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 1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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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还算得上愉快的谈话，现在，我想你可以回自己的宿舍了。”在结束了谈话之后，瑞恩就毫不意外的发现对方再一次变成了那个大多数人所熟悉的、温和的、彬彬有礼的汤姆·里德尔，尽管只有几步远，但对方还是亲自将他送到了宿舍门前，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就好像几分钟之前，对方那副极具压迫感，让人紧张的冷汗直冒的模样，全都是他的错觉一样。
不过，现在的瑞恩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感叹汤姆的完美伪装了，他感到精疲力尽，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休息好，而无论是之前跟埃弗里反目，还是后来试图向汤姆说明自己能带来的好处，在私下里计划的时候，都花去了他不少精力，至于几分钟前跟汤姆交谈时所感受到的压力，则更是让他时刻精神紧绷，难以放松。而更糟糕的是，回去宿舍后他也不能立刻休息，他还得给父母写一份信，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知。
想到这里，瑞恩不禁越发感到疲累，所以即便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抓住现在的机会，配合着汤姆，在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面前展现出他们之间与往日不同的亲密关系，但他竭尽所能，最后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跟汤姆随便客套了几句，就神色恍惚的离开了。
而瑞恩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菲尔斯就再一次推开了宿舍的门，并且一脸不满神色，气势汹汹，就好像刚刚得知妻子有了外遇，正赶着回家捉|奸的丈夫一样。而且，不止他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有肯特、科兰斯顿，以及威弗尔。
而他们将时机赶得如此恰好，又一同出现，当然不是巧合，事实上，他们已经在休息室里蹲守了很久了。
事情还得从大半个小时之前，埃弗里拦住汤姆找麻烦的时候说起。
当时四人之中只有威弗尔恰好在场，不过由于胆怯，担心被埃弗里一同找麻烦，他没敢参与到争执之中，直到汤姆跟埃弗里低声说了什么，将后者气的脸色大变，伸手握上魔杖，都一直缩在休息室角落的沙发后面，假装自己只是朵长在角落里的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蘑菇。
说实话，那个时候威弗尔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种毫无义气以及胆量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因为他很清楚汤姆的实力，倘若埃弗里真的敢对汤姆动手的话，受伤丢脸的那个人一定是埃弗里自己。而他水平不够，从开学到现在真正能熟练掌握的魔咒总共也没几个，就算真的站出去了恐怕也只有挨打的份。更何况休息室里还有高年级的学生呢，就算汤姆和埃弗里真的打起来了，也绝轮不到他去管。
怀着这样的心理，他简直旁观的心安理得。
但令威弗尔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个时候，却有其他人站出去了，而且这个人自己还并不陌生——萨姆·瑞恩，曾在圣诞节前的某次补习中偷偷混进来的，埃弗里的跟班之一，当然，现在得称呼对方为‘曾经的跟班之一’了。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支持汤姆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强硬，甚至没给埃弗里留一点面子。
于是威弗尔立刻开始后悔起来了，这种心态不难理解，任何人都害怕对比。没有对比的时候，他当然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旁观，在事后再想办法获得汤姆的体谅和理解。但一旦有了对比，萨姆·瑞恩站出去支持汤姆的态度有多么坚决，就会显得他缩在角落的样子有多么懦弱虚伪。
他简直不敢想在这种对比下，汤姆会怎么想自己——失望，这一点是肯定的，除此之外，或许还会有鄙夷、不满，可能从此往后，对方就再也不会给自己任何好脸色，更别说是私下补习了……
可这怎么能行？
从开学到现在汤姆都已经给他们补习了近半年了，他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彻底依赖上对方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直被人扶着走路的婴儿，如果汤姆真的撒手不管的话，恐怕他连篇六英寸长的论文都写不出来。
但要他立刻想出来什么补救措施，他又做不到，于是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瑞恩跟在汤姆回了宿舍，一个人在休息室里急的团团转。
好在，十多分钟之后，菲尔斯他们就回来了，威弗尔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冲了过去，将刚刚发生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慌张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想出个对策出来。
“先不说怎么补救的事，”几分钟后，菲尔斯率先说到，“首先，不能让瑞恩加入进来。”顿了顿，他的目光从其他三个人满是茫然的脸上一一扫过，忍不住皱起了眉，有些不耐烦的压低声音解释到，“你们怎么不想想，来的人越多，我们能从里德尔那里得到的帮助就越少，那跟平时上课的时候还有什么差别？本来我们就有四个人了，里德尔再厉害，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关照到，如果再加上一个萨姆·瑞恩，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里德尔对他的印象肯定不错，以后也会更加偏向他，那还有我们什么事？……反正他原本就是给我们几个私下补习的，接下来还是继续只给我们几个补习才对。”
“这样不好吧……”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威弗尔小声说到，“再说了，我们又不能代替里德尔做决定，要是他不愿意，我们这样做反而会让他更加不满，不如……”
“你怕什么。”菲尔斯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我们态度强硬一点，里德尔保管不敢多说什么，他才得罪了埃弗里，怎么可能再接着得罪我们？”
而菲尔斯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还清楚的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汤姆·里德尔的处境——既没有朋友，也不受任何人的重视，在整个斯莱特林里的存在意义，就像是一个边缘化的透明人。如果不是自己不顾他用着二手的东西，穿着二手的袍子，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率先接近他，屈尊跟他做朋友的话，他又怎么会有今天？
虽然当初自己当初接近他的目的的确并不单纯，更多的是抱着给自己找一个免费的解决论文的劳力的想法，但看看现在，汤姆·里德尔不但跟威弗尔他们交好了，甚至还有了一个拥护者——这些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于是，在带着其余几人气势汹汹的回到宿舍，站到一脸平静，仿佛早就在等着他们的汤姆·里德尔的面前的时候，菲尔斯都还是自觉理直气壮的，“不管你答应了什么，我不同意瑞恩加入。”他抱起双臂，语气强硬的说到，“而且，说实话，你这种不跟大家商量，就私下答应别人的行为也让我觉得十分不满。”
这态度也未免太强硬了一点吧？威弗尔心里想着，脸色微变，忍不住偷偷扯了扯菲尔斯的衣摆，生怕他上来就把里德尔惹毛了。
但叫他没想到的是，里德尔脸上却没有任何被冒犯了一般的不满，反而轻声笑了起来，脾气很好的说到，“你说的很是，没跟你们商量的确是我的错。那么，我可否问一句，你为什么不同意呢，理由是？”
“这还用想吗？”菲尔斯毫不犹豫的说到，“瑞恩之前可是跟着埃弗里的！你是不是忘了刚开学那会儿埃弗里是怎么为难你的？对方的跟班怎么可能会真的帮助你？要我说，这保准是埃弗里耍的坏心眼，等到你对瑞恩放下警惕了，就要指挥他对你使坏了！”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汤姆点头赞同到，在菲尔斯脸上隐隐露出意料之中的满意表情时，却突然话音一转，又继续说到，“毕竟，在刚刚埃弗里拦下我的时候，你们所做的也只是袖手旁观而已。而相比之下，瑞恩跟我几乎算得上是毫无交情，你们却跟着我一起上了近半个学年的自习，既然你们都是这种反应，瑞恩又怎么会真的不怀任何目的的站出来帮助我呢？看来的确是我将瑞恩的心思想的太简单了……也由此可见我在找寻同伴这一方面的确有所不足，更不太懂得如何分辨周围人的接近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虚情假意。”
“不过，幸好菲尔斯及时提醒了我，让我幡然醒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更加慎重，仔细考虑什么样的人才值得当做同伴——”说到这里，汤姆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朝着菲尔斯谢到，“真是多谢你的提醒了。”
这个意料之外的转折顿时叫菲尔斯傻愣住了，脸上更是一阵火烧般的热辣，他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汤姆这一番话中的隐含用意，但还不等他重新酝酿出火气，对着汤姆的威胁做出任何反应，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已经越过了他，挤到了汤姆面前。
“菲尔斯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了！”威弗尔急声说到，一边一脸讨好的扶着汤姆在他的床铺上坐下，一边解释到，“其实我们就是想过来跟你解释一下，刚刚埃弗里找你麻烦的时候……你也知道，我一个人站出来起不了什么作用，肯特和科兰斯顿他们又不在，要不然，我们肯定会帮着你对付埃弗里的！”
“是啊是啊。”肯特和科兰斯顿挤在汤姆床前，连声应到，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比威弗尔还要讨好，“刚刚也是菲尔斯说话语气不好，其实我们都无所谓的，你愿意叫谁加入就叫谁加入，就算瑞恩真的抱有不好的心思也没关系，我们会帮你看着他的。”
至于菲尔斯，却被几个人彻底落在了后面，只能僵硬的站在宿舍门后，看着威弗尔他们那副讨好谄媚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又怒，连带着脸上也一阵红一阵黑。
他明白自己原本的打算已经彻底不可能实现了，倘若威弗尔他们都跟他站在一边，一同保持着强硬的态度的话，就算里德尔心里再不满，也得暂时服软。可对方连脸色都没变呢，只是笑着说了几句隐含威胁的话，他们几个可就立刻像家养狗一样摇着尾巴急着去讨好对方，然后将他推入了一个如此尴尬难堪的处境！
——尤其是威弗尔，他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而且当初还是自己带他过来的，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和里德尔之间选择了后者，明明他跟里德尔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而已！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菲尔斯既失望愤怒又有些无力的想，一次讨好之后，再想在里德尔面前占据主动位置就很难了，他们也根本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同意瑞恩的加入。他几乎可以预见在今后的日子里，随着凑到里德尔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怎样小心翼翼的恭维奉承着里德尔，将他捧得越来越高，只求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注的样子了。
明明在一开始他们占尽了地位优势，而里德尔不过是个可怜的、无人在意的边缘人物而已，他们也只是想把里德尔当成一个免费的补习劳力而已，不过短短半年过去，他们的位置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简直像是天翻地覆一样。
可是再仔细想想，这种发展似乎又是必然的……
就算他们真的一同保持强硬态度，又能如何呢？不管嘴上怎么说，菲尔斯心里是清楚的，瑞恩是真的决定跟着里德尔了，不然他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埃弗里呛声，甚至连自己父母的立场都带上了。
而且，就算他们跟里德尔闹翻了，对方就真的拉拢不到其他人了吗？斯莱特林的学生说多不多，有野心有眼光的人却从来不少，只要对方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和天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主动凑上去跟对方交好，别的不说，首先他们的院长就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而跟斯莱特林里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纯血小巫师相比，他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甚至，他反而该庆幸，自己跟对方分在了一个宿舍，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被对方看中，当了第一块垫脚石。
菲尔斯脑中一片混乱的想着，突然觉得一阵茫然，但有一个念头却开始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他不能跟里德尔真的反目交恶，从现在开始，他得像威弗尔他们一样讨好里德尔，甚至是更加，如果他还想继续从里德尔那里得到帮助和好处，并且在对方即将变得众多的追随者中占据一席之地的话。
“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在听过威弗尔几人态度讨好的解释后，汤姆慢吞吞的说到，脸上仍带着笑意，但可惜的是，这笑容反而让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越发的紧张了，“只是我确实该在这方面更加慎重一点，毕竟，同伴若不是真心实意的，要来又有什么用呢？正好瑞恩提到他的父母也十分支持他的决定，等我找个时间去他家拜访一次，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也就明白瑞恩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了……”
只怕这一拜访之后，瑞恩就要彻底取代他们的位置，把里德尔拉拢过去了！如果对方再有心机一点，趁机故意挑拨几句——威弗尔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焦急，只好猛一拍手，夸张的叫到，“哎，那可真是巧了！我正想在今年暑假的时候邀请你去我家中做客呢。等到你去瑞恩家拜访完毕之后，何不来顺道来我家做客？你不知道，我的父母知道你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在帮我补习之后，早就想当面跟你道谢了呢。”
汤姆自然清楚这话都是威弗尔临时瞎编的，恐怕直到现在为止，对方的父母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但没关系，之前没听过，以后听过就可以了。而且他故意提起瑞恩父母本就是想引起威弗尔的警惕，诱导对方说出这一番话。所幸对方还没蠢到让他彻底失去耐心，尚且懂得这种时候哪怕是瞎编，也要先想办法讨好他。
于是，汤姆便故意看了威弗尔一眼，一副有些心动的样子，果然又引得肯特和科兰斯顿也纷纷发出邀请后，才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我倒是很想去，但你们知道的，总是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艾比，她的性格有些害羞，恐怕不愿意贸然去陌生人家中做客，而我又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家里不管……”
最后一句话里的含义可太多了，威弗尔跟其余两人惊讶的对视了几眼，才有些犹豫的问到，“说起来，我们认识你跟布兰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原来你们是一起生活的呢？”
“她的家里出了一点变故，所以才会从小跟我生活在一起……”汤姆含糊不清的解释到，而听到威弗尔三人的耳中，便自然将这一点‘变故’补充完整，将艾比当成是跟汤姆一样的家中破落的纯血小巫师，哪里想得到其实他们两个人一个有极大可能只是混血，一个却是彻彻底底的麻瓜种呢？
而更令他们感到在意的是，汤姆的话中表现出来的对那个艾比·布兰特的在意和迁就，虽然他们早知道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虽然并不在一个学院，却在大多数的时候都形影不离，但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同从小一起长大仿佛亲人一般这两种关系之间的差别也是很大的。
换句话说，在今天之前他们还可以只把布兰特当做一个路上遇到点点头打声招呼便可以略过的普通同学，而从今天晚上，汤姆展现出来了他跟布兰特之间的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之后，他们自然就得把对方放在需要适当讨好，并且时刻表现出友善态度的对象的位置上了。
“其实，今年暑假我们也可以约在对角巷见面，倘若布兰特实在不愿意去陌生人家中做客的话……反正以后再次邀请的机会也多得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岔了进来。
汤姆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毫不意外的发现这个突然凑过来的人正是原本对他态度强硬的菲尔斯，不过这个时候，对方的脸上已经找不出半分不满或是愤怒了，取而代之的是跟威弗尔他们差不多，却要相对僵硬许多的讨好笑容……
“听起来不错。”汤姆点了点头，矜持的说到，仿佛已经把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全部忘记了，顿时让菲尔斯松了一口气。
至于后面商量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的过程，在双方的有意配合下，自然顺畅无比，只不过花了几分钟，就定在了八月二十号的下午，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的门前。
“好了，时间不早，你们也该回去了。”刚一敲定了时间地点，菲尔斯立刻开口说到，并且开始推着威弗尔等人往门外走。
“这么着急做什么？”后者挣扎着，最终还是一边不满的小声叫嚷着，一边被推出了门外。
而等到把宿舍的门关上后，菲尔斯立刻伸手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嘴角和脸上发酸的肌肉，他果然有些不习惯讨好别人，而心里的别扭和隐约的不平虽然一时压了下去，但要想立刻完全消失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不过等到转过身后，他就再一次朝着汤姆挤出了笑容，虽然这个时候对方正背对着他，刚将斗篷脱了一半，露出里面穿着的勾线处有些起球的毛呢内衬。
以前菲尔斯总是觉得穿着这种二手校袍的学生实在寒酸潦倒，半点也瞧不起他们，但现在回头再看这种轻视想法，却是何等的可笑草率。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轻视，他从来就没能真的看明白过他的舍友……
一整个英国巫师界的年轻小巫师们都在霍格沃茨学习，难道这里面有天赋却出身不好的人少了吗？可这些人里面，又有几个能在刻意低调的同时，还为自己拉拢到几个追随者，并且叫他们心甘情愿的讨好自己呢？
“里德尔，我有话想跟你说……”几番犹豫后，他压低声音，垂着头，语气极快的说到，“刚刚我的态度有些过激了，那不是我的本意……而且，你还记得的吧？我们才是最先认识的，当初也是我最先跟你交好的。而且我还帮你跑过腿呢，就在举行万圣节晚宴那天，替你给布兰特传话，你一定还记得的吧？我们还是舍友，比起一般的同学相处的时间更长……”
“所以，比起威弗尔和瑞恩他们，我们才应该是关系最好的……对吧？”最终，他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问到。
然后，他看到汤姆的动作顿住了，几秒钟后，对方才回过了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他说，“当然了，菲尔斯。”
作者有话说第138章 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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