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穿成小炮灰》许初

4、第4章

　　眼前的人，样貌堪称绝色，哪怕云葵从前在修仙界，也难以找到几个能与之相比的。
　　可惜的是，云葵从前一心扑在修炼上，为飞升甚至走火入魔过的那种，她欣赏的也多是高手，对这种只是样貌出众的，感官平平。
　　若非对方那一眼就看的出是个短命的炮灰相，云葵都未必会多给两个眼神。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是凡人界，却有了妖魔。
　　明明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却叫那倒霉催的人首蛇一头撞晕了，还被人捏在手里。
　　——他那么弱，哪来的力气啊？

　　“是。”云葵点点头，“多谢了。”
　　听她承认，病秧子贴心地把手往前一递，要把人首蛇交给她。
　　云葵“……”
　　虽然她斩妖除魔，却也不想碰这腥气重的东西。

　　“你闻不到？”她奇怪地问，弱成这样，居然对这妖物的味道面不改色。
　　病秧子漂亮的凤眸轻轻眨了下，温和地浅浅一笑，像是在包容对方的无礼，他语气轻轻地说，“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看过许多大夫，也没治好。”

　　这时，陆宴嘉和凌夫人彼此搀扶着走出来，看到病秧子都愣了愣，正要行礼，病秧子温润的目光朝着他们微微一压，陆宴嘉抿着嘴角，“宋公子。”

　　然后就听嘭的一声响，仿佛有重物砸到地上。
　　陆宴嘉额角一跳，松开凌夫人快步走过去，就看到那条蛇已晕倒在地，耳边听到宋景衡歉疚的声音，“抱歉，让姑娘看笑话了。”

　　陆宴嘉愕然抬头，看到宋景衡脸色苍白的厉害，一时又莫名地担心人首蛇，又担心宋公子，而他自己也虚弱得很，正喘着气呢。

　　云葵虽然无语，也不是不能理解宋景衡的病弱。就他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能一直提着条巨蛇才是见鬼呢。

　　她手一抬，对着人首蛇施了个法，丈长的大蛇眨眼就成不到手腕粗的小蛇。
　　自然，那颗美人头也变得只有拳头大小了。
　　正皱眉闭目沉睡呢。

　　云葵转过身吩咐惊愕不语的陆宴嘉，“拎上吧。”
　　陆宴嘉“……”

　　陆宴嘉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地，忍着心里对黏腻湿滑的巨大不适，捡起人首蛇，又莫名地极其小心珍惜模样。

　　这次云葵打头走的正门，路过陆志高时一个正眼未给，然而陆志高看到紧随其后的宋景衡时，瞳孔巨震，再看到陆宴嘉怀中小了许多的蛇，瞠目结舌。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奈何此刻却还开不了口。

　　云葵还是有点上门是客的自觉，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宋景衡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陆宴嘉母子就坐在对面。
　　仿佛无人在意陆志高。

　　“解释前。”云葵悠悠开口，“凌夫人，还得劳烦府上厨子准备点宵夜。”
　　凌夫人猛地回神一样，忙站起来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我疏忽了，云小姐稍坐片刻，马上就来。”

　　云葵满意了，下巴微抬，示意陆宴嘉，“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陆宴嘉“……”

　　陆宴嘉其实也很茫然。
　　茫然地讲了他才做的那个梦。
　　自然，未提及还有个叫“羲儿”的粉衣姑娘，也未提及青衣姑娘叫他夫君。

　　云葵听后，面上毫无动容，反而皱着眉不理解，“所以你是怀疑这蛇妖是你梦里的姑娘，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才要留这蛇妖一条命？”她一针见血地说，“且不说你这梦做的稀里糊涂的，怎么就看出这蛇妖就是那姑娘了。就算是它，它害你两次也够你还她梦里那条命了。”

　　陆宴嘉哑然，过了会儿才看着怀中晕厥的人首蛇，声音低哑地说，“她说她不想死，她想活。”
　　哪怕那只是个梦，梦境结束前纤纤那句心如死灰的话，也让他心如刀绞。
　　他欠她的，无论如何也要弥补。

　　云葵嘴角微扯，不但不能理解这凡人的爱恨纠葛，更不能理解他莫名其妙的判断。
　　她说，“首先，这条蛇妖少说也活了一百年了，一百年前你在哪儿？就算是你的前世，你一个凡人，如何能梦见前世的事？很明显这是蛇妖的诡计。其次，即便它真是那姑娘死后成妖，你觉得若是它还记得前世，好好的人它不当，会愿意当条蛇活下去？第三，即使你和那姑娘有前世今生的纠葛，哪怕你现在救了它，让它活下去，可前世的它还是被你害死了，你再怎么弥补也毫无意义，反倒会再害自己性命，让你爹娘痛不欲生，简直不孝。”

　　“咳，咳咳……”宋景衡仿佛是喉咙不适，苍白的手拿帕子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

　　云葵看了他一眼，嘴上道，“公子既然身子不适，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宋景衡虚弱地笑，“在下平生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些奇闻异事，如今竟遇上了真的，怎能错过。”

　　云葵只是看在他抓了人首蛇的份上好意提醒，他本人都不在意，她就更无所谓了。

　　“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条蛇妖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干系。”云葵说到后面，已经有了些冷酷的意思。

　　“可我才是苦主，如果我不追究，云小姐也不该再继续为难她吧。”不管云葵怎么说，陆宴嘉铁了心认为这蛇妖就是他亏欠的纤纤，坚决要保她，“还是说，云小姐斩妖除魔，不管前因后果，不问对错，只要是妖，一律该死？”

　　什么东西？！
　　云葵危险地眯起了眼。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宋景衡气若游丝地开口，“姑娘，在下有个提议。这蛇既是妖物，想必还有同伙。姑娘既然要除妖，何妨留下它做诱饵，来个一网打尽。”

　　就这东西，它要是有同伙，陆宴嘉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还能有力气指着她鼻子骂？

　　只是云葵并非执拗之人，反而是除了修行，其余诸事都不太在意，既然陆宴嘉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她是不必太坚持。何况这条蛇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且，她也很想看看，留下这蛇妖，将来他被打脸是个样子。

　　“既然宋公子求情，那我就多留它几天。只是这段时日，还请陆公子千万要保全自己，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及时赶来救你。”

　　陆宴嘉松了口气，对方毕竟是救命恩人，他也没那么在意她的阴阳怪气，“云小姐大恩，我没齿难忘。”

　　哼。

　　谈完人首蛇的处置，对此一无所知的凌夫人带着宵夜与赠礼来了。

　　云葵吃饱喝足，看了一圈赠礼，除了银票全是玉饰，可惜却没一个让她有什么感应的。
　　看来救一个人，只能恢复一次修为。
　　她有点期待救下一个人了。

　　于是云葵只拿了两张百两银票，和一个镂空的玉雕香薰球，正好用来装再变成尾指大小的人首蛇，而后告辞。
　　瞬间消失。

　　她一走，陆志高身上的术法也解除，他发现自己能动能说话了，也没多大的反应，就是看着众人，尤其宋景衡，一副天塌地陷的沉默。

　　云葵自然不在意这些，只是她如今凡人身躯，熬过子时，累得不行，回去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饿醒。

　　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忧伤地叹口气。
　　大好时光，她本可以心无旁骛认真修炼，奈何，要先填饱五脏庙。

　　这会儿不急，她便换了身有些像从前在师门所穿的天水碧的裙子，念了个梳发的咒，再插两只簪子，便出门了。

　　推开院门，一个东西霍然倒下，仔细一瞧，竟是个人，头发上还沾着些露水，看起来像是在这儿守了一夜。
　　那姑娘栽了一头，立马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到个人影，反而被吓了一跳。

　　“小姐？四小姐？你在啊？”那姑娘瞪圆了眼睛呆呆地问，那模样要多憨有多憨。

　　云葵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认出她是谁了。
　　这丫头叫踏雪，是原主身边的丫鬟，做事挺勤快，就是不够机灵，嘴巴也不甜，并不得原主重用。
　　想来这几天也是被派到别处去了，才没及时发现原主病重惨死的真相。
　　但这会儿她怎么又在这儿。

　　好在踏雪憨是憨了些，嘴皮子还算利索。
　　她说昨天安平长公主让云葵过去，云葵没去，就又让人来院子请，谁知这一波又一波的人，竟没一个能打开院门的，翻墙都翻不过去。就有人怀疑云葵是不是又趁夜逃走了，所以一波人去外边找人，另外又安排人在这院子守着。而踏雪就是守门的，还老老实实地守了一整晚。
　　虽然还是睡着了，也怪可怜的。

　　“小姐，侯爷今日休沐在家，您去跟侯爷公主认个错吧。”踏雪怯怯不安地提议，说完脖子缩了缩，生怕主子打她的样子。

　　她认什么错？
　　“你去告诉侯爷……”云葵顿了顿，算了，这丫头也就是个传话的，何必为难她。
　　“厨房在哪？”她问。
　　“啊？”小姐气的，要烧厨房吗？
　　踏雪的表情，更呆，更害怕了。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厨房却还有吃的。
　　看到云葵，一众下人都很吃惊，显然云四小姐又偷跑出去了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侯府。

　　不过，大抵是嚣张跋扈的四小姐余威还在，听了她的吩咐，厨房的人很快收拾出一顿早餐。
　　云葵带着战战兢兢的踏雪吃饱喝足，这才提脚离开。

　　“这四小姐居然还有脸出来见人，我要是她，早一根白绫吊死自己了。”一个女人鄙夷地说。
　　“嘿，你知道什么，她跟人私奔，肯定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这知道男人的好了，还没享受够销魂的滋味，哪舍得死！”一个男人鄙夷地说。
　　“呸，就你嘴贱，人家好歹是小姐，怎么会没成亲就跟男人好。”
　　“小姐怎么了，小姐也是给男人睡的……”

　　那两人只是私下低语，像踏雪就什么也没听到，但云葵耳聪目明，这些污言秽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是厌烦处理俗事不假，但这不意味着事惹上她了，她还是“清者自清”的态度。何况她借原主的身复活，原就亏欠原主，也是该为原主做点什么。

　　踏雪就发现自家小姐突然转了个身，又往回走了。
　　“小姐，是忘了什么吗？”她小声问。
　　“忘了处理两只臭虫。”
　　“！！！”什么臭虫？我害怕！

　　“小姐，让，让奴婢来就好了。”踏雪害怕地说。
　　云葵笑看了眼踏雪，“无妨，我喜欢自己动手。”

　　踏雪呆了呆，小姐笑起来竟这么好看，比……比郡主都好看。
　　等等，小姐刚才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葵：我喜欢自己动手。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