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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胃菜(小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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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的时候,那位话痨助理跟崔恕科普过酒店的历史,极其的危言耸听。
据说这家酒店原址是所监狱,战乱时期被炸毁,整所监狱的人都被埋在了地下,曾一度被当成坟场。后来坟场上另起炉灶建了所医院,这之后先后改建过孤儿院以及酒店,改建后的酒店就是现在的雏形,再后来几经翻修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崔恕当时想的是——死人招财,活该人家酒店能吸引大影帝入住。不过没这么说,只是做了个讶异的表情,导演助理以为他终于怕怕了,更加危言耸听地说了一些酒店曾经出现过的怪异事件。而更夸张的是,在酒店大堂的时候还真听见有人议论说晚上酒店频频有怪声,说得神乎其神跟真的一样。
总结来说这不只是家烂黄瓜刷绿漆的古董酒店,且烂黄瓜根底下还埋了数不清的枯骨冤魂,如果出现什么超自然现象纯属正常。
正常个屁,玩这种低级心理暗示侮辱谁呢?
崔恕打开浴室门,摸黑从鞋柜里随便摸了双拖鞋跻在脚上,拖拖拉拉地打开房门,发现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
又装神弄鬼?玩游戏也该给点规则吧。
正打算着置之不理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手腕上的一块类似手环的东西忽然“叮”了一声,机械声提醒说:
【放弃代表违反合同,需赔偿节目组一百亿美元。】
崔恕:“……”
经纪人签这种傻逼合同是脑袋进水了吧?
【要求所有嘉宾在三小时内逃离酒店,必须所有人都逃离才算成功,然后根据先后顺序奖惩。线索靠寄几找,规则靠寄几悟,能不能找到出口靠智商,找到出口能不能出去看命。只有在规定时间内成功逃离的嘉宾才有资格获得第一场录制邀请函,注意这只是开胃小菜哦,请诸位慢慢享用,计时开始……哔……】
开大爷的胃,这是什么狗屁规则!
手环是进酒店前带上的,当时崔恕没仔细研究,以为只是个记录数据的对讲设备,没想到还挺高端,它可以同步录音摄像,应该装了什么系统之类的,用来发布任务。整块屏幕上同时有三组数据,中间是计时用,此时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上面的一行数字显示负两百,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最下一层像是测心率的。
听刚才那意思,逃离酒店只是入场考试,不知道淘汰了能不能直接回家。
走廊乌漆墨黑,唯一的亮光就是手腕上闪动的红色数字。崔恕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这一层的房间分布,电梯左右各六个房间,他所在的是左边最内侧,消防通道在走廊另一头,不用看,肯定走不通。
崔恕没着急开其它房间的门,而是先走向电梯。他跻了双不怎么好穿的拖鞋,走起路来更加拖沓,这声音放在平常最多有点恼人,但经过走廊独特的回声器一处理,听起来就有点瘆人。
这位不嫌事大,又吹起了他的原创口哨,叫魂一般,这地儿但凡有第二个人在,能叫他吓出神经病来。
在距离电梯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倏地停下来,口哨声踏踏声同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不怎么明显的沙沙声,像是一位比崔恕还懒的家伙穿着老布鞋走路发出来的声音,同时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铁链拖地声。
大概是监狱里的魂儿爬上来了。
这声音时轻时重时有时无,介于现实跟心理暗示之间,偶尔会叫人产生幻听错觉,却又不能完全忽略,寂静的环境中越是细微的响动越能牵连人的神经,无处不在毛骨悚然。
但是……有崔歌手的原创小调一镇压,这破声儿瞬间沦为低音伴奏,和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还挺别致。崔恕歪歪嘴角,琢磨着回头就把这声编进歌里。
他继续走向电梯,摁了一下上下键,能用,随后电梯很快从四层上来。为了防止门开后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出现,崔恕退后了几步。
结果门开后空空荡荡,毫无异常,只有电梯内侧的全身镜里映照出崔恕吊儿郎当的形象。浴袍歪歪扭扭挂在身上,腰带要系不系地吊在腰侧,领口一路开到肚脐眼,半片胸膛裸在外头,相当没眼看。这形象搁在扫黄打非现场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只不过有点分不清他是来嫖的还是被嫖的。
他低头象征性地拢了拢衣领,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镜中倏地闪过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速度非常快,眨个眼的功夫就可能捕捉不到,位置是在他身后大约两米处。
崔恕飞快回头,走廊上一片寂静。
还有完没完了,这种幼稚节目是怎么保证收视率的?
他没理睬随意出现的道具,而是站在电梯外尝试摁里面的楼层键,只可惜没有一层是能用的。
崔恕大概理解规则了,应该是要先找到电梯卡,因为这是唯一的通道,至于找到卡后最终能通往哪一层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他没着急找卡,而是走到走廊右手边尽头,站在最靠边的房门前,招呼不打直接上脚踹。
无辜的房门:“……”
这他妈哪来的土匪嘉宾?
拖鞋的破坏力有限,没让房门遭遇什么毁灭性打击,只是声音有点大,在门被踹响的同时,门里面发出了清晰的铁链声,像是被锁住的东西在挣扎。
某土匪接茬踹第二间,但是这一间比较安静,无法判断屋内的情况。
此时节目组发出警告:
【恶意破坏道具记违规一次。】
崔恕不乐意听了,依在墙上反问节目组,“请问谁看见道具坏了?”
“……”
崔恕摊手,“记违规的老师请重新区分一下有需破坏跟恶意破坏的界线,节目组应该不至于要求所有道具都完好无损吧,这没法玩。”
节目组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崔恕撇撇嘴,不打算继续踹了,因为脚疼。
看来电梯卡应该藏在某间房内,想要开房门就得先找房卡,整条走廊一览无余,那第一张卡会藏哪?
崔恕的注意力放在身后墙面的装饰画上,他记得他房间对面墙上也有,路过时扫了一眼,画得不知所谓,所以没仔细关注内容。如果这样的画每一间房前都有,那就是总共十二副,他想了想,从右到左数过去,在第五幅面前站停。
走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画是不可能了,只能凭直觉猜或者用手摸,当然一幅幅找也是个办法,不过他没那功夫。
他所在的楼层是第七层,所以他先从数字七找起,正数倒数分别就是两边第五幅。崔恕靠手环上微弱的光线找到画的边框,然后拿一根手指轻轻掀开,背后没发现暗格之类能直接藏东西的地方。
崔恕又看了左边第五幅画,跟前面一样,表面什么也没有。这种装饰画都没有夹层,如果房卡是藏在画中的,那必然要做一个夹层。不过也有可能根本不在画里,那就只能算运气不好了。
他对着走廊的摄像头请示:“请允许我为了找线索破坏一下公物,老师们一定会默认对不对。”
“……”
三秒钟后,那幅画成了两半。
“哎呀运气不行,对不住了,画我赔。”
“……”
两分钟之内,十二幅画全部完蛋
而房卡就藏在最后一张画的夹层中,那幅画就是他刚才靠过的那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卡是06房的,右边靠电梯的那间,崔恕没耽误,很干脆地用房卡开了锁,不过没直接开门,而是后退两步,抬起腿用脚压下门把,然后一脚踹开房门。
“啪唧!”在门开的瞬间,一颗疑似人头的玩意从门房上砸了下来,溜溜滚到崔恕脚边,脑袋上的黑毛乱糟糟滚成一坨,滚到他脚边停下来的时候只露出一小部分“脸”。
房间里有五颜六色的幽光,大概是为了营造氛围特意装了灯源,没什么美感,跟情调也扯不上边,非要找个词形容一下的话,那差不多是——鬼影重重。
幽蓝幽绿的光源一照,吊在天花板上的一颗颗人脑袋顿时有了立体感,投在墙上的影子摇摇晃晃,跟原身交相辉映,好似有了灵魂一般。只是这场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屠宰场里流水线上挂着的一排排猪脑袋。
啧啧,节目组这审美实在是一言难尽。
他盯着脚边的脑袋仔细端详了片刻,跟正对他的俩黑洞眼眶子深情对视,得出的结论是——道具组比记分组专业多了。
房间里吊着大概十几颗人头,鲜血淋漓像是才砍下来的,血滴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崔恕站在门口,借着幽暗的光线观察每一颗脑袋,老少不一,头发长短不一,面部状态也不一样,有的还算比较正常,有的就恶心了。
比如在里面角落的一颗,那脸疑似被狗啃成肉块后又重新糊在一起的,而且糊得很不走心,分不清鼻子眼睛,只是血淋淋的一坨肉。
如果他没眼花,刚才电梯镜子里闪过的脸就是这张。
崔恕搓搓鼻子,发愁怎么进去把人头袋摘下来。他思考片刻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将衣柜里的挂衣杆徒手掰了下来,又找了条毛巾盖在头上。再次来到06房,他站门口深吸一口气,顶着漫天的血雨走到房间最里面。
“哥们儿对不住了。”他先跟那坨血肉模糊脸打了声客气,然后拿挂衣杆把大兄弟的脑袋直接捅了下来。
脑袋滚到地上沾满了血,更加不忍直视,节目组可以说很用心了,血都是真血,一股浓烈的猪臊味。崔恕这人可糙可细,什么都能招呼,可谓来者不拒,这味儿一般人闻着肯定想吐,他倒是勉强能接受,为了减少麻烦,他直接徒手在脑袋里找卡。
人头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摸起来还挺逼真,掏来掏去的时候会让人产生罪恶感。在表面依然什么也没找到,包括脑袋里面的空间都摸遍了,他甩甩手上的血,最后耐心告罄似的一把掀开了粘在头上的那层假发。
第二张房卡就在头皮里藏着。
操……节目组恶心人可真有一套。
这次的卡是01房的,也就是之前被他踹过的,里面有声音的那间,那房间里应该有人。
崔恕从06出来的时候身上相当狼狈,白色的浴袍上挂满了血,捏着房卡的右手像是才从染缸里捞出来的,他揭下脑袋上同样滴满血的毛巾,聊胜于无地擦擦手。
就在这时,对面电梯忽然“叮”了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出了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