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榴花初雨 ...
-
凤歌迷迷糊糊的被六娘子摆弄，迷迷糊糊的被摆弄完毕后跟着六娘子迷迷糊糊的又出了斋堂。
晨曦乍现中，凤歌迷迷糊糊的走出门，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身心。石之轩一身细麻的白色胡服神态安然地站在斋院门口，面对初升的太阳，渊渟岳立，曙光在石之轩的轮廓上镶嵌了一圈耀目的金光。凤歌被晨风一吹，蓦然清醒，瞪大了眼睛。
石之轩听到凤歌的声音，轻轻转身迎上凤歌，面对着凤歌眸子晶亮闪光。石之轩并不需要开口，他只是对着凤歌伸出手。凤歌迷醉的看着朝阳中的石之轩，初来乍到大唐世界的那个早上不期然回到脑海。记忆中，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捡到自己的天神般的男人和此刻的石之轩合二为一。凤歌慢慢伸出手，把自己交到石之轩的手中。
温热的男人大手合拢，把女子芊芊的小手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石之轩看着凤歌微微一笑，轻柔却坚定的抓着凤歌的手，带着凤歌往外走。凤歌傻傻的跟在后面，直到又上了车，车又开动。方才回过神。凤歌不由的疑问地开口道：“石……轩……”
石之轩听见凤歌的称呼，眼帘微动，浅浅地向凤歌一瞥，似笑非笑的看着凤歌说：“你称呼我什么？”
凤歌看着石之轩闲闲凉凉的表情，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连忙干笑了几声，含糊其辞的把称呼略过，咽了口口水继续问道：“那个，我们现在去哪里？”
石之轩见凤歌鸵鸟，也不说破，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凤歌被石之轩这一哼，吓得心惊胆战，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困劲儿，立刻不翼而飞，赶紧凑到石之轩面前表忠心道：“我就是一问，无论何处，我总之都和你去的。”
“无论何处？”石之轩的嗓音吐出轻柔的重复词，他抬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凤歌一番。凤歌只觉得自己好像被X光照检查，她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方才发现，六娘子居然早上也给自己找了一套和石之轩身上相似的胡服，怪不得觉得走路比平时利索。
石之轩见凤歌走神儿，目光一闪，加重语气看着盯着凤歌重复问：“无论何处，无论何时？”说着一直拉着凤歌的手稍稍用了点力。
“啊！”凤歌被捏得回了神，听见石之轩再三确认，眼睛霎也不霎的看着自己，略一思忖石之轩的心思。凤歌不由的眼睛发热，只觉得眼眶里被熏得酸酸涨涨，忙别过头去，只怕自己失态。石之轩见凤歌这样，不由心软，叹了口气，用力拉过凤歌，把她搂在怀里，紧抱住不放。凤歌靠着石之轩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由低了头，在石之轩胸口蹭了蹭，靠的他更紧。
车行良久，石之轩并不再多言。凤歌被石之轩搂在怀里，一开始还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事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再次进入似睡非睡的境地。正是一场春梦接着黄粱未熟，在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晃动突然停止，接着石之轩的声音在凤歌耳畔温柔的响起：“凤歌，到了。”
凤歌稀里糊涂的张开眼，脑子还在刚刚的一场迷梦里。石之轩唇角牵动，低叹着抱着凤歌跳下车。凤歌被山风一吹方才清醒过来，醒悟到自己居然还窝在石之轩怀里，不由的大窘，挣脱石之轩的怀抱，不好意思的站在石之轩的一边。
石之轩并没有动作，凤歌有些疑惑的四下里张望一番，才发现自己身在半山腰，身后便是山崖之下的滚滚伊水，而正对着的是刃砺斧凿的高大石窟。凤歌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回头看石之轩肃穆的站在自己身畔，同行而来的六娘子和下人小厮等，早已经五体投地的匍匐在尘埃里。
“这……”凤歌被肃穆的环境影响，压低声音开口欲言。石之轩看也没看的对凤歌摆手示意她禁言，接着拉过凤歌的手，牵着她往石窟走去。这番进入和之前在白马寺大不相同，石之轩面沉似水几乎是一步一顿，每走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似的。被石之轩拉着的凤歌，眼看着石窟两旁高大的石造像上线条流畅的斧凿痕迹，高挑纤细的人像和简洁生动的衣冠造型，凤歌已然断定，这是北魏时期风格，这里就是最早的龙门石窟。当凤歌意识到这点，心中的疑惑更深，石之轩，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石之轩带着凤歌顺着石窟而行，凤歌仿佛置身于历史画卷中。形形色色面带微笑的佛陀，和衣袦飘飘的仙子组成了一个神秘而又肃穆的世界。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走到最大的一窟。凤歌目之所及，发现此地已经黄沙铺地，帷帐相连，显然早有布置。
石之轩拉着凤歌走入洞内，凤歌抬头仰望四周高大的造像，不由生出自己如尘埃般的感觉。石窟内红毯铺地，香案已然陈设，香炉里飘散着悠然宏渺的沉香烟雾。石之轩一手拉过凤歌，站到香案正前，屈膝跪倒。凤歌被石之轩拉着，不由的也跟着跪下。只听得石之轩低声祝祷，只是口中言语十分奇怪，绝对不是凤歌听到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凤歌见石之轩神情认真，闭目低语，不敢打断，只好奇的偷眼抬头打量四周。石之轩喃喃自语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大礼拜倒，凤歌狐疑的看着石之轩动作，只见石之轩三百九叩之后，站起身，接着伸手凤歌面前，凤歌把手递给石之轩，随着他一同站起身来。
石之轩并没解释，反而拉着凤歌走到石窟之内，在一个石凿的法门前停下步。石之轩回头看向凤歌，目光凝注半晌，面上并没半点游戏神色，方才开口道：“凤歌，此地是我祖祠。你可愿意与我同进？”
凤歌没想到石之轩竟然会如此严肃的问自己，呆了一呆。石之轩之前不是没有明示暗示她，只是她一直装傻。对于自己的心意凤歌不敢确准，总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书世界没有根。石之轩于她而言，是男人是迷恋更是一直以来的依赖。可是她真的没想过为此而从此留下，成为石之轩的女人。
无论是哪个女人恐怕都不会拒绝和邪王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可是婚姻，却好像是完全没有交集的另一个领域。凤歌定定的看着石之轩，石之轩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的锁定着凤歌，见凤歌神情茫然，微微的拧了拧眉，用力的握了握凤歌的手，轻声而坚定的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凤歌仿佛反应不过来似的，只见石之轩缓缓伸出手，拉过她的长发，与石之轩的发系在一起，然后唇角微动，耳语般的说到：“青丝已结缡，卿卿长相依。”一霎那，仿佛所有的心事都放了下去，飘飘荡荡的只感觉着石之轩与她交握的手。目光转到二人相交的发丝上，凤歌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言道：“难道就这样简单便被你拐了去？”
石之轩听到凤歌如是说，眼中绽放笑意，拿出一物，递到凤歌面前：“这是我家家传给新妇之物。”
凤歌脸上红晕乍现，伸手接过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羊脂玉璜。雕工简洁，璜身是一条简雕的龙，璜首就是栩栩如生的龙头。玉璜入手细腻温润，玉质洁白无暇，显然是极品的和阗美玉。
石之轩把玉璜放到凤歌手中，笑道：“你既拿了，我可是身家都交给了你。”说着，抬头看向石壁顶上，凤歌随着他一起看去，之见法门之上是一个高瘦的佛陀。石之轩神色俨然，对凤歌道：“这是太祖孝文帝。当着祖宗的面，可由不得你后悔。”
凤歌一时反应不过来，随着石之轩又重复了一遍：“孝文帝。”方才惊觉，皱着眉头看向石之轩：“你居然是拓跋氏！”
石之轩微笑道：“我是孝文帝的五世嫡孙。本应姓元，亡国后改元为石。”
凤歌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刚刚和石之轩绑在一起忘到脑后，叹气道：“你不会也是要复国吧。”石之轩身世一揭晓，她就想到慕容复。
石之轩傲然道：“这世代更替乃是天意，我又何必逆天而行。我自求我的天道！”
凤歌眼见石之轩意气巍然，蓦然省悟，石之轩追求的是思想的大一统，这可不比复国容易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榴花初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