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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篱丝毫不隐瞒,道:“从前与我有婚约之人。不过死缠烂打罢了,你无需理会。”
孟青韵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不过郡主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这种人求而不得,难免生出什么坏心眼。”
江月篱转头看着他,却不说话。
孟青韵被看得愣了一愣,问:“郡主,在下说错什么了吗?”
江月篱这才笑了笑,说:“多谢清韵兄提醒,我自会多加提防。”
二人身后一段距离,卫星舒冷声一笑,阴阳怪气地对唐晟说:“唐谨之,我道你有多厉害,将来郡主三妻四妾,看来你也忍得了。”
身旁突然“噌”一声响,白景迟赶紧退后几步给堂兄让出位来。他可不想溅一身血,难洗!洗不掉,得扔。他眼下只不过是区区一名县令,没钱买尚好的衣料呢!
唐晟原本一路都在四下查看,闻言,转头冷冰冰看着,目光好似在说,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只怕不用我动手了,一个白羽就足矣让你招架不住。
卫星舒看着那白花花、亮晶晶的半截佩剑咽了一啖,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真是疯了!”
说完转身就走,连梅花也不赏了。
白景迟很是欣慰,上前拍拍堂兄的肩膀说:“兄长,没想到你也会帮谨之兄。”
唐晟今儿一身便装,自是没带武器在身,就算带了,碍于身份也不可能亮出来。
谁知白羽一声哼,将脸别到一边去,好似嘟囔一般说:“谁帮他了,与他又不熟。”
“欸,话可不能这样说。”白景迟道,“你俩不熟也得熟。”
白羽不屑,问:“我为何要与他熟?”
白景迟故意看了唐晟一眼,笑说:“你难不成忘了?皇上那么疼爱郡主,几乎视如己出。若郡主成婚,定是会赐她一座郡主府的。到时候还不你负责郡主府侍卫统领一职,陪嫁嘛!所以这统领与郡马呀!无论如何得好好相处。还不搞好关系?”
白羽抓抓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是哦!将来岂不是得日日对着这不熟,又讨厌之人?他摇头说:“不去,不去。我要留在王府,我走了,王爷和王妃娘娘怎么办?再说他不是有流景吗?”
白景迟不愧是江月篱的至交,无聊上来,二人几乎一个德行,他噗一声笑,说:“流景哪里成?他可是唐家军编制内的偏将。再说了,你觉得郡主会放过你?王爷那儿何时要过你?就你那身功夫,王爷还不如自己保护自己呢!”
白羽不服,正欲再说什么,转头正好看见唐晟对他微微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被堂弟牵着鼻子走,想来是他无聊,故意在拿他寻开心。他:“哼!”
此时前方二人已停住脚步,江月篱回头来看,如梦如幻的梅林中,那个人的身姿却丝毫不比眼前的美景逊色。朵朵开得美艳的寒梅倒好似成了他的陪衬,她目光不觉迷离。
耳边有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她却好似聪耳不闻,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他。
孟青韵在她身边,看着她慧眼中温柔的目光,眼底一瞬寒意闪过,很快消失无踪,也转头看向她眼中之人。他究竟哪里好了?仅仅因为皮相么?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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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空又飘起大雪。
江月篱披着厚厚的斗篷在廊下站了许久,总隐隐心绪不宁。
白羽佩剑立在身后,劝道:“郡主,天色已沉,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琢磨着唐晟应该再过一个时辰才会动手,江月篱想想还是回房先眯一会儿眼吧!于是转身回了屋里。忽的闻见隐隐飘着熏香的味道,问:“你点的?”
白羽在门外拱手应道:“是,今日出门时暖烟姑娘特意送来的。说是郡主最近思虑太多,睡得不好,担心您今晚认床。”
亏得这丫头惦着,江月篱笑了笑,叮嘱道:“一个时辰后叫我。”
白羽应:“是。”
她这才掩上房门,原本打算在茶桌边小憩一会儿,但尽管房里放着火盆,却也实在太冷,还是脱了斗篷和外衣,上了床。谁知躺下没一会儿,竟然真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直未听见白羽来叫。直到悠悠醒来,江月篱才发现头很沉很晕,不太对劲。睁开眼四处张望,竟发现床边坐着个人,而身边一切已不是她睡下时的模样,好似一下子到了另一个地方。
感觉自己手脚被缚,她笑了笑,问:“清韵兄,莫非这就是你的计划?为何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孟青韵目光迷离地看着她,笑说:“在下要杀之人从来不是郡主。”
江月篱一怔,心中更是一紧,怒问:“你将谨之怎样了?”
她怎么那么笨?他说得对,他一直以来的目标似乎都不是她,而是……
否则唐晟看穿他之后怎会将自己作为诱饵?
“郡主若想知道答案,您可不可以先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孟青韵伸手小心翼翼抚上眼前这张俏丽又明艳的脸颊。
江月篱别开脸,避过,道:“你问。”
赶紧问!
孟青韵修长的手指凝在半空,终究是收了回来,笑自己太过贪心,他问:“你是如何怀疑上我的?”
江月篱笑了笑,往床里稍稍挪了一点,傲然道:“因为你的刻意接近,还因为那些流民,那日我有意问起铃儿,你自己也说漏了嘴。你知道吗?阿平自打跟我回了王府,每晚不知睡得有多香,过得有多开心,你叫我如何不怀疑?”
那日她在街上看见那些逃难而来的灾民,便在想,若是这些人失踪,会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答案是--不会。还有铃儿,她从小到大撒过的谎无数,也知道谎言终归是谎言,过后便不会记得。因此她说她记得铃儿已无亲人,但这话他从未说过,竟然也接了过去。因此他对她说过的话,究竟多少真?多少假?
“原来如此。”孟青韵叹了口气,甚是惆怅,说:“有什么法子?那日在茶寮无意中见到你,我便认出了你。郡主,哪怕是一日,或者偶尔一面,我都忍不住想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月篱点头,说:“知道。因为我救过你。”
这些年她助人无数,早已记不得他是谁,但她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
孟青韵笑了,“可你已经记不得我了。我却怎么也忘不了你。所以我不会害你。舍不得。”
江月篱蹙眉,心中更是着急,问:“那谨之呢?他与你无冤无仇,而且……而且他是我心仪之人。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孟青韵又是一笑,这次却笑得很冷,就像外间大雪纷飞的冬日,他说:“无冤无仇?郡主可知他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你可以喜欢任何人,我都不会阻止,可为何偏偏是他?我不过想在伏法前多见你几面而已,他却几次三番阻止。我的确恨他,恨不得他立刻死。”
“他究竟在哪儿?不对,还有暮升,白羽,你将他们怎样了?”江月篱从来没有如此心乱如麻,甚至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先做什么,是听他将话说完,还是……
可她走得掉吗?即便想去摸绑在腿上的那把匕首,当着他的面也极难做到,反而指不定会惹得他恼羞成怒。
不行,此时她应该镇定。
趁着她稳定心神,孟青韵笑了笑,说:“掳郡主来此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直不放心,派人盯着这位卫公子而已。”
闻言,江月篱转头,这才发现旁边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卫星舒又是谁?
“你将他……”
“杀了。”孟青韵轻描淡写说:“他迟早会死。伤你之人必须付出代价。郡主,你回去定要仔仔细细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至于这位卫公子,他压根儿不是真心悔过,只不过是奉人之命来伺机破坏你与唐晟之间的感情。他是太子的人,却不知道,他主子一月前就已被皇上废黜。”
江月篱看着他,问:“那你呢?”
又是谁的人?
孟青韵叹了口气,却说:“那年,庆城县城外发现铁矿,县令大人并未将此事上报朝廷,而是将此消息送到了京中一位大人物的手中讨好。县令奉这位大人物之命,私下开采,但开采所得之铁矿如何掩人耳目地运送到那人手中?于是他们想了个法子,便是以四处传教为掩饰,将开采所得分批秘密送进京城,自称用作炼丹的沙石。原本此事进行得颇为顺利,谁知……”
他看了江月篱一眼,笑了笑,说:“谁知负责这件事的人心生邪念,私底下寻来不少良家少女,名为祭祀,实则是行龌龊之事。引来京兆尹韩大人追查,那位大人物见事情就要败露,不得已以清剿邪教之名,令巡防营统领唐晟出兵围剿。那一日,我父母正好于京中访友,完全不知情,竟也被唐晟当做邪教一员……”
江月篱道:“你既知他是被人利用,应该找那人报仇才是。”
“但是他亲手杀了我父母!若那日我不是贪玩,去了街上闲逛,只怕也自身难保。”孟青韵苦笑说:“何况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我回去之时才见到一片狼藉,台阶上,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血淋淋。我听说了邪教之说,又听说所有被围剿的邪教妖人会被通通送去城外焚化,匆匆赶去。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用作疏通关系,在尸体堆里找了几个时辰,却仍是没找到父母一根头发丝。郡主,我不该恨他吗?是,他是受人蒙蔽,但他也疏于细查此事,枉顾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