。“拿病人威胁我。赵敏，你的医德呢？”
　　原来软肋在这里，赵敏眼珠一转，重新摆出无赖的样子。
　　“这种东西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