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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   此后小婉姑娘曾多次企图自杀,第一次便是被她这位兄长在河中所救。之后更是屡屡到她家中好言安慰,也因此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白衣男子找上门与他大吵大闹,可并无确凿的证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是这位兄长与小婉姑娘的双亲苦苦相劝,小婉姑娘才渐渐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但这种事实在难以启齿,于是一直拖着没敢向自己的未婚夫提起,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听了流景一番言辞,江月篱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节间竟已泛出青白色。她沉声道:“杀得好!这种人不杀,天理难容。”

      为了拆散自己儿子的姻缘,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有违伦常之事。江月篱这几年背地里办了不少案子,却还没遇到过这般令人恶心的。想来当年他夫人对他不忠,喜欢上了更有钱有势的人,被他发现,因此便记恨上了所有女子,甚至连儿子的未婚妻都不放过,简直扭曲!枉为人父。

      一只温热,却带着薄薄茧子的大手不知何时默默伸了过来,握住她的,似在无声安抚。

      江月篱微愣,立马缩回自己的手,笑了笑说:“谨之兄处置得好。这种人死了也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唐晟缓缓曲起自己的手指,默默收回身前,看着她不说话。那双淡漠的凤眼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几不可查的落寞。

      流景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觉气氛不对,赶紧坐了回去。

      江月篱素来不喜欢将气氛弄得如此尴尬,遂又没事人一般笑笑说:“此案到此也算结了。既是谨之兄仗义解围,我也应该谢谢你。待会看了该看的东西,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许推辞。”

      唐晟低下眉睫,“嗯。”

      饮完一碗茶,街上也没什么动静,江月篱正欲起身舒展一下,让白羽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零嘴卖,便见到街头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此人二十五岁上下,一身布衣,眉清目秀,身形单薄,仿佛被人一掀便能掀出好几丈远。正觉着这人形迹可疑,很符合登徒浪子这个词,突然附近巷子里又冲出来一群彪形大汉。大喝道:“站住!”

      之前那人见了这群人,顿时调头便跑,可没跑几步便被那帮人中的其中一位拎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这看似领头的汉子冷哼一声道:“钟续,你小子在外面藏了几日,以为躲得掉?想女人了吧?到底什么时候还钱?还不出来,不妨将你家里的那位悍妇卖了吧!多少值点儿银子,够你挥霍几日的,爷再帮你调丨教调丨教,兴许将来还能东山再起。”

      说完一群人哈哈哈,一看就是一帮地痞流氓。

      钟续原本战战兢兢,听见这话,勉强陪笑道:“卖不得,卖不得。她怎么说也是家嫂。”

      捉住他的汉子听了这话又哈哈大笑,笑完轻浮问:“她如今还是你大嫂?只怕早被你据为己有了吧?你大哥都死了一年半了,莫非还会回来不成?我看是你舍不得吧?没银子出去寻欢,你还真是饥不择食啊!不过舍不得也没法子啊!谁让她摊上你这么个小叔子呢?赶紧还钱,还不出来今儿哥儿几个便要带她回去。”

      一听正是自己要找的人,江月篱遂又向摊主要了一碗茶,兴致勃勃看戏。

      倒是唐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过去哪时常听到这种市井的污言秽语?正要起身制止,江月篱一把拉住他袖子说:“谨之兄,你这般心急作甚。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

      唐晟暗耐,依言坐下,微微瞥了一眼她拽着他袖子的手,也没像从前那样甩开或是拂开。

      江月篱饮了一口茶,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他面前又失礼了,赶紧将手收回来,暗骂:怎么就习惯成自然了呢?见着这张脸便控制不住自己,坏毛病又自己跑了出来,这习惯真得好生改改。

      遂又若无其事地看那边的好戏。

      唐晟没一会儿也跟着转了过去,问:“看什么?”

      或许在他眼里,讨债的上门要债,欠债的就该还钱,还不出指不定会打起来,万一打个半死不活的,等下如何问话?过去巡防营只做维持京城治安,禁止草民械斗之类的事,可不管纠纷因何而起,这是京兆尹衙门该管的事。

      可江月篱却漫不经心地说:“能看出来的东西可多了,比如这钟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何能拿起一把沉甸甸的铁锤举过头顶?还能挥动好几下。再比如他与他嫂子不可告人的那点儿龌龊事,这些,或许都是将来断案的依据。”

      她干的可不是像他那样,直来直去的行当,手一指便挥军千里。

      唐晟似乎有些明白了,默默转过头,也用心看了起来,只是神色过于严肃。

      这会儿那群汉子就围着钟续一个劲儿的取笑,实则也没什么看头。看样子只打算羞辱他一番,并未想将他如何。毕竟讨债的人就是想要回钱财,若将人打死或者打伤,他更还不出钱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想来也是一群讨债讨出了经验的聪明人。

      倒是这茶摊老板一个人呆了快一上午,估计也憋得有些发慌了,在旁边叹了口气说:“真是个毫无长进的败家子。活该!”

      丝毫没有同情之意。

      闻言,江月篱才留意到唐晟的茶碗也空了不知多久了,遂叫来摊主说:“给他也再装一碗茶。”

      估计这摊主一日也挣不了多少养家糊口的钱,听见客人说还要,立马便拎了茶壶过来,满脸笑容地吹嘘道:“小公子真识货,小人这茶叶可是城外茶庄刚摘下来没几日的新叶,煮出来的茶水清却不苦。您与这位公子不妨多饮几碗。”

      江月篱素来出门做男子装扮,因此不知道的几乎都以为她是名长相不错的小公子。可想而知当年唐晟有多厌恶她。光天化日,当街当巷被一“男子”那样调戏……

      嗯嗯,往事不堪,往事不堪啊!

      不过说实话,江月篱与唐晟何等身份?再好的茶二人都饮过,尤其是江月篱,他这点儿确实不算什么。不过她办案时时常会在这样的路边摊逗留,倒也习惯了,从未真的去品评过人家的东西,只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知道他们挣点银子养家不容易,因此随口搭话道:“确实还可以。”

      说不错有些太过,可以刚好,既不抬举,也不贬低,让人听了也觉舒心。

      唐晟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月篱心道:还好此人是个闷蛋。否则她这略显恭维的话就穿帮了。

      借着让摊主添茶的由头,江月篱问他:“这户人家欠人很多钱吗?”

      摊主轻蔑地笑了一笑说:“这钟续可是在庆城县出了名的登徒浪子,又嗜赌如命。他不欠人钱,还有谁欠?早些年,他兄长在时,家里经营米酒生意,有些家底,也替他还了不少债。可再有钱,又哪经得住他这样折腾?他兄长很是骂过他几回,不过钟续这人在外面浪虽浪点儿,对他哥还是不错的。钟伟骂他,他便嬉皮笑脸听着,听完了却依旧没改。只可惜他兄长一年多前被人害死,因此如今才落到这般田地。若不是他大嫂接济,估计早到外面讨饭去了。”

      江月篱一边喝着茶,一边跟人家聊家常一般东拉西扯。听着摊主终于扯到钟续大嫂身上了,遂支起一条腿,微微转过身去又装作很好奇,很爱打听闲事的样子,问:“他大哥不是死了吗?家里就一个小叔子,他大嫂没回娘家住?怎么也要想法子避避嫌吧?”

      这摊主巴不得她留下多饮几碗茶,哪能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因此说道:“说起这事,他家还真是乱得很。早年他兄长在城里原本有个相好的姑娘,也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可他俩的娘亲却看中了他大嫂家有些家底,因此硬是逼着他兄长钟伟娶了如今这位吴氏为妻。可这吴氏仗着家里有钱,骄横成性,对钟伟也不怎么好。钟伟整日只得忍气吞声,日子将就着倒也过了。偏偏不知为何,他娘亲没过一年,又让钟续娶了他大哥之前相好的那位柳氏进门。

      吴氏是个醋坛子,脾气又大,早就听说过自己夫君之前的那些事,怎么看弟媳怎么不顺眼,总说她之所以同意嫁给钟续是因为还惦记着钟伟。没事便去找弟媳的麻烦。钟伟见妻子无理取闹,更与她时常争执。吴氏脾气上来,不是摔锅砸碗,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弄得街坊邻里没一个不知道他家那些破事的。确实也挺郁闷。”

      估计说得自己也口干了,摊主顺手拿起手边一个空碗倒了碗茶,饮了几口,又接着说:“家里这般乌烟瘴气,老太太没过两年便气得大病了一场,去了。没有了老太太压着,吴氏越发得寸进尺,当着外面的人也骂她弟媳是狐狸精托世,这还是比较好听的。可正赶着这节骨眼上,钟伟出事了。吴氏找不到人撒野,便说她弟媳是祸水。将钟伟和老太太过世的事都赖到她弟媳身上。

      柳氏估计忍了她好几年,真忍不了了,一日被吴氏辱骂了一通后,抹着眼泪出门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也不知是跟人跑了,还是投河自尽了。吴氏弄这么多事情出来,说白了心里还是喜欢钟伟的,因此一心一意想等他回来。一开始家里还有个柳氏在,她住下也没外人说什么,可偏偏柳氏一走就剩下她叔嫂二人,闲话也就开始多了。不过这钟续胡闹归胡闹,他这模样还真跟他哥极像,究竟是不是,也只有他俩自己知道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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