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纵使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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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坐在酒楼二楼凭窗而望，天色越发阴沉，不一时，便稀稀落落的下起雪珠子。凤歌看着窗外漠漠濛濛的雪中世界，想起来那日也是如此天气，风雪梅花的暗香中，石之轩被碧秀心引走……
“凤歌。”突然凤歌觉得自己的脚被踢到，回过神才发现墨述正在低声叫自己。
“什么？”凤歌不好意思自己的走神，抱歉的对墨述笑笑。
墨述用力瞪了凤歌一眼，才低声在凤歌耳边说：“寇仲来了。”说着，用眼神示意人在凤歌前面的那个桌子。
凤歌好奇的看过去，只见这张桌子上对坐了两个人。一个面对自己，一个背对着自己。面对自己的那个面容猥琐，长相难看，背对自己的那个却背挺腰直，凤歌心中一动，这个被对自己的男人很有石之轩的味道。这样一想，凤歌蓦然白了脸，即便已经离开，但是石之轩已经深入骨髓，无时无刻不在自己周围。
“凤歌。”墨述见凤歌再一次走神，叹了口气，再次轻踢凤歌。“面对你的那个就是。”墨述再次压低了声音。
怎么那么丑？凤歌勉强又看了寇仲一眼，这和书里面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墨述显然知道凤歌在想什么，用口型告诉凤歌“易容”。凤歌方才恍然大悟想起双龙得到鲁妙子的遗物就有人皮面具，于是不再嫌弃寇仲难看，反而仔细打量起来。凤歌自然是在找寇仲易容的痕迹，但是任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不由心中赞叹，鲁妙子果然很妙，当初他来拜访石之轩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应该问他也讨个面具才是。
寇仲显然早就认出了墨述，因此对凤歌的无礼打量只当作不知道，凤歌见此，眼神愈发的肆无忌惮的盯着寇仲起来。突然之间，凤歌发现寇仲若无其事看向窗外的眸子一闪，凤歌的灵觉分明感到寇仲心中震骇，不由的也顺着寇仲的视线看去。只见楼下永安大渠中，一艘小艇载着一个温润少年，一个鬓带风霜的中年儒士缓缓经过酒楼窗下。
那中年儒士仿佛有所感应似的，猛然抬头，看向凤歌的方向，身体巨震，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要透过凤歌的帏帽。温润少年本来正对中年儒士说什么，却发现了他的失态，扭头也看向酒楼窗口却看见寇仲一闪而逝的脑袋，不由心中骇悸，难道连寇仲也要被揭穿了吗?再回头却发现中年儒士失神的看着酒楼，口中喃喃却听不出声音，只是举止失常得任何人都能看出。
少年正欲做些什么引开儒士的注意力，却见那儒士好像木偶般慢慢转回头，眼睛看向风雪迷茫的河道，神情木然。少年的嘴动了动，问道：“前辈怎么了？”
“子陵是在为我担心吗？”被少年一句话拉回神智，中年儒士眼神一闪，口中却仿若无事的问道。
“前辈可是邪王，我有什么资格担心？”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徐子陵，而中年儒士正是邪王石之轩。
“邪王！”石之轩目光倏地变得无比锋利，似能直看进徐子陵的肺腑内去、徐子陵感到背脊寒飕飕的，好似整个人被放在冰窖中，他心中剧震不知道自己犯了石之轩什么忌讳，但知道魔门中人都是翻脸无情，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也许就会杀人。不由全神戒备，凝神看着石之轩。
石之轩斜瞥了紧张不已的徐子陵一眼，冷笑道：“不要让我对你仅余的一点好感也失去，对我来说，杀人是这世上少有的赏心乐事。”
徐子陵只觉得头皮发麻，却忽见石之轩弹起、后退、闪移刹眼间消失在船内，一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看得徐子陵整条脊骨凉浸浸的，暗赞不愧是幻魔身法。
徐子陵呆坐半晌，突然心生警兆，寇仲钻进了船舱，笑嘻嘻道：“和你的未来岳父说了甚么亲热话儿？”
徐子陵没好气道：“又胡说，”说着看向寇仲正色道：“今日石之轩很不对劲。”
寇仲坐在徐子陵身边，用手勾着徐子陵肩膀，头枕在徐子陵肩头道：“石之轩怎么了？按照侯小子的说法，他是人格分裂，有什么不对也正常。”
徐子陵缓缓摇头，皱纹道：“不是。一开始他提起石青璇，充满了惆怅和意兴阑珊。当时我本以为就是侯希白说的人格分裂。但是，在刚才路过你坐着的那个酒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似变了一个，之前虽然也黯然，但是并不颓然。可是突然之间，他好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生出一种悲凉颓废，痛不欲生的悔恨。”
寇仲突然坐起身，移到徐子陵对面，拿起船桨笑道：“既然是在福聚楼变的，那我们就去再瞧瞧有什么特殊，也能有所准备对付石之轩。对了，墨小子带了个姑娘，也在福聚楼，正好一起去见见。”
寇仲和徐子陵划着小艇又回到聚福楼下，墨述立刻发现二人的行迹，笑眯眯的叫醒神游天外的凤歌，招呼店小二结账打赏，然后大大方方的带着凤歌慢腾腾的走下楼，牵回马，磨磨蹭蹭的顺着永安大渠而行。寇仲徐子陵二人看着墨述诚心磨蹭，恨得牙痒，却不敢做出什么举动，生怕长安城无所不在的敌人们发现自己的本来面目。
凤歌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墨述不同寻常的做派，再稍稍用心感应一下周边，哪里还不明白墨述这是诚心在耍双龙，不由的抛开了满心的愁绪，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墨述见凤歌的心情好多了，方才放弃捉弄双龙的举止。然后在一条小巷中弃马，趁着双龙的小艇过桥的时候，拉着凤歌，窜到艇中。
“臭小子，皮痒痒是吧。”墨述刚刚上船，寇仲已经扔了船桨，任凭小艇停在桥洞中，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和墨述打作一团。二人看上去打得激烈，却小心的控制着力道，小艇无人驾驶，静静的停在桥下，却稳稳的连一丝晃动全无。
徐子陵无奈的看向凤歌，唇边带着微笑道：“这两个家伙一见面就这德行，姑娘不要见怪。”徐子陵见凤歌安安静静坐在船中，虽然带着帏帽看不见容貌，但渊渟岳立的气势俨然上位者，不由产生好像见了祝玉妍这种等级的人物感觉。但仔细感应，却发现凤歌居然没有一点武功，心中的怪异感觉更甚，沉吟之下，又问道：“不敢请教姑娘高姓？”
凤歌正待回答，就听见墨述一边向寇仲发出摧心掌，一边挡着寇仲猴子偷桃，一边百忙之中嚷嚷道：“这是我妹子！”
凤歌斜眼看着墨述和寇仲二人打的是衣裳散乱，形象全无，却还不忘抢着做哥哥，下为了记得当初自己认他做弟弟之事，此刻这般回答，也是为了找回场子。墨述现在的样子已经比凤歌十五六岁的形象看上去大不少，凤歌便一笑向徐子陵点点头，不出声默认了。
徐子陵见凤歌默认，想当然尔对凤歌道：“墨家妹子，原来你就是小墨说的失散的妹妹。我们和小墨都是兄弟，你当然也是我们妹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仲少，不要客气直说就好。”
凤歌再次点点头，墨述跟她说不过几天时间就能够充满能量回现实了，她再也不想和书中人扯上什么关系。双龙是大唐世界的第一主角，她可不想又弄出什么是非，最后走不了。
徐子陵见凤歌一直不作声，饶是他这样的温润君子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挠挠头，尴尬的冲凤歌一笑，相对无言。这时寇仲却摆脱了墨述，腾地坐到徐子陵边上，勾着徐子陵的脖子冲凤歌笑嘻嘻道：“墨家妹子，陵少脸皮薄，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一样，仲哥哥我可比这小子识趣得多。”
墨述坐到凤歌身边，正色说：“仲少，陵少，我找到妹子了，就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我们要回家了。”
正笑眯眯的双龙一愣，寇仲马上叫道：“小墨子太没义气，怎么就要走？”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此次出来，遇见你们也是缘分，现在缘分到了，我要走了，也是无法。”墨述看着双龙淡淡道。凤歌这才觉得以前那个冷情冷心的春秋笔又回来了。但是墨述竟然会为了两个他眼中蝼蚁一眼的书中人来特地解释，看来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春秋笔也有所不同，更加人味儿。凤歌看着墨述，心中百转千折，自己不是也不同了吗。经过了那么多的痛苦甜蜜和无奈伤心，自己不也早就变了。凤歌心中叹息，神思不属。墨述见凤歌又一次走神，想了想对双龙道：“还有件事情麻烦你们帮忙。”
“好兄弟，就是你回家，我们也是兄弟，兄弟间还说什么麻烦？”徐子陵未答，寇仲已经抢着答应了，徐子陵便一边点点头。
“回家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我妹子就请仲少陵少帮忙照顾几天。”凤歌急着回现实，墨述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凝聚能量。凤歌这次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想在凝聚能量的时候分心，便请双龙代为照看一下。
“这算什么事情，”寇仲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下来。转头一想，又苦了脸对徐子陵道：“我现在假扮那个莫神医，不方便，陵少比较闲，墨家妹子就让陵少照看吧。”
徐子陵笑着看寇仲摇摇头，转脸对墨述道：“小墨你放心，你妹子就是我妹子。”
等凤歌再次回神，墨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双龙正热烈的讨论石之轩刚刚在聚福楼到底看到了什么。墨述临走前跟双龙说凤歌之前遭遇过什么事情，总是容易晃神，让双龙不要担心。却不想双龙听了，想到素素，心中已经想了无数孤弱女子在乱世的遭遇，分外的怜惜凤歌。此时见凤歌回神，只想着不要让凤歌再次回忆起过去的惨痛，便解释了一下墨述去向，拉着凤歌一起讨论石之轩。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纵使相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