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楼兰终不还》胖福

27、第二十七章

　　“嘶！”巴图尔醒来后发觉自己浑身僵硬，睁眼却不见任何光明，一片黑暗。他试着抬起胳膊，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是无济于事，那胳膊好像被绑住了一样！
　　“你醒了？”一个浑厚的男音在巴图尔耳边想起，让他为之一振。“你是谁？”巴图尔瞬间意识到，他不在牢房内，那么，他还能去哪？就只能是审讯室而已了！
　　“想必太子妃殿下已经猜到臣的身份了。”那人捋了捋下巴上那花白的胡须。
　　“你是廷尉。”巴图尔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正是啊！”廷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狂妄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让人听着怪阴森森的。“真不愧是那个楼兰大魔头啊！”
　　“…”巴图尔没有说话，因为他从廷尉的话中听出来了些许微妙，或许此劫，难逃。若是此时巴图尔是孤身一人，遭遇此番，无非就是逃或死。可是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这总得为她着想，不能硬拼，只能忍着。但是…在这么残酷的严刑逼供下，孩子能保住得吗？
　　“不错，胆识过人。”廷尉背着手在巴图尔面前踱了踱步，又道。“臣敬佩太子妃殿下是条汉子，所以特此提醒一下。太子妃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无罪。”巴图尔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些事自然是吓不住他。“果然是吓不住啊！老臣就告诉殿下吧，自殿下前日踏入了囹圄之门，这事情便是覆水难收了！无论殿下是招，还是不招，圣上定会治您的罪！臣劝殿下还是招了吧！免得临死前还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开始吧！”巴图尔明显是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
　　“是条汉子！”廷尉左手执起一杯烈酒，“敬你一杯！”只听“啪”的一声，酒被落地，碎片并着酒水飞溅。巴图尔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那些与公孙渊相处的点点滴滴便涌上心头来。“当时也是这一声响，就揭开了你我的缘！”
　　“殿下，多有得罪了！臣也只是公事公办！”廷尉解开了巴图尔眼上蒙着的黑布，却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依旧如他当时在长安城外送亲的时候一样，幽深不可测。
　　“开始吧。”巴图尔那双眼睛里冒着寒光，如同塞外的风雪。廷尉也不想废话，只见他左手一挥，一个咬牙切齿嘴里喃喃着一连串脏话的碧眼壮汉就紧攥着拳头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仇家，记住，别打死了就行！”廷尉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审讯室内只剩下了巴图尔与那个碧眼男人，近处的烛火闪着些许微光，映在巴图尔的脸上。巴图尔在那昏暗的光线中大致地看出了那人的轮廓，如果没猜错，这人应该是…波斯国王子吧！那段被尘封的记忆又重新被开启，巴图尔记起了自己如何在波斯过屠城的，又是如何虐死波斯王及其它皇室亲信的，怎么？竟疏漏了一个？
　　“你知道吗？我是波斯过国王子塔斯坦啊！当时你屠城的时候，我才不过5岁啊！”塔斯坦的眼睛猛然间睁大，他快步走向巴图尔，之后双手紧紧地扼住巴图尔的脖子，可是巴图尔至始至终都面不改色，仍旧是那么地沉稳冷静。塔斯坦见巴图尔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扼住巴图尔脖子的手更紧了。
　　“喝，喝…”巴图尔的脸憋得通红，也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塔斯坦看到了巴图尔的痛苦，于是笑着将手松开了。“咳咳…咳咳”巴图尔在塔斯坦手松下后猛烈的咳嗽起来，眼神竟有些迷离。
　　“你竟然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塔斯坦可不管巴图尔的咳嗽有多厉害，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巴图尔都扇得吐了血。
　　“哈哈哈哈！”巴图尔噙着嘴里的一口血仰天大笑，“有本事你把我解开，这既然是男人们的事，那就以男人的方式解决！”
　　“你！”塔斯坦气得往巴图尔身上踹了一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怨恨地瞥了一眼巴图尔，没想到人家竟然连看都不看他。
　　这样的复仇还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惹到你的仇人会是什么后果吗？”塔斯坦突然抓起了桌上的那一条马尾鞭，奋力地朝他挥去。“噼！”风声与疼痛同时来临，不分上下。只见这一计鞭子下去，鞭痕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嘶…”巴图尔被疼痛所困，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痛吗？当时我比你还要痛！”塔斯坦听到了巴图尔的□□后更加兴奋。“噼！噼…”一鞭又一鞭无情的甩在巴图尔的身上，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尝试着去挣脱绳子的束缚，但是却只是空耗体力。
　　这鞭子是马尾做的，本就坚固。再加上塔斯坦的大力做支撑，这简直就是毒上加毒。虽说巴图尔是个武功高强善于骑射的武夫，但是这终究是皮肉之身，还是有一定的限度。
　　“噼！”塔斯坦这一计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巴图尔的小腹上，“！”孩子！鞭子落下后没有多久，巴图尔的小腹就传来阵阵剧痛，把巴图尔折磨得面色如搽抹了铅粉一般白。
　　孩子你撑住，不要离开阿爹！不要离开！“不要…”巴图尔的眼底红红的，长睫毛上蒙了一层水汽。
　　“没想到大魔头居然还会哭啊！真是有点意思！”塔斯坦抽累了，他停下来喘息，坏笑着欣赏着眼前早已血肉模糊的巴图尔。
　　“…”良久，巴图尔没有再说一句话…
　　“渊儿啊！这几日可想通了？”皇后抚摸着她怀中搂抱着的小花猫，那猫软软的，懒洋洋的，就像公孙止当年伏在她怀里一样。
　　“嗯。”公孙渊低着头嘟囔着嘴，眼里尽是复杂的情感。亦悲亦喜。
　　“那就好，那个贱人弃了就弃了，不用在意。”皇后嗤笑着，语气也变得愈加轻佻。“那个贱人还有脸骂本宫，真是不知廉耻！”
　　“母后，他骂您…了？”公孙渊听见皇后这番话后有些惊讶，他突然抬起头来，面露质疑。
　　“是啊，他骂本宫为后不贤。”皇后眼目流转，“这样的妻子，还是尽早休了才好！”
　　“一切尽听母后教诲。”公孙渊的思绪好似被抽取了一半，眼里的温柔全数转变为了顺从。
　　“渊儿，可有喜欢的人了？”皇后指着那些储存在桌角的大青花瓷坛里的画像，给他划定了范围。
　　“一切尽听母后教诲。”公孙渊苦笑着，因为他无可奈何。“母后…”他勉强重新启齿，声音十分微小，如蚊虫的叫声一般。
　　“怎么了？渊儿？”皇后的心里其实早就打起了如意算盘，如今听见儿子松口，更加高兴，于是喜形于色。
　　“儿臣有意于罪臣之女花玲珑！”公孙渊这几个字，吐露的并不轻松。但是即使是这样，即使皇后不答应，他还是要说。
　　“罪臣之女？”皇后突然僵住了，她的笑变得僵硬可怕，不再畅快。“渊儿，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她丢下这句冷冷的话后就闭口不言了。
　　这表示这件事毫无商量的余地。
　　“好…”公孙渊愤恨地闭上了眼，不去理这摇曳的烛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