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山穷水尽》谢幕时

2、萨摩耶和她的伙伴

　　在火锅的水蒸气里，念安看不清秦蔡的表情，但是她话都说出口了，秦蔡生不生气就没办法控制了，然后突然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念安下意识闭上眼等着挨打，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一记爆栗。
　　“所以我没有点芹菜啊。”秦蔡揉了揉念安的小脑袋，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总是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好饿。”念安撇了撇嘴，吃起了碗里没空过的青菜。
　　“你最近在哪里？”秦蔡缓缓地蘸着酱，问念安。
　　“我在二中啊你不知道吗？”念安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知道啊。可还是想问问，你最近过的好不好。”秦蔡有点无奈，他不是没找过念安，但自从他读了研究生，又被老大派到别的地方去进修，今年又正逢要做完课题的时候，还在医院里实习，真的忙到晕头转向，所以这次分派到市医院，老大说是让他来锻炼一下，却也正合他意。
　　“我过的很好啊，在学校有双休日，每天只要上两节课，好的不得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这一段话念安说得极快，像是赶公交车一样，哒哒哒地跑完了。
　　“那你今天早上怎么饿晕了？”秦蔡也不反驳她，但是就是一句话让念安直接住口。
　　“今天早上迟到了……”念安刚刚的理直气壮一下子不见。
　　“你怎么不直接不上班呢？”秦蔡对她这个睡不醒的毛病也是很没办法。
　　“我怕被校长谈话。”念安想到校长就头疼，说实话校长对她是很好的，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迟到了的确是种不好的行为，尤其是对于人民教师来说。
　　“你这么有勇气不定闹钟吗？”秦蔡看她那紧锁的眉头就想说教。
　　“我定了啊，它没响……”其实念安忘了是闹钟没响还是她随手按掉了。
　　“肯定是你随手按掉了。”秦蔡真是念安肚子里的蛔虫的爸爸。
　　“明明是闹钟抽风！”念安就是不想被秦蔡教育。
　　“那我们等会重新去买一个闹钟。”秦蔡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买就买！”念安觉得自己也是该换个闹钟了。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去买闹钟的话又要和秦蔡待一个下午了。
　　“你下午没班？”念安尝试着问了问。
　　“我今天只是来医院看一下课题进展的，没什么事情。”秦蔡悠闲地抱着手。
　　“那就去吧。”念安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服务员又开始讨论了起来，这对奇怪的情侣经常都是男生说话女生发呆，还吃清汤火锅，只点青菜，吃了没几口又要走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服务员A：“看来他们俩不是情侣啊。”
　　服务员B：“你怎么知道的？”
　　服务员A:“你见过哪对情侣离这么远不勾肩搭背的？”
　　服务员B:“说得也是。”然后转过头去望向了在门口结账的念安和秦蔡，刚好看到念安扑进秦蔡怀里……
　　服务员B:“这又怎么解释呢？”
　　服务员A:“……或许是分手饭﹏”
　　结果再一看，秦蔡低下了头……
　　服务员A和B不敢再看下去，心里默念，大庭观众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不知道背后有两双眼睛都快把他们看穿了的秦蔡和念安，真实的经历是这样子的。
　　秦蔡刚结完账，念安觉得白蹭一顿饭不好意思:“你微信给我，我给你转。”
　　秦蔡摆了摆手:“微信可以给你，钱就不用转了。”
　　念安眨了眨眼睛:“好吧，那下次换我付钱，毕竟我有工作了，你还在读书。”然后拍了拍秦蔡的肩膀，转身就要出门。
　　结果门口一只巨大的狗子正盯着她。
　　念安一下子慌不择路，转身就往秦蔡怀里扑。
　　秦蔡被念安这一下弄的措手不及，只知道她现在吓到了，扶了下念安，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都放温柔了许多，低下头揉揉念安的脸，问她:“怎么了？”
　　念安哆哆嗦嗦的，然后抬起头看向秦蔡:“有……有狗……超大一只……”
　　秦蔡当时就，愣住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狗子吗？”
　　念安稳了下神:“大一的时候，被一只怀孕的母狼狗啃了一口，打了一个星期的狂犬疫苗……是真的很疼！！！”
　　秦蔡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你是对人家母狼狗做了什么吗？”
　　念安瑟瑟发抖:“那时候天很黑，母狼狗也很黑，我路过的时候，抬头看着天空……”
　　秦蔡大概是猜到了:“说重点！”
　　念安有点心虚:“我没注意到它，碰到了她的肚子……”
　　秦蔡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走路一直这么不看路吗？”
　　念安觉得该结束这个话题了:“门口那只超大的狗子走了吗？”她一直不敢回头看。
　　秦蔡望了望门口:“走了。”
　　念安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也走吧，在人家店门口待了这么久……”好像很多人都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又讨论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秦蔡不置可否:“走吧。”
　　念安还是有点怕，她扯了扯秦蔡的衣袖:“嗯。”
　　秦蔡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念安抱着自己的手臂，就把她带出了火锅店，自己走在刚刚有大狗的这一侧，念安或许不知道，现在的一记，很像一只小小的萨摩耶。
　　服务员A和B再次抬头的时候，念安和秦蔡已经走出了店门，只看到念安紧紧地抱着秦蔡的手臂，秦蔡转头和她说话，念安抬头听着，像极了……秦蔡在遛一只萨摩耶，或许是因为，念安今年穿了一件素色长裙，还留着顺毛学生头。
　　服务员B“所以他们这是，和好了吗？”
　　服务员A:“女孩子果然还是容易心软。”
　　服务员B:“可是男孩子看着稳重有风度，也很不错的样子啊，如果我有这样一个男朋友，肯定心里乐开花儿了！”
　　服务员A:“你就是只颜狗，醒醒吧，你没有人家女孩子那么可爱。”
　　服务员B:“你知道你母胎单身到现在，或许是因为太毒舌吗？”
　　服务员A:“单身好啊，单身想跟谁好跟谁好！”
　　服务员B:“……祝您单身快乐，我去找我们家阿志了。”
　　服务员A:“小心我告诉经理你们俩偷偷谈恋爱。”
　　服务员B:“略略略。”
　　全然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变成了萨摩耶的念安，现在正和秦蔡在精品店里逛着，本来是来买闹钟的，现在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有趣很想买。
　　看到了一个胡萝卜样子的笔，就拿起来问秦蔡:“好看吗这个笔？我拿来给学生当优秀作业的小奖品吧！”
　　秦蔡看了看和小兔子一样的念安，说实话在都是女生的精品店里，他站在那里尤其显眼:“我觉得旁边那个芹菜也挺可爱的，你考虑一下。”
　　念安立刻就嫌弃他:“我绝对选择胡萝卜！”
　　秦蔡提醒她:“这位同学你是来买闹钟的。”
　　念安这才想起来:“对对对，我要去找个闹钟。”
　　终于选完了闹钟，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秦蔡看了眼手上的表:“要去吃个午饭吗？”
　　念安拍拍自己的小肚皮:“中午吃的火锅还没消化呢！”
　　秦蔡又想了一下:“那要去吃那家芒果冰吗？”
　　念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哪一家芒果冰呀？”边倒着走看秦蔡。
　　秦蔡看到念安快撞上人了，一把扯过她:“就挺有名的那家芒果冰。”
　　念安被扯的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哎呀妈呀秦蔡你丫的想死？”
　　秦蔡被骂了也不生气:“你背后又没长眼睛，差点撞上人。”
　　念安这才反应过来:“啊对不起对不起，哪一家挺有名的芒果冰？”
　　秦蔡不让念安倒着走了，把她拉在自己身边:“那家芒果冰店的名字，就叫那家芒果冰。”
　　念安也是万万没想到:“这还真是很有趣呢。”配上一脸假笑。
　　秦蔡扯了扯念安的脸:“你不是很喜欢吃芒果冰吗？去吃看看。”
　　念安当然喜欢了:“对啊对啊不过现在好像，天气有点凉了。”
　　秦蔡这才想起现在是秋天了，他又低头看了眼一脸遗憾的念安:“那我们等到夏天的时候再去吃好不好？嗯？”
　　念安吸了吸鼻子:“好呀。”然后就一蹦一蹦地往前，冲到了一个很大的人形玩偶那里。
　　秦蔡慢悠悠地走，看着念安在前面调戏玩偶。
　　念安觉得，时隔这么多年，秦蔡好像变温柔了，虽然还是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可是话都比以前多了，也不会冷冰冰的，或许在医院待久了，锻炼了耐心和爱心，以前她从来不会觉得，秦蔡对她有多好多好，只是习惯了有秦蔡在身边的日子。秦蔡刚离开的时候，念安每天早上去上学都要在门口等一会，才想起来秦蔡已经搬家了；中午回家吃饭，习惯性地去叫秦蔡来吃，走到门口才又安静地走回去；晚上做作业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题想去问秦蔡，才发现以后不会只能自己做了，第二天只好认真地听老师讲解；周末想去图书馆自习，占了个四人桌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只好任由对面坐一个不认识的人，后来她就只坐单人座，却没人在她睡着的时候叫醒她，所以有时候她会在图书馆睡一个下午……
　　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秦蔡的日子。
　　念安眼眶有点红红的，所以就赶紧蹦到了前面去找人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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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一直都是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