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红的人宠了》雨节

149、颁奖

　　不出意料，左尊获得了最佳男演员奖。

　　左尊容貌精致且有张扬不羁的痞帅感。穿上沃季普精心给干将准备的这身衣服，优雅与不羁碰撞，出乎意料的好。

　　“左尊今天的衣服不错，我看这个风格，我们的国民校霸男友要转型了？”主持人微笑着问左尊。

　　左尊扬唇一笑，原本不羁的笑被这身以优雅为主的衣服衬得温柔，左尊很知道自己现在的风格应该作什么回复：“不是校霸，我是公主们的校园守护者。”

　　“那让我们有请公主们的守护者左尊老师发表获奖感言。”

　　……

　　“什么校园守护者，穿着别人的衣服当守护者。”丁敖熟悉左尊，备用衣服一出事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备用衣服。

　　虽然这件备用衣服不影响干将上场，但这也是他的工作失误。

　　一个不善的声音接道:“那又如何？”

　　丁敖回头一看，是昌扬。

　　助理们都等在现场后方，昌扬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你帮他做这个事情，你有想过代价吗？”

　　“代价，你在看电视剧吗？害人就得付出代价？我告诉你，现实生活中，价值决定一切，不管我家艺人做了什么，只要他比你家艺人有价值，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你家艺人就算吃亏，也只能把衣服让出来。”

　　昌扬说完，扬着下巴把目光投到台上的左尊身上。

　　……

　　左尊在台上，用备受感动的声音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我尤其要感谢为我付出最多的经纪人沃哥。”

　　叶城征看了左尊几眼，就把目光投到了只能给他一个背影的干将身上。人总是下意识关注自己喜欢的人。等左尊发表完感言，叶城征才把目光收回一些。

　　左尊是叶氏娱乐现下最有价值的艺人之一。沃季普虽然非常生气左尊的行为，但生气归生气，他分的清轻重缓急，他一直在关注左尊的表现。关注左尊的仪态和获奖感言，看左尊有没有说不合适的话。

　　幸好，左尊虽然脾气大，却不会做自砸门面的事。他说的获奖感言每一句都是沃季普事先教好的。

　　左尊感谢沃季普的最后一句话落下，镜头直冲沃季普和叶城征来。沃季普一直摆着张想骂人的臭脸，但他反应很快，镜头对准他的那一刹那，他就扬起礼貌得体的微笑。娱乐圈的人，谁还没点演技。

　　叶城征察觉到镜头，自然对上镜头朝镜头一笑。

　　大屏出现叶城征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哪个当红的艺人。

　　说干将有演戏天分，其实叶城征更有天分一些，他比艺人们接触镜头接触的少，却能很好地把握住镜头。

　　镜头停在叶城征身上，典礼现场顿时有一点点骚动。

　　叶城征手腕凌厉拿下叶氏集团，并且用别墅抽奖带动《联盟第一指挥官》宣发，让叶氏娱乐“起死回生”上一个新高度的事件，圈内无人不知。

　　主持人正在主持，声音带着惊讶拔高:“让我们看看，叶总！……现在应该叫叶董了，叶董竟然也在现场。叶董应该是我们史上最年轻的董事长了吧，至少以我的了解我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董事长。看来左尊对这次的最佳男演员奖是志在必得的。董事长也来助威坐镇。”

　　左尊捧着奖项朝叶城征的位置欠身，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剪衣服的事情一样，笑着说:“公司对我非常重视，我十分感谢公司对我的培养。”

　　特写镜头切走，主持人恭喜了左尊两句，请他下台。

　　沃季普刚刚和叶城征斗嘴输了一局，镜头一切，他就凉凉的补充：“假的，他刚刚感谢的名单里都没有你。”

　　“他感谢的名单里面有你，你屁股擦的很干净，”叶城征无情回怼：“你别被他气着了就带我，我老婆一个人感谢我就够了。倒是你，你刚刚紧急变脸，不高兴还要强装礼貌支持的表情，太假了。当心充韦立回去截图在工作群里给你做表情包。”

　　“你怎么知道表情包，第二工作群不是没加你？”

　　“充韦立给我倒咖啡的时候手机落我桌上了。”

　　沃季普替充韦立默哀，充韦立在群里的那些骚图，估计全被叶城征看见了。

　　……

　　叶城征不太关注别人获奖，他等干将领奖的时候发消息给充韦立：“你给我要一个D.E的电话”

　　充韦立没多久就从丁敖那里找到了D.E的电话。

　　充韦立觉得丁敖这个小跟班很有前途，有眼色，有他的风度，他只是随便一要没想到这小跟班真的有。

　　叶城征离席拨通何永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何永比较礼貌。

　　“喂，你是？”

　　“我是叶城征，我问你个事情。”

　　叶城征简单了解了一下何永他们是怎么把衣服送过来的。

　　“也是巧，从去年冬天开始，我们很多新款样品统一了一个打样模板，刚好和干将的身材相似，所以今天才能及时送到。真要从市中心的总部调一套衣服时间上估计赶不及，就算调用直升机，带上起飞降落的时间比车快不了多少。”

　　何永参加的总部会议是紧急会议，总部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保证把衣服送到王将也就是干将手上，没给多少前情提要和背景介绍，何永对干将的了解甚至没有叶城征多。

　　“打样模板。”叶城征念了一下，想到D.E和干将有关的那个别称，王将的衣橱。

　　从去年冬天开始……这是王家松口想让干将回去后，让D.E以干将的身型为打样模板做些衣服？

　　叶城征没往下继续想，王家应该只是想补偿干将，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前年年底策划要在王家的别墅制作的综艺节目，因为叶氏这两年来的动荡一直搁浅，今年干将有《联盟第一指挥官》这个剧本，叶城征计划《联盟第一指挥官》播出后用那档综艺做宣传，他对这个综艺突然有了新的灵感和计划。

　　干将参加这档综艺的衣服，可以用D.E。

　　他对电话那边说：“今年年底给干将定制几身衣服。”

　　“没问题，今天我们就安排人对接。”

　　何永答应的很爽快，换做其他人，还得具体商量合作细节，以干将的身份却不用。光凭电话里总部说的“董事”二字，订衣服都是小问题。

　　叶城征通过电话简单和何永聊了两句，估摸快到干将领奖了，他结束聊天，把电话挂了回到座位上。

　　“去厕所了？也没见你在车上喝水。”沃季普问他。

　　“把我当艺人管？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叶城征停顿：“老沃，你还记得我们前年年底去年年初策划的综艺吗？”

　　“记得，搁浅了，本来用来宣传《江山》的，叶氏娱乐出事的时候《江山》的宣发都靠向宗导那边了。那个时候谁有功夫提这个综艺，现在倒是能开始录制了，对方还愿意合作？”

　　“合作不是问题，你安排一下，年底给《联盟第一指挥官》做宣传。”

　　“那《江山》呢，宗导那边呢？《江山》毕竟是你和宗导已经敲定要参加综艺的，虽然节目已经过了宣传时间，但宗导的人情还在。”

　　“好兄弟一起火，你问问陈家的档期，干将和陈家认识，一起来，还有徐梅千他们那个《凰倾天下》剧组，还有《我的冰山总裁》”

　　“你这是给干将开party呢？熟人聚会？”

　　“嗯，爆款综艺免费送，现在砸到他们头上了，问他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沃季普：……

　　他缓了两口气，知道叶城征是在说玩笑话，也知道叶城征这个玩笑话是要实现的，叶城征语气玩笑，计划的却很认真。

　　沃季普没急着回应说一出是一出的叶城征，叶城征这么安排有这么安排的理由，他不止一次用玩笑语气做出重大决定，如今叶氏娱乐的规模就是他决定的结果，沃季普下意识相信他，但叶城征说的多少还是太玩笑了：“现在不是讨论正事的时候我们回去开会讨论。”

　　叶城征说的这些人，《江山》和《凰倾天下》原定要上综艺宣传，现在这俩剧都播完，没有宣传必要了。以前综艺定的那几个小花叶城征也没提，如果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为了帮干将找点熟人上综艺一起玩，叶城征这么做简直是乱来。

　　他尊重新董事长，尊重他过往的成就，但是持保留意见，谁知道谈恋爱会不会让人傻三年。

　　捧人没这么瞎捧的，找几个出名的来和干将一起参加综艺还差不多，比如璩承峰，唐永安，徐梅千，陈家，左尊虽然……但是左尊的流量很抗打，其他那些和干将有过合作的小角色完全没必要叫。但这些人也不是说聚就能聚到一起的。叶城征看起来，不仅想将和干将认识的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们找来，也想叫这些大佛。

　　找前者像是在做慈善，找后面的像是在开高级晚宴。沃季普怎么也想不到找这些人的合理之处。

　　“现在，我们即将颁发大家最期待的奖项，没错，这个奖项的名字也很令人期待，让我们大家一起来揭晓最受期待新人奖的获奖者”主持人打断了沃季普的思考，干将的奖项要开始颁布了。

　　主持人卖关子般的提了几个名，但奖项属于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现在最受期待的除了《联盟第一指挥官》，没有其他新人剧了。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叶城征和沃季普还是提了一下心。

　　主持人微笑着一字一顿报出获奖名字：

　　“让我们恭喜，干将！”

　　……

　　颁奖典礼现场掌声雷动。

　　干将从位置上缓缓站起，对给他特写的摄像头点头致意。

　　他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的聊天声:“他真不像第一次获奖的，他不紧张吗？”

　　“早就知道自己能获奖了，能紧张吗？”

　　“可这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很宝贵吧！”

　　和干将坐在一起的都是没什么咖位的新人，他们了解过奖项的竞争对手，从干将坐下他们就一直看着他。

　　这个即将获奖的人一直坐在座位上，犹如D.E家的人体模特。一点也不兴奋，一点也不激动，一点也不紧张，一动也不动。

　　好怪一个人。

　　他的衣服优雅，坐姿也优雅，就是没什么生气，让他们觉得很违和。

　　说话的新人想了半天，才在干将站起来面对特写镜头的时候想明白那点违和在哪儿。

　　这不像一个热爱演戏的新人，第一次获得重要奖项的态度。

　　干将一步一步走向领奖台，双手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礼貌地朝颁奖嘉宾微微躬身，面向台下。

　　干将站在镁光灯下，镁光灯很亮，打在他的眼睛上，让他觉得眼睛微微发酸，台下全是人，不同于观众，台下的人都是同行。

　　他的目光平和安静，与前面获奖眼角都带笑的艺人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不少人和坐在干将旁边的那几个新人一样，都对干将的表现感到好奇——他好冷静，他真的是第一次获奖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干将身上。

　　干将站在台上，捧着手上的最受期待新人奖杯，俯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想起他第一次作为王家代表上台讲话时，也是这个场景，台下的人都比他有身份，而他，就像他手上捧着的这个奖项一般，只是最受期待新人，只是一个新人。而且最受期待……底下人各有各的心思，有谁真的期待他呢？

　　但今天的他和以前的他不一样。

　　少年时的他紧张的四肢僵硬，而现在的他站在台上，心中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波动。他的人生仿佛过成了一潭死水，这不该是一个获奖者应该有的心态。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干将看着台下，礼貌环视，向大家展示自己手中的奖杯，他的目光扫过一排排的座椅，扫过光鲜亮丽的人群，扫过那些在镜头前一个比一个会展示期待的前辈，突然，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城征……

　　他与叶城征，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穿过人群对视。

　　叶城征朝他笑，不算是很特别的笑，那笑很柔和，很普通，普通的像他平时陪伴他一样，嘴角微微勾起，勾着干将的心。

　　干将的心脏猛烈一跳，四肢百骸好像在瞬间灌入了新鲜血液，干涸的心河流过春日的暖流。

　　台上的镁光灯不再和过往的经历重叠，那些灯光变得明亮耀眼起来，好像在宣布这是属于他的事业，他在迎接属于自己的人生。

　　干将看着叶城征，也微微扬起一点唇角，眼中点缀上幸福的意味。

　　“新人第一次获奖，是不是很紧张，紧张的表情都僵了，还需要适应领奖台。不过表情僵的干将也很帅。”主持人开了个玩笑，继续流程:“适应好了，就让我们有请最受期待的干将发表获奖感言！”

　　干将朝主持人点头，按照沃季普教他的，微微倾伸凑近话筒，发表感言。感谢公司，感谢经纪人，感谢支持他的粉丝们。

　　沃季普叮嘱过他，没有一部很好的作品不要说太多，不要开玩笑，会被黑，而且他的粉丝没法做出很有力的回击。

　　讲话时从左到右平视台下的人是基本的演讲礼貌，干将从左到右看一次，目光就会定在叶城征身上一次，他看叶城征，叶城征也看他，他看了叶城征几眼，叶城征都能和他对上视线。

　　叶城征，一直在看着他。

　　干将发表完“感谢感言”，朝台下微微躬身。

　　精致的云纹在镁光灯下随着干将轻微的动作，有流云般的优雅动态。

　　主持人被他的衣服吸引：“干将今天的衣服很特别。”每个人获奖后主持人都要友好聊两句，干将咖位不够，但衣服吸引了主持人的注意力：“不知道是哪家的杰作？”

　　“是D.E的新款。”干将收神看向主持人礼貌回答。

　　“我们好像没见到有这款预售。”主持人说完就后悔了，如果干将的这身衣服不是D.E的高定，她这就有点拆台的意思了。

　　干将因为《联盟第一指挥官》这部作品话题度很高，主持人忍不住多问，她职业素养很好，话锋一转，结束话题：“看来就像干将所感谢的那样，公司非常期待他未来的成绩，最受期待新人奖实至名归，让我们恭喜干将！”

　　公司非常期待他未来的成绩……

　　干将再一次看向叶城征。

　　干将每次看叶城征，叶城征都在看他，他在台下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他期待他的成绩，期待他的存在，期待他所有的一切。

　　这让他的生活重新有了光亮。

　　干将握着奖杯，像因为薇薇安而有新生的莱特一般：“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这是独属于他的事业，他备受期待。

　　他，受他的期待。

　　……

　　颁奖典礼结束，干将从观礼座位上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叶城征。他下台坐回位置，因为有摄像头，不能回头看叶城征，干将已经等急了。

　　叶城征他们和明星坐的位置隔了好几排，人群散场不好通过。

　　干将快速穿过座位，迎面撞上一个“无关人士”。

　　都说冤家路窄，左尊散场往回走正好碰见干将，他想也没想就挡住了干将的去路。

　　“不愧是有金主捧的人，这么紧张的时间都能弄到一身合适的衣服。”

　　左尊抱臂打量干将的衣服，左尊和干将身高差不多，他喜欢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看干将的时候是目光斜视向上看人，是很有少年校霸感，充满了用鼻孔看人的不屑。

　　他俩站一起，像校园剧中不良拦住优等生。

　　典礼开始前，助理回来和左尊说，叶城征在干将车上，左尊恍然大悟。

　　他是叶氏娱乐现在炙手可热的艺人，沃哥不可能不跟他，沃哥没跟他，原来是因为大老板在不得不去陪大老板的小情人。

　　他一出事，沃哥还不是把干将的正装给了他了。

　　干将一脸淡漠，没有傍着金主的小人得意，也没有被陷害的愤怒，声音平静：“这有镜头，注意形象。”

　　“你装什么装，轮得到你教我？你不要以为有人支持你，你就能怎么样。这个圈子流量代表一切。你敢抢我的助理，就要承担后果。”

　　“衣服给你，我们扯平了。”干将将目光落在左尊颈口的异形星星装饰上说。

　　“给我？”左尊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保持抬下巴看人的姿势：“它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圈子里，流量才是王道。沃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给我找到衣服，包括牺牲你。你靠金主，迟早有被厌烦的那一天，你一个男人，还指望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入赘豪门吗？我的流量都是属于我的，你依靠别人，走不长远。”

　　干将微顿，正视左尊，却只说了九个字：“不要让沃哥苦心白费。”

　　他说完就越过左尊继续走。

　　左尊想拦住干将，看见远处的沃季普和叶城征，止住了脚步。

　　他确实理亏，但他不服。

　　干将没有在左尊身上浪费时间。

　　丁敖一直在远处看着，干将和左尊分开，他才小跑着追上干将：“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啊？明明是你让的，你怎么让他以为是沃哥拿给他的。”

　　“没必要”干将说。

　　丁敖非常不解：“为什么没必要，他要是知道是你让的就不会那么嚣张了。”

　　干将耐心解释：“别人看不起你，和你做什么事情无关，是因为你站的不够高。”

　　“啊？”丁敖没懂。

　　“左尊如果知道衣服是我让的，不会感激我，只会更加发脾气作妖，说沃季普不重视他。左尊看不起我，本质上是因为左尊觉得我不如他。要想让左尊服，只有站的比他高，否则你以为的施恩谦让，在左尊那里只会变成讨好或贬低。”

　　丁敖似懂非懂，但他没有纠结，换了一个问题“哥，你遇到这么多事情，你就不紧张吗？他都对你那样做了，你帮助了他，他都不感激你，你就不愤怒吗？”

　　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就被人剪备用衣服，在被人害的时候还能冷静理智的把自己的衣服让出去，面对对方下台后“恩将仇报”的数落还能不动声色，毫不在乎，丁敖真的好奇干将究竟是不是正常人。

　　“不。”干将只用一个字就回了丁敖，大步朝叶城征走去。

　　干将行走带风，身量颀长，不同于在红毯上的步速，他如今走的时候微微有些急迫。

　　他急着走到叶城征身边。

　　干将和丁敖说他不在乎，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

　　他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没什么情绪。他被带回王家就以孤儿幼儿之身接受各种瞩目，每个和他交谈的人都比他思想深邃，用计深沉。那些人谁不比左尊厉害？

　　进入王家以后，他表现出的情绪，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要害。所以在孩子贪玩的年纪，他不能表达对任何东西的感兴趣和喜欢。在孩子胆小容易害怕的时候，他也不能有丝毫露怯。

　　他从小就成熟而没有表情，即使这样也吃了不少亏。那些人精和老油条，精明到只要他有一点点害怕紧张，不管他怎么掩饰，他们都能准确的捕捉到，然后在他最薄弱的地方对他进行打压，朝他下手。

　　无论是他手下的人，还是和他合作的人，他腹背受敌。

　　久而久之，干将就不害怕了，真的不害怕，也真的不再喜欢任何东西。没有喜好也没有恐惧，没有任何弱点，按部就班的听从安排，井井有条的部署工作。才终于在王家站稳脚跟。

　　对于别人来说，站稳脚跟是荣誉加身的开始，但对于他来说，那是从泥潭爬出来，可以不被人压着正常生活的开始。

　　但他的人生，从开始就结束了。没过多久，王家就让他离开A国。

　　他适应的所有东西在那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他麻木的拿着王家给他提供的普通身份走在C国的街道上，王家领养他的过程不需要记录在档案中，所以他所经历的那些挣扎，全都消失不见，他的身份只是孤儿院里的一个孤儿，有出生证明，有上学记录，所有的一切变成他全部的身份。

　　他本就没有感情的心，从那一刻开始，从他不知道怎么拦出租车开始，就变得更加淡薄了。

　　他经历过很多事情，左尊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他关心。

　　他对什么都不关心，除了……干将看向叶城征。

　　叶城征正朝着干将走来，他和沃季普没丁敖那么着急，但叶城征也是结束后就第一时间来找干将的。

　　干将迎上叶城征，叶城征一把拉住他的手，领他往车上走。

　　丁敖追的快，听见叶城征说：“你们坐别的车。”

　　丁敖快速止住脚步，顺便拦住了另一位跟班充韦立。

　　“充哥，叶总让我们坐别的车？”

　　丁敖对这个工作流程不熟悉，充韦立熟悉的很。

　　“你让沃哥坐左尊的车，叫化妆师和保镖们一起坐车回去，都不要上房车了。”

　　丁敖明悟。

　　叶城征拉着干将，干将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人大步拉着上了房车。

　　房车门关上，干将寻觅叶城征的急迫被叶城征更着急的动作冲释了大半。

　　“你怎么……”

　　干将被叶城征用双臂禁锢在座椅中间，微微张嘴。

　　叶城征轻笑：“两次你把我抵在你家门上亲，都是刚刚那个表情。我怕你把我亲上明天的头条。”

　　干将刚刚想到从前的事，想到叶城征，情绪激动，听叶城征这么一说，他瞬间就感觉到一丝羞窘。

　　干将往椅子上贴，往后缩，叶城征却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干将睫毛颤抖，叶城征把他抵在椅子上吻上了他的唇。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唤气的时候，他听见叶城征说：“都好了，都好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们余生，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去爱，慢慢感受爱，慢慢喜欢生活。

　　干将的背突然绷紧，他的胸腔和着人细密的吻，充盈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委屈。

　　温热的吻如羽毛一般点去他颊边的眼泪。

　　一贯炽烈如火的男人如今却似乎有无尽的耐心与温柔。温柔到，足以陪伴他走过整个余生。

　　发动机带起车的震动，春末的风拥着夏日的燥热，裹着汽车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