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红的人宠了》雨节

58、合作

　　春日的阳光不算烈，小风儿还有些寒凉，不过温度却不令人感到冷。蓝天万里无云，干净澄澈的动人。

　　梁池站在门口抽了口烟，两只指头夹着烟杆子，一只手揣在兜里。方才他被叶城征踹出来的不好的脸色已经全然不见，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没有灰尘的最得体的西装，就在门口等着。

　　梁池当然不会夸大到认为叶国擎一定会派人请他，而他又一定能应付好丹尼尔。他就等在门口，等丹尼尔带人走出来的时候，拦住他，告诉他一切都是个误会，还可以继续交易，到时候，叶国擎不请他，也得请他。

　　叶城征算是个什么东西，仗着家境好的女方私生子罢了。

　　他又抽了口烟，本来就长得疏朗的眉目显得更加闲适而舒展，一双唇薄的锋锐——薄到有锋锐的感觉，分明是完全不自然的，却不显得丑陋，可多少展现出他的刻薄来。

　　一阵凌乱的脚步。

　　办公的人纷纷侧目看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的年轻男人，以及在门口等待随后快速反应过来碎步跟上他的步伐的助理们。

　　叶城征从叶国擎办公室走出，径直来了贵宾休息室。

　　一个金发男人坐在正中，眼睛是罕见的天蓝色，典型的外国长相，高鼻子深邃的眼睛，如果让叶城征来形容他的面貌，叶城征很难形容出多少，因为倘若这位外国人后面站着的那些保安或者下属，和他长着一样的金发和蓝眼睛，他可能会脸盲。

　　幸好这里就这领头人一个。

　　他很年轻，叶城征感觉他和自己不差多少。

　　“梁池呢？”

　　那个金发男人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桌上的水没动过，男人显得很不耐烦。

　　“丹尼尔，我是这次合作的新的负责人。”叶城征单刀直入，丹尼尔随之皱眉，有了起身的动作，“或许你可以先喝点什么”。

　　丹尼尔的动作停住。

　　桌上的茶水叶子孤零零的飘着，叶城征进叶国擎办公室的时候，注意到秘书没有提供饮品，就知道丹尼尔的喜好可能有点特殊，而梁池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梁池已经不会来了，总不能什么也不端进去，叶城征就先指人端了杯茶水进去。

　　进来的时候他问了以前在这里帮忙的人几个问题，秘书只知道丹尼尔从不喝咖啡茶叶，梁池回回来都带个保温杯，倒到杯子里的白的透明的其他颜色的什么东西都有，秘书们收拾的时候可以闻得处牛奶和各种甜果汁的味道。

　　叶氏的秘书，可不是梁池那点小伎俩可以防得住的。但丹尼尔似乎并没有留下饮品的习惯，否则秘书们中机灵的估计能尝出个大概。

　　叶城征略微沉吟，初步判断。

　　或许和大多数A国人一样，丹尼尔喜欢吃甜的。

　　看见丹尼尔又坐下，但是姿态却没有他进来的时候那般闲适，而是微微靠前，随时有要走的意思。叶城征不慌不忙的叫人端了一杯水进来。

　　丹尼尔坐了很久，似乎确实也是渴了，单手接过那杯水，他低头看了看杯中的液体……澄澈的类似于琥珀的色泽。

　　丹尼尔闻了闻，略微挑眉。

　　叶城征只是笑了笑，回答道：“桂花蜜”

　　一杯桂花蜜下肚，丹尼尔似乎高兴了许多，他舔了舔唇，润了润发干的嘴唇，很想要再来一杯。

　　他不急于要，叶城征也不给。

　　饮品是用来拖时间的，喝完了喝饱了，就丧失一个让对方留下的理由。

　　叶城征才不认为，把人喂饱了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和他谈交易了。

　　这杯蜂蜜水也只是让丹尼尔不会立刻离开。

　　果然，丹尼尔并不打算松口：“一刻钟，梁池”他认定了一定要见到梁池。

　　他的中文很生硬，嘴中说的一刻钟这个词却很有趣，一个外国人，竟然学习中国的这种，较为罕见，又有点古老的词汇。

　　嗯，古老，一刻钟究竟有多长，以叶城征的认识水平，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是需要手机搜索一下的。

　　“他不会来了”叶城征很直接，丹尼尔的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看起来，“或许我们可以谈谈新的合作方案。”

　　略微沉默片刻，丹尼尔微微笑起来，身体前倾，看着叶城征的眼神有种看单纯的无可救药的新人的意味：“你不会以为我亲自出面，是因为看中这场交易吧？”

　　小地方的没见过世面的自以为是的人物，丹尼尔想。

　　“新的合作谈了以后，你就会看中了”丹尼尔摇头，对叶城征的话不以为然，更加觉得他自以为是，不知道天有多高这种想法让他很想把这个人踩在脚下，打破他的自尊：“你根本没想过，我为什么要亲自谈这样的小生意，花费那么大的周章，大老远来这里”

　　叶城征跟着摇头：“你也根本没想过，梁池究竟有没有认真办你想让他办的事情。”

　　叶城征当然知道，丹尼尔来这里肯定是别有目的，毕竟以V.A.的高度，和他们谈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交易”，正好选上他们家，明显是不合常理的。

　　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叶城征都看不透，梁池又怎么看得透。梁池一直被叶国擎把控着，如果有什么突兀的行为，叶国擎肯定知道。可知道梁池离开以后，叶国擎明显没有表现出他知道什么事情的样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梁池一直在用缓兵之计，根本没有认真去做丹尼尔让他做的事情。

　　丹尼尔慢慢靠回沙发上，从下往上打量叶城征，即使是“谦逊”的时候都显得很狂傲的叶城征。谦逊是因为在招待自己而显得谦逊，没有人会对客户无理。可叶城征这人，狂傲的太外放，一身气质无处遮掩。

　　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喜欢两种人，一种是温柔谦逊的人，那种人进攻起来，额外让人生畏，另一种就是小人，趋炎附势不择手段，面面俱到的伺候着他捧着他的人，很有趣。

　　“你很聪明，可是没有什么我要办的事情。”他想看到叶城征苦恼，看到叶城征诧异，可是叶城征没有。

　　以丹尼尔的身份，如果他要办什么事情，他不想说，也不会出口否认，可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又要选择叶氏，而且还是亲自来，而不是随便派个C国代理来。

　　叶城征心念电转开口道：“或许你会感兴趣让V.A.参与叶氏娱乐与A国王家合作的综艺的广告宣传。”

　　丹尼尔愣住：“王家？”现在轮到他诧异了：“且不说你在说大话，王家会允许你们改他的装潢？”

　　“没有说大话，叶氏最近确实恰巧与王家有一个合作”丹尼尔的助理低头和丹尼尔说了两句，叶城征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更改王家的装潢确实不可能，但是我可以让我手下的明星，在偌大的房间中只用V.A.的家具，从而使V.A.家具完全入镜。而据我所知，我们拟定的拍摄地点，V.A.的家具占四分之一以上。”

　　丹尼尔点了点头：“可是我不需要。”他笑得很开朗，开朗到狂傲：“V.A.和王家有定向交易，哪用得着从你这儿钻空子。”他那狂傲的笑中还有些嘲讽的味道。

　　信息量太少，难免“一叶障目”，叶城征能拿出的全部诚意，也不过就这些。

　　丹尼尔，V.A.家的小少爷，一个根本不可能看上他们的合作案的人，莫名其妙来到他们这个城市，莫名其妙要和他家谈合作，莫名其妙的很莫名。

　　如果他不是因为王家而动，那就是因为王家动的那个原因而动了。

　　叶城征之所以搬出王家来，虽然有认真合作的意思，但他哪里想不到王家和V.A.的合作根本就不需要经由他们叶家牵线，虽然他没有做过功课，但是可想而知，V.A.和王家必然有固定交易。

　　单说综艺选址的那些家具，叶城征敢说，肯定不是王家派人随便去置办的。

　　叶城征搬出王家来，就是想让丹尼尔觉得他天真，从而露出破绽。

　　无论是关于王家的破绽，还是关于王家和他们叶氏合作的原因的破绽。

　　果然……V.A.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王家。

　　叶城征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字，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

　　牵扯到干将的事情，他绝不会轻易做决定。

　　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完了。

　　把梁池踹出去立威在他，至于去讨好别人，让老头子去请梁池就是了。

　　他没真正想把这件事情搞砸，他只是想给自己立个威，如果成功，他威名大振，如果失败，他威名大振，老头子去低声下气请人就好了。

　　叶城征没打算失败，也不打算利用干将取得更大成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叶城征不在久留，只是朝着丹尼尔微微点头： “还有蜂蜜水，一刻钟他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