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万里云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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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更天，石之轩方才回家。身边服侍的小厮丫头们轻手轻脚的为石之轩换过衣裳，服侍他梳洗完毕。石之轩以为凤歌早就睡了，站在床前默默的注视了凤歌许久，才无声的准备离去，睡到外间的软榻。
“石郎。”凤歌一直没睡，她听到石之轩回来的声音，也感觉到石之轩静静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发现石之轩转身，终于张口叫住他。
石之轩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笑容，钻上床，把凤歌搂在怀里，宠溺的说：“这样晚了还不睡，明天要嚷嚷头疼了。”
凤歌抬起头想好好看看石之轩，但是朦胧的月光给石之轩的连笼上一层银色的面纱，凤歌看不清石之轩到底什么表情，便低头把脸贴在石之轩的胸口，闷闷地说：“石郎，最近外面情形如何？”
石之轩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一切都好。”
“可是，我听说，”凤歌有些犹豫，她知道大多男人都不喜欢女人质疑自己的能力，可是心中有事，又让她重得透不过气，到底还是问石之轩道：“我怎么听说朝堂上和江湖中……”
话未说完，石之轩的双臂一紧，用力的抱住凤歌，一双手已经不老实的深入凤歌的里衣，在凤歌耳边低笑道：“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凤歌无法再说话，她的唇被石之轩的热吻堵住。心中再多的忧虑在石之轩卖力的进攻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在意乱情迷中，凤歌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倦极睡去的时候，凤歌还仿佛耳边听到石之轩的轻声呢喃：“一切有我，凤歌，相信我。”
然而，第二日后凤歌就再没找到机会和石之轩深谈，不是石之轩根本没有回家，就是回家之后石之轩只顾着温存，每次凤歌才提了话头，就被石之轩用身体岔开。
凤歌心里的忧虑更深，却无人可诉。六娘子见公子和夫人各自心事重重，也不免心中着急，只能变着法子找事情为凤歌寻开心。
如此又过了几日，这天晨起梳妆，六娘子笑容满面的对凤歌说：“夫人，公子早上出门的时候说请夫人中午到会宾楼。就让我们送到酒楼门口，让夫人自己上楼找公子。”说着，六娘子又神神秘秘道：“想必是公子见夫人最近心思过重，想陪夫人呢。”
凤歌低头含笑，心中猜想是不是石之轩已经有了解决事情的方法，所以才要用此方式给自己一个惊喜。这样一想，凤歌陡然觉得心事轻了几分，由着六娘子刻意为自己装扮，拿起几支累金的步摇往头上比戴。
来到会宾楼，正好中午。凤歌被小二迎进去，却并没看见石之轩。凤歌以为石之轩还没到，便叫小二给自己找了一间包间，坐在窗边，一面喝茶吃点心，一面心里琢磨石之轩几时会到。凤歌心中甜蜜，连桌上摆着的几碟普通点心也觉得味道要比平时好了许多。
凤歌正想着等下和石之轩去何处逍遥，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熟悉的嗓音，石之轩低沉温润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耳畔，“秀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凤歌猛然间呆住了。半晌才缓过神，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沉闷，一口心头血，堪堪涌到嗓子眼。这一定不是石之轩！凤歌心中呼喊：这一定不是石之轩！凤歌生怕弄错，强压住心中翻滚，凝神细听，只听见碧秀心的声音接着说道：“石大哥，你既然接受了秀心，秀心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我会亲自与凤歌妹妹解说你我之事。定不让凤歌妹妹对石大哥有所误会。”
听到碧秀心的声音，凤歌只觉得心似冰冻，全身冷得骨头格格作响。难道原著的力量竟然有这样强大，石之轩和碧秀心到底还是走到一起了吗？
“如此有劳，凤歌被我宠惯了，一时接受不了，恐怕会拿你撒气，秀心不要觉得委屈。”石之轩对碧秀心道，声音平静无波，说到“凤歌”二字，再无平时那种温柔。凤歌闻听此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脸上霎时血色全无，泪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整脸。她紧咬着嘴唇，胸中大痛，抬起右手握住嘴巴，之前勉强压下的心血再也抑制不住，喷涌出来，顺着手指缝一点点流下。
“石大哥，你我已然是夫妻了，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秀心不依呢！”碧秀心悦耳的嗓音里明显的带着娇嗔，与她往日如仙子般圣洁的气息迥然不同，却更让人有将仙子拉下凡尘的快意。而听在凤歌的耳中，只觉得有如凌迟的凶具，一刀刀割伤自己的心。
“秀心以后就是石某的贤内助了，放弃静斋的身份，秀心可会后悔？”石之轩的声音里充满温柔的关切。
凤歌听到此，终于知道了石之轩打得什么主意。原来，他是要用这种方法将朝野上的危机化解。果然不错，娶了碧秀心，等于变相和慈航静斋达成协议，然
后就能抽手对付祝玉妍，没有慈航静斋的援手，祝玉妍那点根基哪里够看。如此一来，原本勾结妖女的名声也可以叫静斋洗净，呵呵，石之轩果然是邪王，这样一石数鸟的计策，慈航静斋虽然明知道这是利用，但是迫于当初四大圣僧和他的约定，也只能答应。凤歌心中冷笑，恐怕石之轩在静斋面前用以威胁的条件就是是大不了抛掉我这个妖女的累赘，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决不让慈航静斋等着坐收渔利。
怪不得这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他其实是在躲自己！怪不得在夜复一夜的欢爱中他总是说要信他。原来，原来，他已经在给自己打预防针了！凤歌满口的血腥气，想起还是前段时间石之轩有日闲谈的时候和自己说起班昭，说起女英、娥皇，原来那也是早有预谋，只为了今天的铺垫。
石之轩，你好聪明。“呵呵，呵呵”。凤歌哭不出来，反而笑出声音，笑着笑着，更多的眼泪慢慢落下来，和着唇边的鲜血，滴落在浅粉色的月华裙上，好似绽开了一朵朵刺目的梅花。
——要碧秀心来跟我说。你既然诚心将我引到此地，自然连这间包间都是事先安排的，好让我亲耳听到你们之间的商议。以我对你的了解，自然能立刻明白你接受碧秀心的苦心。我要是一个明理的古代女子，又经过你拐弯抹角的明示暗示，恐怕根本不用碧秀心来解释，就会忙不迭的接受现实。只可惜，石之轩你纵然胜算无遗，对我也开始用心计，却不懂我的心。原来，你从来不是我的夫君，一直是大唐中那个连心爱的女人都要算计的邪王啊。石之轩最爱的果然只是自己，只是他的道统大业。
——你是那个书里面的邪王，可我却不是书中的碧秀心。石之轩，你算来算去，也没有料到，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我楚凤歌决不稀罕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你到底还是不曾了解我。我可以为你背负天下人的妖女骂名，我可以为你与全天下人为敌，我可以为你成为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可是我决不能忍受自己成为被你计算的一个棋子，更不可能乖乖的按照你设想的路前进。
凤歌满脑子乱哄哄，心像是被某种利器刺穿，疼痛一点点蔓延，从心底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整个人痛得缩了起来。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能缩小到只剩一点尘埃。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凤歌猛然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手足虚软，她努力把身子端正，心里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摇摇晃晃的往门口走，一步一步好像踩在棉花上，慢慢移到了包房门口。
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石之轩和碧秀心早已经离开。那店小二就等在凤歌包房门口，见凤歌出来发现她一身的血迹，不由被吓到，赶忙“夫人，夫人”的叫着，让凤歌坐下休息，自己就去请大夫。凤歌冷冷的看了小二一眼，这个小二想必也是石之轩的人，否则如何在此。小二被凤歌冰冷的目光一扫，噤若寒蝉。凤歌吩咐他拿来纸笔外，再不多言。小二一路疾跑取来笔墨送到凤歌手里，凤歌转身进屋，挥挥手让小二站在门口等着。
凤歌在雪白的宣纸上写道：“杜鹃啼血百花残，空余落红满地香。五陵王孙终辜负，化作尺素泪一行。”
写完之后，凤歌将纸交给店小二，让他把这诗给石之轩。店小二不敢拒绝，看着凤歌血迹斑斑的衣裙，拿着纸好像拿着烫手的火炉。凤歌心知石之轩既然是诚心把自己引到此处，他回到家里发现自己还没回去，定然会回头寻找。既然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就再不和他瓜葛，留诗一首，也算交代。她和石之轩果然还是无缘。一个被遗失在时空乱流的灵魂，是抵挡不住这个世界早已经设计好的轨道。
果然，没多久后，石之轩急匆匆的赶了回来。那小二赶忙把石之轩引到二楼包房，把凤歌留下的诗给了石之轩。石之轩一见凤歌的诗，脸色瞬间煞白，那小二还在比比划划的说凤歌吐血吐了一衣裳，石之轩一把扣住店小二的脉门，追问凤歌去处，店小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只说凤歌一出门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安排的暗卫没有一个跟上的。石之轩拿着沾满凤歌泪痕的诗，失魂落魄的走下楼，下楼梯的时候还被拌了一跤。
石之轩回府发动人手甚至请碧秀心求慈航静斋帮忙，但是凤歌就如同她的来历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万里云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