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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晏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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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之时,他们终于赶到妙州,宋蔺另有要事处理,先行下车与接应他的人走了。
啊,魔鬼走了,车里的空气都变得美好了。赵楷一脸陶醉地吸着气,睁开他那双虎目,揭开车帘向外望去。
妙州地处平原,土地肥沃,人民安家乐业,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已是傍晚,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行人三三两两在路上走着,一派安静祥和的氛围。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赵家门前,赵楷心里激动难耐,做好了要痛哭流涕的准备。亲子相认,一双父母还不知要流多少眼泪。
宋峭跟着他进了家门,管家瞧见大少爷回来了,脸上又惊又喜,撒开腿连忙告知老爷夫人去了。
赵楷没他跑得快,走在过道时,父母大人已经得知消息,坐到了厅堂中,正等着他。
“跪下!”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划破长空,直直传到赵楷耳中。
赵楷愣了三秒,才觉心头一口老血快要喷出。
又又又跪?草,这个系统是不是给他弄了个设定,叫“一天不跪膝盖痒痒”?
“孽子!还不快跪下!”赵楷的老父气得发抖,双目瞪圆,好似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咬死他。
赵楷忍,扑通跪下,啊这熟悉的感觉......
“好你个赵楷!你可还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赵父的瞳孔都气得放大了。
赵楷垂头丧气道:“爹,我知错了......”
“你还没说你自己都干了什么!”赵父吼道。
赵楷忍,道:“我自负美貌,勾引九皇子不成,反倒把人吓倒......”
“住口,你个混账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赵父差点被气晕,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家棍,两三步冲到赵楷面前,手起棍落。
赵楷挨了两下就嗷嗷直叫唤,这可比王斯文的拳脚疼多了。
一旁的宋峭看不过去,连忙上前劝阻赵父:“赵伯父,您消消气,切不可这般动怒!”
赵父见拦人是刚受封的骠骑将军,连忙将手中的棍子扔到一边,慌慌张张地拱手作揖:“下官拜见骠骑将军。”
宋峭一看,这可受不起,忙道:“赵伯父不必多礼,您还是唤我峭儿便是。”
赵父看着眼前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宋峭,再瞅瞅自己家锒铛入狱,差点人头落地的犬子,顿时心中一片悲怆,竟掩面流泪起来。
赵楷一看亲子相认,果真是哭了,就是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时门外来了个小厮,说是膳房做好了晚饭,唤众人前去用餐,赵楷刚想拍拍屁股上的灰,前去饱餐一顿,边上的赵父牛眼一瞪,呵斥道:“孽子,你晚上不许吃饭,给我回房面壁思过去!”
赵楷一听,两眼都失去了神采,正要心如死灰的转身离去,却瞧见宋峭对自己使了个眼色,赵楷心领神会,放下一颗心回了房间。
晚上,赵楷在房里吃着宋峭偷偷送来的饭菜,他先是风卷残云般将几个餐盘扫荡一空,接着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对宋峭连声感谢。
赵楷叹息道:“宋兄,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宋峭笑笑:“赵兄吉人天相,都是命里该带的,与我作用不大!”
赵楷忙道:“宋兄过谦,没有你我已经是刀下鬼了......”
他心想,宋峭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总是乖嘴蜜舌的,谦虚过头就显得虚伪。
第二天清晓,赵楷醒得早,掀开床帷下榻,微觉清寒,打开窗户看去,见园中土润青苔。原是五更时落了几点微雨。
古代的空气是那么清新,没有半点雾霾,清晨的花园是那么美丽,枝杈上还沾着晨露,这一刻,赵楷闭上眼睛,他的身心都被治愈了......
“大少爷,九皇子来了!”
突然有个小厮,丢魂失魄地跑到赵楷房前,对着窗户里探出的头喊道。
赵楷刚想做个深呼吸,吸进来的气还没吐出去,硬生生被憋在鼻腔。
可能是在梦里罢,赵楷睁开眼睛,转身走向床榻,又睡了上去,换一个梦做吧,这个梦的开头不错,结局太糟糕了。
门外小厮见他面无表情,心头大惊:少爷不亏是少爷,这个当头还是这么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实在是令人自叹弗如!
半响过去,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厮慌了,难不成方才的面不改色,实则是生无可恋,少爷该不会是要自寻短见吧!
他不敢多想,立马一脚踹开房门,却看到他家少爷正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小厮:......
“少爷!少爷!快起来吧,老爷夫人已经在厅堂接待了,您再不去就要......”小厮憋了一口气,大吼道:“大,难,当,头,啦!”
赵楷被震得左脑撞右脑,一个轱辘滚下床。
“你再说一遍,谁来了!”赵楷声音颤抖。
小厮鼻子眼睛快要皱到一起,又重复道:“九皇子来了!”
赵楷心跳如雷,赤着脚在地砖上转来转去,跟个被鞭子抽的陀螺似的。
小厮哀求道:“少爷,咱别转了,赶紧洗漱换衣行吗?”
赵楷大喝一声:“水!给我水!”他要喝口水压压惊。
小厮连忙跑到桌前,提起茶壶给倒了一杯隔夜茶......
赵楷咕噜灌下一口茶,定了定神问道:“就九皇子一个人?”
小厮道:“是啊,还有两个侍从,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赵楷缓缓又喝了口茶,自我安慰道:一个九皇子,比花娇弱,怕他作甚!只要不是那豺狼虎豹......
“少爷少爷,太子殿下来了!”
噗——隔夜茶在赵楷嘴里溜达一圈,又被尽数喷洒到地上。
赵楷腿一软,瘫倒在边上的小厮身上。
外门又冲进来个小厮,看着赵楷还未洗漱换衣,急得嘴都打磕绊了:“少少少爷!您怎么还没准备好!”
赵楷气若游丝,道:“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死......”
两个小厮强行将赵楷拖到盥洗台前,一个抬着他的脸,一个把水往他脸上泼。接着又给他套上华服,一番折腾后,赵楷总算是有点人模狗样了。
就是一脸赴死的表情和时不时抽抽的嘴角,让人觉得他快要驾鹤西去了。
此时赵府厅堂
宋峭也闻声赶来,正跪在地上给太子和九皇子行礼。
九皇子面容淡淡的,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隔壁的太子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人扶起来。
“其锋快请起,都说多少遍了,你我之间无需这般礼节!”太子一把拽起宋峭,把人搂在怀里,一脸说是怪罪又更像是撒娇的模样。
宋峭忍住想推开的冲动,道:“这怎么行,自古尊卑有序......”
“哎,其锋,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太子殿下还是那么喜欢抢话。
一旁的赵父赵母正哆嗦着身子,赵父跪倒,战战兢兢道:“犬子胆大包天,竟触犯了九皇子,还请九皇子治罪!”
说完,见九皇子仍是神情淡漠,又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拿昨日用的家棍,双手递到九皇子面前,道:“犬子怕疼,这个对他最好使,还请九皇子责罚。”
太子闻言,冷哼一声道:“赵知府以为打一顿就没事了?要不是有宋少将军为他求情,他现在早已人头落地!”
赵父吓白了脸,点头应道:“是是是,多谢宋少将军!”
宋峭见赵父赵母被逼得如此难堪,对太子的厌恶不免又多了一分。
这时九皇子抬眸,语调平稳道:“赵知府,赵夫人请起,我此次前来并非是要降罪于令郎。”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或转头或抬头的望向他,其他人不敢多言,只有太子走到九皇子面前,关切道:“那九皇弟不顾及自己的身子,瞒着我和父皇,赶到这里所为何事?”
九皇子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只是望向太子的眼神有几分不明,他问:“瞒?我若是瞒,太子殿下又怎会知晓?我前脚刚到,您后脚就到?”
这话没给太子留一点面子。
太子脸上原先关切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慢慢转为阴沉,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在场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
就在众人皆以为太子要发怒的时候,门外两个小厮拖着一个高大汉子进来了。
那汉子穿着一身华服,但发丝凌乱,脸色难看,他神魂落魄地跪在地上,道:“我......不,臣......不对,下官......不是,草,草民!草民叩见太子殿下和九皇子殿下!”
赵楷晕了,古代人的称呼实在是博大精深,嘴巴差点说劈叉了......
他这出场词太惊人,一时间众人都没有愣过神来,皆是无语。
“九皇妃,快请起。”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落进赵楷耳朵,这是——
“赵先生,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赵先生你好,我是贺青俞的二哥,贺晏铭。”
“进来”
“阿丘。”“阿丘!”“阿丘?”
这是他的声音!一幕幕画面在赵楷脑海里掠过,他缓缓抬起头,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上方......
“晏铭!”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