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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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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清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很是安守本分,对于魏青冢这些日子的经历半分都没打听,将她带到九公子房前后,他叩了叩门,道一句人已带到,立即脚底抹油,溜了个没影。
“公,公子?”
魏青冢小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试探着朝里间说话,又在门外乖巧等了半晌,愣是一点动静也无。
要杀要剐,您老人家倒是说句话啊!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忧心忡忡想道,九公子该不会命人把我扔河里吧?不,他那样小心眼的人,定会用恶毒的法子惩罚折磨她之后,才会取了她的小命!
魏青冢颤颤巍巍推开了房门,又规规矩矩的将门合上,刚想开口向九公子求饶,却发现房中根本没有九公子的影子。
案桌上一盏油灯照亮房中的陈设,虽然是船上的舱房,面积不算大,锦被轩床,书桌软塌皆不缺,床旁小案上还摆着几碟新鲜水果。
魏青冢猜不透九公子玩的什么花样,可她这些日子实在过的苦极了,在厨房里有干不完的活,每日只有几个窝窝头吃,如今见到饱满多汁的果子,早就把害怕抛在脑后,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她拣起果碟中的樱桃塞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甜美的樱桃汁立刻弥漫整个口腔,香甜的果肉新鲜又爽口,魏青冢吃了一颗又一颗,边吃边摇头,太好吃了。
忽然,屏风后响起一阵水花的声音。
魏青冢动作一僵,脊背上凉丝丝,冰溜溜,她原以为这屋子无人,却分明听见屏风背后传来九公子的声音。
“青冢,过来。”
这样看来,方才九公子一早就知晓她过来且进来吃了他的水果?死定了,要完。
魏青冢懊恼地攥紧双拳,狠狠盯着果盘里粉嘟嘟的樱桃,又塞了颗入口,人才磨蹭地往屏风方向挪,隔着那扇画了山水的屏风乖巧道。
“公子有何吩咐?”
屏风后的人默了一会,而后懒洋洋道:“过来伺候我沐浴。”
哈?魏青冢震惊地瞪大双眼,她吞下口中的果肉,结结巴巴道:“这,不妥吧,青冢手脚笨拙,唯恐惹公子生气。”
想到屏风之后的场景,魏青冢有些面红耳赤,抠着手指头推脱了这么一句。
九公子活动活动脖子,将双臂放在浴桶壁上,云淡风轻道:“也好,那先算算你偷跑还偷东西的帐吧。”
魏青冢闻言一怔,边默念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边毫不犹豫地拐到了屏风后面。
“公子,实不相瞒,青冢自幼就爱伺候人沐浴,还会帮人按摩呢。”
屏风后有一方不算大的空地,是算是舱房里单隔出来的浴间,九公子背对着魏青冢泡在浴桶中,他肤色极白,黑发如漆,在一片氤氲的水雾中,侧脸向魏青冢看来。
九公子蹙眉,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自然是嫌弃她浑身脏兮兮,一股子油烟味。
魏青冢有前世的经历,自然算不得什么纯情少女,可此刻还是红了脸,一双晶莹的眼眸四处乱看,她唯恐九公子开口与她算账,准备主动找话题聊聊,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口不择言道:“公子,您的胸肌真好看。”
此言一出,魏青冢自己也震惊了,救命,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
九公子低头,认真打量了自己胸肌,笑容渐渐填满脸颊,他对魏青冢点点头,高深莫测道:“青冢,你可有胸肌?”
魏青冢眼睛一亮,这话问的!还是人话吗?想当年她艳名天下,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身上该有的肉都有,不该长肉的地方绝对不长赘肉。
在九公子眼神的注视下,魏青冢摇摇头,真诚说道:“禀公子,青冢没有胸肌。”
九公子一脸我就知道的微笑,闭上眼睛舒服的泡在浴桶中,对魏青冢道:“你先去洗个澡。”
“公子,船上没有洗澡间。”魏青冢撇撇嘴,在船上淡水是稀罕物,每日能有水喝便知足,哪里还有条件洗澡。
九公子不满的皱眉,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淡然道:“你便在此洗。”
魏青冢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身子,声音里都发着颤,挣扎道:“公子,这可使不得。”
九公子眼皮一掀,看着不断说着各种理由的魏青冢,扯起嘴角露出丝笑意,格外温柔道:“放心,我又不和你比大小。”
不是比大小的问题啊!魏青冢快疯了,她绝望的看着其他人推开房门,搬入一个一模一样的浴桶,又一桶桶往里面倒热水,临了,按照九公子的吩咐,还在里面放了能健体的香汤。
“脱衣服,难道要我帮你?”
九公子将头也靠在浴桶壁上,仰头看着魏青冢红的像番茄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像那种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子的二流子,他用指头撩起一片水花,啧啧,这滋味倒是妙极。
魏青冢肢体僵硬,在九公子能杀人的灼灼视线中,慢吞吞脱了外衣。
这平日里有些女气的小子,原来身形也如女子般纤弱,九公子上下打量她一圈,放沉声音,点点头道:“继续脱。”
魏青冢的指头放在胸前的衣扣上,犹豫不决,她再脱下中衣,里头便只剩下贴身的东西,她女子的身份自然瞒不住,指望九公子能怜香惜玉,还不如指望猪能上树,她是万万不可露馅。
“再磨蹭水该凉了。”九公子不耐烦,耐心眼看就要消磨殆尽。
魏青冢急忙先伸出一只腿踩入水中,正经道:“公子,青冢就爱穿着衣服洗澡,这样不易受凉。”
这等胡话,九公子自然不信,魏青冢这是将他当做傻子吗?他正要发作,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咚咚”,离清敲了敲门,低声道:“公子,老鬼来了。”
老鬼?这词很耳熟,在华墟林那夜,他们不就怀疑她是那什么老鬼的人吗?
魏青冢正愣愣想着,却见九公子哗啦一声站起来,还是正面对着魏青冢,不着一缕,镇定自若,他看着呆若木鸡的魏青冢,伸手戳戳她脑门,恼道:“发什么待,伺候穿衣。”
“哦,是。”魏青冢全身一多半的血都涌到了大脑,整个人混沉沉,醉熏熏,视线从那非礼勿视的地方艰难挪开,取了一旁架子上的巾帕为九公子擦身,从瘦但还算宽的肩擦到收窄的腰线,魏青冢住了手,她蹲下来,从九公子的小腿往上,擦到了大腿根,接着,她闭着眼睛,缓缓握着巾帕往那最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去。
要了命了,魏青冢心里竟有一丝紧张。
手举到半程,她手中的巾帕被突然抽走,九公子自己擦干净水渍,对魏青冢道:“取衣来。”
魏青冢如获大赦,急忙去取来九公子的衣物,为他穿戴整齐。
待走出舱房,魏青冢才发现船早就停了,据说有人乘了速度快的小船,追上了他们,说是要见九公子,魏青冢推测,那些人就是离清口中的老鬼了。
船舱的二层有一间会客室,据船长说那些人正在会客室里等候,九公子冷冷瞥了船长一眼,点头表示知晓了,却还是在房中磨蹭了许久,这才慢腾腾过去。
魏青冢存了些看热闹的心思,心中暗想,有老鬼的出现,九公子分了心,自然忘了要和她算账,简直天佑我也。
她跟在九公子身后,一齐到了船舱二楼,隔了很远,魏青冢就听见有人说了句。
“师弟,好久不见。”
等等,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魏青冢皱眉,从九公子身后探出头往里面看,见说话之人一身黑衣,长得周正,眉目也清朗,可周身就是自带一股说不清的压抑之感。
魏青冢揉了揉眼睛,脑中轰隆一声,这不就是华墟宫的主人,宋穆秋。她正是被这人看中买回华墟宫的,也是被这人下令,活活打死在雪夜中,就算他化成灰,她魏青冢也认得他!
这样看来,老鬼便是宋穆秋,宋穆秋还是公子的师兄,那么公子是?魏青冢出了一脑门的热汗,幸好方才她是女子的身份没有暴露。
魏青冢住了步子,不动声色的停在门外未进去,她怕宋穆秋将她认出来。
九公子轻笑一声,慢吞吞走进去,也不看宋穆秋,而是端起案上的茶水,幽幽道:“师兄先买通我的侍卫偷我的通关文牒,令我只好走水路回大盛,现在又派人截停我的船,是何用意?”
宋穆秋苦笑着摇头,缓缓道:“叙旧。”
屋子里面灯火昏暗,宋穆秋垂眸,眼里的波澜都被阴影盖住,他继续轻声道:“这么多年,你难得来一次华墟,我如何能不见你。”
九公子饮了茶,扭头看了宋穆秋一眼,对手下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离清得了令,将众人驱开了,包括魏青冢在内,魏青冢求之不得,一个人溜回了九公子的舱房,她拴好房门,关好窗户,趁着浴桶中的水还温着,享受的洗了个澡。
待她将自己收拾干净,九公子刚好回房,且给魏青冢带来一个消息,他们暂且不回大盛了,九公子准备改路去华墟宫。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将魏青冢震得魂飞魄散,她看着奔腾的河水,恨不得一头栽进去,她又要回到那噩梦般的地方了。
我的老天鹅啊。
九公子笑了笑,对魏青冢道:“开心否?华墟宫里珍馐美味奇珍异宝无数,你去能长长见识。”
“开心。”
魏青冢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真真满脸都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