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红的人宠了》雨节

8、等待

　　巨大的落地窗承载了整个城市的寂寥，所有的霓虹灯光都仿佛被深沉的蓝笼罩着。

　　在这种距离下是不可能发生明显的空气透视现象的，更逞论是在晚上。

　　所以这只可能是叶城征的感情色罢了。

　　自那一次烛光晚餐后叶城征就再没和干将见过面。

　　若非桌子上最后压着的这一份文件，恐怕他都能把干将这个人忘个干净。

　　干将。

　　十八岁以前的事情，全部都是空白。叶城征只知道他在A国生活过，还是干将自己说的。

　　而干将口中的霸王条款，早在和叶城征见面前一天，就被“霸王公司”单方面宣布解除了。

　　公司对干将的所有了解也就是。

　　一个刚成年，可以自己承担责任的，形象很好，很有出路的，少年。

　　叶城征把这份文件随手放进了碎纸机里。

　　他喜欢把所有一切没有价值的东西都粉碎。

　　“叶总，干将的安排？”

　　充韦立能在叶城征身边干这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总是能把握好叶城征把重要事物干完后的中途休息时间，来提问，而不是像其他酒囊饭袋一样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在他最烦躁的时候给他添堵。

　　充韦立敲门进来后也有些忐忑，但一看自己搬的一摞文件已经换到了另一边，登时明媚了脸色。

　　“给他安排个临时经纪人吧。通告让经纪人看着接。”

　　“看着接？”充韦立试探的问了一声，探头看叶城征的表情，确实也只看到了平淡。

　　那次烛光晚餐后，叶城征遭到了明确的拒绝。

　　拒绝他的人一脸平淡沉稳：“我是没想好，就答应你了，但我还是想找一个，想要一生一世的人再确定关系，我们可以先认识，但是在这期间你找别人也是没问题的，我不想谈没有结果的恋爱。”

　　干将的意思很明确，他们做普通朋友就对了。

　　叶城征可以看出干将的局促，他就是看见这个人的局促才想如此逗弄的，如今见好就收，点了点了头。

　　追人嘛，也是要慢慢追，追的有兴致，有回报，才是好的。

　　如果对方要钱他可以给，但上来就要一生一世？

　　他口头上的话，实在是配不起两个人。

　　叶城征喜欢随口撩人，也要求自己负责，对方太过认真，他是要考量的。

　　……

　　叶城征朝充韦立微微点头，鼻腔发出一个音节：“嗯”。

　　叶城征一应声，充韦立自然可以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忙点头应了。

　　叶城征静坐了一会儿，就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上辈子他弄伤肠胃有一个事情，是公司财务上的，这辈子，他可以先做个准备。

　　上辈子直到死，他都没有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来。财务上的问题被揭露，好像就是源于手下的一个错误一般，可是叶城征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你去把财务上所有的报告给我偷偷拷贝一分。”

　　“偷偷？”充韦立有些疑惑，开口试探了一声。

　　“嗯，这是重点，期末工资要考。”

　　叶城征在开玩笑，充韦立却正了正神色。

　　他在公司这么久，和所有人都打的熟，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总经理这是发现什么了？

　　充韦立离开后，叶城征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来打，但他可能就是雄性孔雀想开屏的自尊心作祟了。毕竟是拒绝过他一次的人，他放下是一回事，找不找是另一回事。

　　“喂？”

　　那边的声音有些朦朦胧胧。

　　“在睡觉？”

　　“不是，发呆，是公司对我有什么安排吗，叶总？”

　　“给你安排了经纪人”

　　“……这么小的事，叶总亲自跟我说？”

　　“朋友之间，但你若不做朋友，我可以在你枕边说。”

　　“嘟嘟嘟”

　　……

　　叶城征按桌而起。

　　他被挂电话了？

　　马上，电话就又被拨通，对面传来干将干干巴巴的声音。

　　“叶总……我手滑了。”

　　“嗯”

　　……

　　你来我往两句说了再见，叶城征也觉得干将这个性子，太普通了。

　　沉默寡言，又刻板正经，很好逗，但是如果你不逗，那你和他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交流。

　　就算叶城征当时真的说出了什么一生一世的鬼话，恐怕干将也不会相信。

　　毕竟一见钟情，叶城征也不信。

　　这种人，做朋友还是很舒服的。不过也得是他有时间找的朋友。

　　……

　　叶城征收拾了桌面，踩着灯光下楼。巨大的影子靠在墙上。

　　叶城征有个小习惯。他总是自己加班到最后，不敢坐电梯，怕一个人被留到电梯里，所以总是最后自己走安全通道下楼。

　　十几层楼的高度走下去，一路阴影和楼道里放大的脚步声相伴，叶城征走到楼梯口，正要转弯下地下一层取车，就看见门口大包小包商品的中间，一个人抓着电话正在往大衣里面的口袋塞。

　　是干将？

　　“你怎么在这儿？”

　　叶城征走了两步上去。

　　“我买东西路过”

　　干将像是被下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叶城征的问话。

　　“路过，然后站在公司的侧门发呆？”

　　叶城征想起人接电话懵懵的声音就觉得好笑，看起来根本不是没睡醒，而是被他打电话吓坏了有点结巴。

　　都是成年男人了，没必要怕这些吧，毕竟又吃不了什么亏，叶城征觉得长的也不错，又有钱，被这么追求怎么也是开心的吧。

　　骤然一阵风窜入叶城征领口，叶城征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

　　“我……”叶城征正准备叫人往里面走走，就看见干将蹲下从大包小包里面翻出一条红围巾，长臂一身就给他耷拉在了脖子上。

　　“自己围一围，往里站站”

　　叶城征抓着围巾，鬼使神差的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感觉毛绒扎在脸上微微的养，却又很暖和。

　　他从小精养细养的，一向嫌弃这些毛绒东西，但是现在蹭上一蹭，还觉得挺软的。

　　干将已经蹲下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往里移了移，双手插在口袋里转了个身子挡住了风口。

　　“没什么事，你就赶快下车库上车吧。”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在我公司门口发呆？”

　　干将似乎局促了一下，往上看了看。

　　叶城征不知道他背后的楼梯口有什么好看的，就扭了一下头，也跟着看过去。

　　“正巧看到楼上有灯，快过年了这些楼黑的都挺早的，那盏灯比较亮，我就站了一下。”

　　“那还挺有缘分的，正好看到的是我的灯。”

　　“没有。”

　　“啊？”

　　叶城征扭过头来看着干将，楼梯间的声控灯骤然灭掉，干将背后是出口，出口外是街道上的霓虹，他整个人就包在那件大衣里。

　　“没有缘分。”

　　“你不用……”拒绝的这么明显吧，叶城征话还在嘴里夹着，就听见人接口道。

　　“就因为是你的灯，我才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